《全家就要满门抄斩了（穿书）》花绘

17、第 17 章

　　永慈宫小佛堂里，两位身强体壮的宫女搀扶着发色如雪且满脸皱纹的太后娘娘从跪着的垫子上起身，太后觉得膝盖有些吃痛，她紧紧皱着眉轻呼了一声。
　　守在一旁的医女赶紧取了膏药来，劝道：“娘娘，您还是敷一份膏药吧，好歹能轻省些。”

　　太后倔强地摇摇头，平静下来后她眉心的川字纹依然纹理很深，显得神情有些郁色。
　　医女还欲再劝，太后道：“不必了，今天言儿会进宫来看哀家，哀家知道他们这些小孩子最不喜欢膏药味，要是以后他们都不爱来哀家这永慈宫，就是你们的过错。快让人把屋内的窗子打开透透气，再点上长公主最喜欢的熏香。”这里说的长公主当然是指太后娘娘的亲生女儿端华长公主。

　　太后的心腹宫女炊烟示意医女等一会儿再说，她笑着对太后道：“娘娘放心，咱们侯爷最是孝顺不过，您总不愿敷膏药，小心侯爷知道了会不高兴。”
　　太后还在兀自絮絮叨叨：“言儿这岁的生辰我都错过了，要补给他的生辰礼你们备好了没有？”

　　炊烟扶着太后坐下，道：“娘娘放心，都按照您的吩咐，陛下前些日子送来的那艘三层鎏金桅杆船也放在里面了。”
　　太后让她把单子拿过来自己亲自过目一遍，这才放心道：“端华膝下只有言儿一个孩子，哀家再怎么疼他都不为过。”

　　外面的小宫女禀道：“太后娘娘，宁昭仪来了。”
　　说着就有个模样爽利、风韵犹存的妇人扶着宫女的手款款走过来，恭恭敬敬对着太后行礼：“嫔妾宁氏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娘娘脸色冷冷的，面露不解道：“你怎么这个时辰过来？”这宫中的妃嫔中，以宁昭仪往永慈宫跑得最勤，她每日早晚都会来请安，入宫这么多年每日不辍，可这个时间点非早非晚的，她怎么来了？

　　太后的询问中带着淡淡的嫌弃，宁昭仪却好像没有感受到一样，她脸上挂着恭谨和气的笑容，道：“听说端华长公主回京了，瑞祥特意托嫔妾过来向他姑妈问个好。”
　　宁昭仪用她的儿子，也就是太后的长孙萧瑞祥当挡箭牌，太后这才作罢。

　　宁昭仪见医女站在一旁，手里还捧着膏药，她心思一转，便亲自拿着膏药上前跪下劝太后：“嫔妾知道娘娘您挂念长公主，长公主也很期盼娘娘身体康健，您还是把这个膏药敷上吧，省得每天夜里膝盖疼。”

　　端华长公主带着许箴言和常欣蕴进来时，看到便是这幅景象——宁昭仪捧着膏药在太后脚下伏低做小，言辞恳切地请她敷上膏药。

　　跟郭若竹告别后，端华长公主一直眉眼冷淡，脸色严肃，此时才松动了些。她给了儿子一个眼神，许箴言像小兔子一样的窜了出去，左右嗅了嗅，抱住太后的胳膊道：“外祖母，您是不是又不乖？又没有好好贴膏药？”

　　他从宁昭仪手里取过膏药，使劲嗅了一下，一股刺激的怪味冲进他的脑子，许箴言强忍着没去捂鼻，苦着脸道：“还是这个味儿啊，御医也不说换个方子。”
　　太后见状对炊烟道：“你看看，我就说了，言儿他不喜欢这个味道。”

　　许箴言挺起小胸膛，露出搞怪的表情道：“谁说我不喜欢了，外祖母您要是不敷上，我就把它带回去放在枕头边，天天抱着闻它的味道。”
　　太后听到这话有些心疼了，忙道：“哎呦，我的外孙孙，你这不是要剜外祖母的心吗？放到枕头边，你夜里哪能睡得好。”

　　许箴言举起膏药道：“那您就得好好敷膏药。”
　　太后听话的点头道：“好，好，好，我敷膏药，炊烟，你扶哀家到内室把膏药敷上。”
　　长公主连忙上前，道：“母后，我扶您进去吧。”

　　两个月未见闺女，太后有些浑浊的眼睛贪恋地盯着长公主看了半晌，慈爱地拍了拍她的手道：“好，你陪娘进去。”
　　炊烟和长公主一左一右扶起太后，常欣蕴跟在旁边仔细观察，她发现太后娘娘的腿脚似乎使不上力，瘦弱的身体几乎挂在身旁两人的胳膊上。
　　看来太后娘娘的腿伤比想象中还要严重啊。

　　宁昭仪见状，也连忙起身跟在长公主的身后。
　　就在此时，常欣蕴看到长公主低声对宁昭仪温声说了句：“你有心了。”
　　宁昭仪瞬间眉开眼笑，对着长公主说了一堆“侍候太后乃嫔妾本份”的骨碌话，又说了一句“大皇子让我代他向长公主问好，待他忙完户部衙门的公务后，会亲自去长公主府上给您请安。”
　　这时端华长公主的眉眼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等太后敷好膏药再次出来后，终于注意到了这屋子还有一个陌生人，于是指着常欣蕴道：“这孩子是哪家的啊？”
　　许箴言瞪大眼睛道：“外祖母，这就是欣儿啊。”
　　太后也跟着他瞪大眼睛惊呼：“这就是欣儿啊！”
　　一老一小神情一模一样。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常欣蕴忙跪下给太后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满脸好奇的招手让她上前，道：“言儿常跟我说起你，说你多好多好，可总不见你进宫来，哀家心里不踏实的很。”

　　常欣蕴忙露出羞愧的表情：“欣儿自知身份卑微，怕污了太后娘娘的眼。”
　　太后脸上的笑容像一朵盛放的菊花：“什么身份卑微，哀家当年入宫时不过猎户之女，大字不识一个。哀家瞧着你就很好，生得富态喜庆，以后多给言儿生几个大胖小子。”
　　相对于骨感，白胖永远是老太太的最爱啊。

　　常欣蕴闻言脸色红得像个熟透了的桃子，和前世一样，她这辈子也没能逃过“催生系”的老太太的魔爪，只能装羞躲过。
　　许箴言突然道：“外祖母，欣儿能背诵，不，能唱《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呢。”
　　常欣蕴：这臭小子！就知道他一定会卖弄这个！

　　太后听到此话就兴趣盎然起来，道：“那可真了不得，是个好孩子，给我们唱一遍吧。”
　　常欣蕴突然遭遇“卖艺”场面，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整唱出王菲版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声音空灵，飘荡在这座雄伟的宫殿里。

　　太后听得有滋有味，等她唱完后还牵起她的手回味道：“哀家以前没听过这种调，不过怪好听的，是你自己写的曲子吗？”
　　常欣蕴实在不好意思大言不惭地霸占别人的劳动成果，只能含糊道：“不是，我忘了在哪儿听到别人唱了几次，就记下来了。”

　　太后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你听谁唱的？男人还是女人？哀家觉得此人在佛学方面一定颇有造诣。”
　　常欣蕴嘴一秃噜就说了出来：“王菲，是个女人，可漂亮了。”
　　太后一听更是起了要请此人来永慈宫讨论佛经的想法，她对身后的炊烟吩咐道：“你让人去打听打听，把这个王菲找来，哀家要重重赏赐她。”
　　常欣蕴：您大可不必。

　　太后转头对着女儿又夸了常欣蕴几句：“你眼光向来不错，当年你来找皇帝为他们两个赐婚，我和皇帝心里都为这事打鼓。现在看来，这孩子选得不错，有灵性，有福气。”

　　正在此时，门外的小宫女禀报道：“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来了。”
　　话音刚落，屋里除了太后，其他人都站起身来。
　　太后松开常欣蕴的手，有些局促的理了理衣角。不知道为何，常欣蕴总觉得太后听到皇后来了之后就开始有些紧张。这会不会是她的错觉？这是古代啊，哪有婆婆见儿媳妇还紧张的？

　　皇后生得甚为端庄，三庭五眼，面容严肃，她一板一眼地给太后行礼：“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左右看了一眼，急慌慌道：“皇，皇后快起，赐座。”
　　皇后娘娘坐下后，长公主一行人和宁昭仪纷纷向她请安，皇后对着谁都是那张端肃的面容，她平静的叫众人起身。

　　屋里刚刚热闹的气氛突然消失了，几秒钟安静之后，就听着宁昭仪说了句：“皇后娘娘今日怎么有空来永慈宫了？”听起来是一句很平常的寒暄话，可谁都听得出来这话里的话。
　　皇后凌厉的一个眼刀飞过去，宁昭仪还没怎么着，长公主的面容先冷了下来。
　　常欣蕴：果然不出我所料，大皇子的生母一定会挑拨长公主和皇后娘娘的关系。

　　皇后平淡的语气中听不到一丝波澜，她道：“听说皇姐和言儿回来了，皇上让我过来瞧瞧。”
　　在太后担忧的目光中，长公主脸色僵硬道：“多谢皇后挂念，我们母子一切都好。”
　　皇后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太后娘娘，本宫宫里还有些事，就先行告退了。”
　　太后回避着皇后的眼神，忙不迭地点着脑袋，道：“那你去忙，那你去忙。”看她的表情，恨不能立刻送皇后离开。

　　婆媳之间竟这般别扭么？常欣蕴左右看了看，怪不得长公主喜欢大皇子，宁昭仪天天在太后这里服侍得比正经儿媳妇还要孝顺，这太给大皇子加分了。尤其端华长公主乃是太后亲生的孩子，母女之间的血脉天性会让她自然而然倾向于大皇子。

　　宁昭仪不怕死又来了一句：“皇后娘娘可真忙啊，这椅子都没坐热就要回去了啊。”
　　长公主听到这话，冷漠的脸上简直是雪上加霜。
　　常欣蕴忧心忡忡地望着长公主，她觉得伸手就能从她脸上刮下二两冰来，于是把心一横，出声道：“昭仪娘娘的椅子倒是热得能孵小鸡了，想必昭仪娘娘您一定是个顺心如意，没有糟心事的人。皇后娘娘要母仪天下肯定不成，我娘也不成，刚进宫来就被人拦住哭诉，差点误了见太后娘娘呢。”

　　众人一听这话，脸上神色各异。
　　皇后娘娘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常欣蕴；长公主叹了口气，把脸别向一方；宁昭仪则瞪着眼看向常欣蕴，完全不敢相信她初次来到永慈宫就敢大放厥词，眼神里写着：你才孵小鸡！
　　太后娘娘反应最为激烈，她把脸一板，厉声呵斥宁昭仪道：“宁氏，你也不好好教教老大媳妇，没看到端华正累着吗？”

　　常欣蕴耸耸肩，既然没办法扭转全局，就先把水搅浑吧！哪怕得罪宁昭仪也在所不惜，反正她的目的就是要将长公主府和大皇子母子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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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常欣蕴：手一摊，此事并不简单。
炊烟：王菲，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