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殿》幻莲婆娑

10、永隔

　　朔风起，日光偏寒，黑色的袈裟随风凌厉的飘动着，金色的长发如蛇乱舞。暗淡的日光下，是一夫当关的豪情么？不是，今天此地，没有慈悲的佛者，有的只是执着，不甘的魔……
　　局中笑叹众生痴，局外谁人不成狂……
　　曾经，我以为你已然离去
　　如今，你又出现在我面前
　　曾经，我以为你是白，我是黑，佛魔不曾两立
　　如今，我看到你的世界只有灰，而我，本就是天地不存，佛魔不容的产物……
　　那我为何，还要去学你的那份慈悲……
　　243年之前，你在那斑驳陆离的白色墙壁里看到灰色的未来：雅柏菲卡死了，阿鲁迪巴死了，希绪弗斯死了……一个一个，本该是如此鲜活的面容，转眼间变做灰白……你，又该如何活在世间……然后，我以为，你也死了……谁知道，原本是与我一体的你……你我之间，已经隔了一个永恒……
　　“我不是沙加，也不是阿释密达……不是什么人的过去，也不会是什么人的未来……现在的我，只是一名执着的魔……”眼眸睁开，是无间地狱的鲜红，不是救世的佛陀，却是灭世的修罗！
　　“小子，少罗唆！上啊！把他拍成肉泥……”看见，几名泰坦族的刺客一跃而起，如同黑色的旋风般直取他的面门……
　　“来吧……”风刃划过黑色的袈裟，鲜红的血液流了出來，然而，魔者面上却是嚣狂冷漠的笑颜：“哈～这就是你们的实力么！”
　　眼见那冰冷的容颜，刺客们不由得心寒。此人是谁，没有记载，没有消息，仿佛，本就不是存在在这个时空的产物：“去死啊！”这一次，是闪着寒光的武器……
　　伸出一指，黑色地狱之火挡住刺来的利刃：“天魔火……”轻吐一声，就闻持刀的刺客一声惨叫，地狱的烈焰焚身！
　　“哈哈哈哈哈……”冷又嚣狂的笑声，让同属战友的小艾也暗暗心惊，这不是沙加，这绝对不是沙加，即便知道沙加也是个冷血之人，可是，这样残酷的杀戮……
　　“所以说，我只是个魔而已，魔生存的价值，本来就只要杀戮就是了……”一挥手，绿色的法印从手中现出，随手便将身边的一个泰坦砍成了碎块……鲜血染红了他的袈裟，好不真实的感觉，战场之上，或许本来就不必考虑那么多，杀敌就好……杀生是杀生，斩业既斩人，人皆有罪！何人不可杀！！！！
　　涅磐堂
　　金色的光芒一瞬的暗淡……沙加面前之人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身形逐渐暗淡……“好友你？！”惊异于突然的变化，沙加手中的念珠蠢蠢欲动……“他……”“他？”莫非……施行的阵法却是不能在此时终止，可是他……
　　“他恨的人是我……他的出现，是因为我曾经质疑过佛……”“他曾是你的过去，也将是你的未来……”“但此时此刻，他还是我啊……其实，最无辜的始终是他……”常人的诞生，缘自于阿赖耶识，可是，他的诞生却是因为我的迷惑：“他恨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不该担负如此的宿命，他将有自己的未来……”“好友你……”“不必多说了……我们一定尽快完成吧……”由我种因，自当由我受果……如今，能阻止他的，只有我了……
　　涅磐堂外，已是尸横遍野……
　　“哈哈哈哈哈……痛快！”魔者笑得张狂，踏着满地的碎肉与鲜血，三千发丝之后的面容，狰狞的仿佛恶鬼。
　　然而，那些泰坦族的刺客也不是省油的灯，在最初的慌乱过去后，立即稳住了阵形，尽展能为，与魔者斗的难分难解……
　　“哈哈哈哈哈，来吧来吧……”“死啦！你怎么还不死！去死啊！！！！！！！！！！！”
　　黑色的袈裟里，血，止不住的流。模糊的视线，只看到一片举目皆非……魔者抬起手，法印飞出，不必要再度克制，再度忍耐，此时的杀戮与当年的不甘混为一种记忆，杀机与敌意不在掩饰，彻底的杀了个痛快，长久以来的那份难舍的情感，也在此时，灰飞烟灭……
　　手一挥，没有了章法，只靠力量冲破身体与兵刃的阻隔，一个旋身，避开交错而来的刀锋剑刃，已经来到一名刺客的背后，这一掌下去，鲜血飘红，洞穿了那名刺客的胸膛，一颗还在跳动的心，无能为力的摊在他手中……
　　刺客的尸体跌落尘埃，其余的人，一时骇住了。如此原始的杀戮，不该是雅典娜的圣斗士该为的……
　　“哈哈……”五指用力，“蓬”的一声，血红的肉块化作一团血雾“今日，是魔者开杀之时……”
　　“或者说，我，还能回头么……”淡然的笑着，却如此的萧瑟……没人见到他血色的双眸种，液体流过面颊无声的滴落……落在地上，便消失不见……
　　这时，人间地狱的天空中，忽闻一声巨响！
　　地动山腰的响声让不忍再看的小艾也睁开了眼睛，只见那涅磐堂已经尽皆崩毁，一片尘雾中，是两个金色的光影……
　　那一声，原是天破，是阵法终于奏效的声音！
　　地面的七关皆被钉死，泰坦神族已经无法再从地母那里获得力量，然而，此时的魔已经杀红了眼……掌风过，又是一片血红……
　　“住手啊……”飞驰而出的一个人影闪过，收不住手，又何必收手？指尖感觉到的，却并非屠戮神灵的快感，定睛一看，却是！
　　“你！你是？！”为什么，上苍！为什么啊！！！！！！！！！！！
　　白色袈裟如此熟悉，金色的长发闪耀阳光，虽然相似，却是243年前便该离去的面容！
　　没有一秒钟的停顿，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看他哪怕一眼么……
　　熟悉的人影逐渐暗淡，说不出口的遗憾，难以宣泄的情感，为什么总到最后才能看清，为什么总是无法扭转现实，为什么，选择到了最后，还是错，错，错……
　　“不要让仇恨蒙蔽你的双眼……不要让杀戮影响你的判断……你是我的过去……你，也是我的未来……”人影越来越飘渺的说着，逐渐听不到的话语。“不，你没有死，你还没死，你的未来，要你自己去掌握……你……”“未来……只有活着的人……才能，享受……你……就是我……一命偿还，仇恨……仇恨，终止……答应我……”由我种因，自然由我受果，你我，皆已明白才是……茫然一眼，留住的是未来的那点希冀，本以为可以再见的人，还是化作手中点点的金色沙粒，灰散天地……
　　等着你，就是，为了告别你么……
　　沙加手中的念珠上，残存的佛气是那么的温柔，然而，那也是留驻不久的幻象……
　　“阿释密达……”
　　曾经，我找寻活下去的理由，我得到很多，也失去很多，如今，这已经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