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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荒神在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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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江户川乱步，不认路，也不会搭乘公共交通。
不过除了很熟很熟的地方，他也很少一个人往外跑，大多时候是个教科书般的宅男。可要说有什么特别违和的地方，大概就是偏偏这样一个看起来生活废还没有一块儿像样肌肉的阿宅，不仅聪明的一塌糊涂，还点满了荒野求生的技能——不论自己陷于如何险境，他总能抽丝剥茧找到生还的那条路。
也因此他格外喜欢在谋算的时候把自己作为诱饵，信奉着自己是自己最忠诚也最不会掉链子的棋子。直到初见不久后的某个事件里，被福泽谕吉一巴掌扇醒。
所以这种略有失措的感觉，真的是久违了。
眼中的小仓奈奈很精神，除了看起来想吐、看起来说不成话、看起来失血导致肤色苍白以外，与平日没有任何不同，就连那副明摆着想要吐槽和吵架的嘴脸也和平时差不多。
这就是不对的地方。一个失血超过三分之一的人，怎么还能保持这样的精神呢？虽然社长提到过小仓奈奈很强，但可别给他说这会儿这个女人还没昏过去是修习剑道的结果——他曾被执着的社长抓着凌晨4点起床冥想过一阵，那几天别说强身健体了，他连路都走不直。
江户川乱步选择无视背景音里那个年纪很小的纯真少年自我剖白一样的向他坦诚着自己的“罪状”，他刚想伸手到兜里抓眼镜，却注意到了小仓利落掏出的手机。
她在打字。九宫格。
2892676640678949826…
她不想去医院。
原来如此，果然是身体有秘密吗？
在小仓奈奈打算将手机递到江户川乱步眼前时，乱步就拽她从比自己不知道矮多少的小孩子身上下来了：“收起来吧！名侦探无所不知。话说……真不害臊啊红毛君？明明完全可以自己走，怎么赖在小孩子身上？”
春风拂面，一度十分尴尬。
小仓奈奈咬着牙忍了又忍，痛恨自己说不了话，最终只能一拳重重砸在乱步的头上。刚才也是那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打字，就被一个10岁的小孩背着颠儿了一路。
中原中也看着似乎元气满满武力值Max的小仓奈奈和被一拳锤到蹲下抱头就差痛哭的她的的熟人，除了心中涌上的劫后重逢的喜悦之外，还有点怀疑某人刚才吐的是假血。
江户川乱步心中不快达到满点，明明这个女人有求于自己，却还是没有气量的打人，这个仇一定要报，回去就给社长告状！！！
（二）
我老老实实的向浦原大人发了短信。
和很久以前被枪爆头的那一次一样，没几分钟，一个巨大的穿界门就开在了我的面前。我乖巧的向穿着木屐带着帽子气场超强的那位大人鞠了一躬，心虚的瞟了一眼在沙发上瘫作一团的我的义骸。
“奈奈酱…”虽然看起来笑的阳光灿烂，虽然说着酱酱酱，但浦原大人低低的声音还是散发出了有点危险的味道，“你真的是我见过义骸报废率最高的死神了。”
“……”
“这一次不想好合适的解释，我是不会给你修的哦~”虽然嘴上这样说，浦原大人却开始熟练的脱义骸的衣服，我第一次见现场修义骸，有点不自然地想捂脸，可是对方却一副气定心闲、游刃有余的样子，就像他手下的不是一副女性的身体一样。
我们尸魂界的男人，大多口嫌体正直！不过都挺直男的——乱菊姐曾押了一口酒这样对我说。
如今我深信不疑。
浦原大人毫不含糊地扣住了我义骸的一只手，散出了无数红色的灵压，过了很长的时间，军绿色的眼眸逐渐暗沉如铁，重重地扫了过来：“攻击你的人是谁？”
唯独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潜意识里我知道那个孩子并不想伤害我，但施加在我身上的异能确是真实的不能承受的重量，还毁坏了我的义骸。而最终，我也没有问清荒霸吐的事情。
看中原中也的反应，我不信他对此毫不知情；但后知后觉的，我总有种想法，或许，他也不信我会保护他。
毕竟我以死神的身份接下的这个任务，最终也只是给他打开了一扇名为死亡的大门，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我抿了抿嘴，低下了头——逃避可耻但有用。
只是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只翘起的小指。
“做个约定。”
我听到他这样说。
“你告诉我，我不告诉别人。”
我在伸手还是不伸手中犹豫不定，浦原大人见我不为所动，轻轻地叹了口气，用另一只手揉了揉我的发顶。感受到掌心的温暖，我忍不住抬头看他。浅米色的头发在日光下既醒目又柔和，那光华似乎在慢慢浸润着我的心底。
在他收手前，我勾上了他的小指。
这种事我以前从未做过。
“……中原中也的异能力，应该不是简单的重力操控，”我依旧可以很清晰的回忆起那种感觉，“就像每一个组成身体的部分都被什么挤压一样……”
“你是不是很早以前就发现了？”浦原大人一边这样说，一边按了按自己的帽子，并不大的帽檐在面部投下了一小片阴影，“原来如此…！所以那天看到中原中也的档案，你才会停顿那么久…不论是我们还是异能特务科，看到的都只是异能的表象……”
不，其实我才发现。
看到资料时的震惊是因为……
“应该早点告诉您的。”我这样回复浦原大人。
咽下了心中激起千层浪的那个荒霸吐。
“我只是想验证我的猜想罢了…抱歉。”
对他们撒谎这种事，我以前也从未做过。
（三）
因祸得福，在当日江户川乱步将我打他的事告给福泽谕吉之后，被对方细细盘问下的名侦探乱步君只得将一切他看到的托盘而出，福泽社长专程打电话向我传达了他的关切，还额外询问了是否会对我用刀有影响，得到我否定的回复之后，他满意的告诉我这一次的请假和解释他会去和店长谈，并多次嘱咐我好好养伤。
最好养好伤以后能和他打一场。
——不论重点是不是落在最后这句话……
我又多了几天闲暇的生活。
倒是极大方便了我约中原中也出来交流感情。
这次我提前订好的餐馆在一家教堂旁边，主营法餐。在少年带着点遗憾的目光里，我依旧将他套餐中原配的杜松子酒换成了牛奶。
“未成年不许喝酒……还有！！长身体的时候就该多喝牛奶！”可能是误判，我总有一种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都比他高的错觉。
他听到我这样说，表情越发难看了。
法国餐厅的讲究总是最多的，尤其在这里吃饭的教徒很多。我看着对面的中原中也有点拘束的观察四周做餐前祷告的人，思来想去以前我也对现世的很多人类的信仰行为很不理解，于是向他做了解释：“他们是信仰上帝的人，《吠陀经》里说‘只要心中装着全能的上帝，就可以吃一切存在之物’，就是说，无须问他吃的是什么，或者是谁为他准备的。”
中原中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转而抛来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他们要信仰上帝？”[上帝]这两个字他在镭钵街也常听到，尤其是那些久病成疾的人，张口闭口嘟囔的都是上帝，可这样的行为并没有让他们回复身体康健，教会也不会每天都去镭钵街给予他们帮助和食物。上帝……真的会低垂着眼睛看横滨最肮脏的镭钵街吗？
这个问题过于深奥了。我看着他清澈蓝色眼眸中的光亮，仔细思考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却只觉得凭借我在现世所见的那些甚至可以相互戳破的事实发展，也并不能给他一个合理的答案。我认可世间之人均有强弱之分，但却不明白弱者和强者之间的界限如何打破。一些人穷尽一生追求的，是另一些人生而就具有的，难道说真的像小说或者动漫一样，弱者会被圣者启迪和渡化，从而成为强者吗？
可安宁就像天方夜谭，我也未见一个圣者。
反倒是中原中也这个入世未深的孩子，分明是个强者，拥有着鄙视他人的条件，却一直在扶助弱小。
我注视窗外渐落的夕阳，心里像是被洞开了一个缺口：“大概是因为……他们不愿意选择自救吧。”
没等他做出什么回应，我很快抛出了我的问题。
“你这样在意上帝…是因为自己是神明吗？”
（四）
中原中也很清楚自己是荒神。准确说，也不完全是荒神。他从未想过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和别人谈论过这件事——毕竟自己造成的那场被外界称作军事基地爆炸的大事故，可是无人生还。
“第一次和你谈时，你说过我虽然看起来有7、8岁，但只算刚刚诞生于世。的确如此，只是当时我没有告诉你，其实我的记忆是从更早的时候开始的——那个时候我什么都看不见，像是漂浮在黑暗中，在被某个外力拉到外面的世界之前，我能听到很多声音，他们称我为…荒霸吐，”他用餐刀戳着面前香味四溢的油封鸭，却无一点食欲，“你就没有一次好奇吗？我身上有那么多不对劲的地方……”
“我好奇过你为什么知道自己叫什么…不过最初我以为你是那种人造人，”这还是因为涅队长做的那几个胸大无脑的妹子给我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但是后来我发现你不是……我见过人造人，他们虽然学习能力很强也很能打，但思维不会像你一样丰富和感性，在最初诞生以后，会主动去做的事情也比较单调…”
中原中也：“那你觉得我…还是人类吗？”
其实他现在依旧会觉得自己是人造人。不论怎么说，除去荒霸吐外，他和正常人的不同也太多了。比如可能和荒霸吐有关系的强大异能力，比如一直很矫健、强韧的体魄，比如有时会在脑海里突兀出现的让自己头疼欲裂的杂音，比如他虽然在最初不懂重力是什么，却清楚那个异能的名字叫……【污浊了的忧伤之中】。
这样的他…作为荒神的他……
难道不是披着人皮的怪物吗？
我对他的这个疑问置若罔闻。在我看来，会问出这种问题只源于书读的太少、想得太多。不吃饭会饿死，不喝水会渴死，不呼吸空气会憋死，这就已经不是神明了，至于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人类，还要去思考另外两个前置的问题：（1）披着人皮的都算是人吗？（2）不是人又能怎么样呢？
“我之所以情愿与你一直交流，是因为你吸引我……”是的，从某一天起，偷偷关注这个少年的成长就不再是简单的任务了。
“不只是强大的力量，更多的源于你不掺杂任何成分的安静与善意，源于你内心洋溢的快乐和满足……好像和你是不是人类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我盯着中原中也稍稍张大的眼补充道，“我感觉就算我这样说……你大概还想继续查荒霸吐吧！虽然很高兴你会向我坦白，不过慎重考虑最好还是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他面露严肃的点了点头。
“那至少下一次别人提起荒霸吐，不要情绪过激，”简直和被浦原大人两三句话一挑就炸毛的我没什么差别了，“我虽然不算什么足智多谋的角色，但也并不蠢啊中也……你反应那么大，到底是以为谁会猜不出来啊！”
中原中也抽着嘴角朝我怒吼：“要真的是别人提起来我也不会反应那么大！！！说起来你知道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从我嘴里听到肯定的答案啊！！！”
“你猜啊！”狡黠一笑。
……
作者有话要说： 啊，明天是太宰生日~那……放一个番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