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不择而噬》一花无赖

5、狮子堂其人2

　　午休时一年级4班出现了人流堵塞的盛况，爱看热闹是大部分人的天性。
　　原本只是一个班里几张桌子间人头密度大，但“怎么了怎么了，让我康康”拥有这个念头的人数逐渐上涨后，一些不明就里被看热闹的也一同堵住了，一时间导致4班门口人头密度激增。

　　“不好意思，借过借过，”少年不得不举着饭盒小心往门口走，“门口外围的同学动起来，不要堵住他人。”
　　“芝山！一起？”狮子堂招呼了声不小心被人流堵在角落的一年级自由人。

　　“好！来了！”
　　“抱歉抱歉让一让。”

　　狮子堂抱着饭盒出门一看，黑尾等一些三年级的和研磨等一些二年级的他们都在外面，在班级门口看热闹。
　　“哦呀哦呀，我们的‘大明星’出来了。”老阴阳人掐着嗓子挑着眉，以身作则在人类呕吐的极限踊跃试探。
　　“别这样小黑，”本来就不是很想往人多地方走的研磨，此刻更是坚定地嫌恶地远离了这位阴阳怪气的发小，“很恶心。”
　　“研磨……不用这么直白的。”黑尾眼皮抽了抽，遗憾地停止了自己的表演。

　　感觉自己莫名被前辈cue的狮子堂满头问号，这无辜气息实在是明显使得黑尾不得不问：“你对自己长什么样没点自觉吗？”

　　狮子堂茫然了起来，他努力思索自己的长相，最终也只得出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的结论。
　　他突然记起什么似的说：“我国中的时候被人说眼神很凶很吓人，戴副眼镜会好很多，于是上学就戴上了，果然好了很多……可能也有点太好了，不过总比以前同学和我说话战战兢兢好。”

　　确实，球场上盯着对面人看是挺凶的。
　　“那你这小辫子呢？”
　　真好玩儿，短短的一簇扎在脑袋后，黑尾直接上手去摸摸扎在少年脑袋后面，有点歪斜被摸得一晃一晃的小“尾巴”。

　　“这个啊……昨天班主任说‘不准披头撒发！’所以只能扎起来了，”狮子堂拧眉抿嘴摆出他们那位老古板老师的黑脸，给他们又重复了一遍，“狮子堂同学，不准披头散发！”

　　“哈哈哈你这表情哈哈哈，”黑尾抚掌大笑，“绝了！”
　　“一起去食堂吃饭吗？”夜久笑够了过来拍拍狮子堂的肩邀请道。

　　“等下我再叫一个，一年级的二传手，”本着二传手和自由人都是宝藏原则的狮子堂跑到六班门口敲敲门，“手白，一起去食堂吃饭不？”

　　“我带了便当。”没什么表情的短发圆眉少年举起自己的饭盒。
　　“我也带了，”和六班其他在班内的同学点头打个招呼，狮子堂径直入内，“还是说你和同学约饭了？”

　　手白仔细想了想周围同学对他的态度，好像是有些憷他的，每次说完必须要传达的话就会立刻找理由从眼前消失。
　　为什么呢，手白其实不是很明白，但也无所谓，没人反而清净。
　　“没有。”
　　“那走不啦？”
　　手白一张清秀的脸上看起来有些严肃：“强制社交不可取。”
　　“行吧，那我走啦，有机会再约。”狮子堂也不强求，因为和人家不是太熟，从昨天见面到现在不过才几句话的交情，队内友谊不着急培养慢慢来吧。
　　“嗯。”

　　“哎！？手白不来吗？”列夫身子一歪从门口探头探脑。
　　“强制社交不可取。”狮子堂一把将大大咧咧很挡路的某只拽出去随着前辈们去食堂。

　　然后他，深深地，深深地，感受到手白当独狼的明智，因为坐对面的列夫，真的很闹腾。
　　一边吃一边：“吧唧吧唧这都是你做的吗？你会做饭啊！？”
　　“嗯，会一点。”

　　“吧唧吧唧，我想吃你一块肉，啊——吧唧吧唧好吃唉你手艺不错啊。”
　　“……”

　　“吧唧吧唧，对了悠人你有喜欢吃的东西吗？”
　　“巧克力。”
　　“我和你说我特别喜欢吃豆腐皮寿……司……”
　　列夫突然闭上嘴安静如鸡。

　　不是他对餐桌礼仪有了自觉或是对桌上掉落的食物残渣感到愧疚。
　　而是狮子堂心平气和地对着他举起刀叉——一对明晃晃的锋利的刀叉，刀刃翻转轻击间几声脆响。

　　咕嘟，列夫咽下了害怕的泪水。

　　『太好了世界安静了』
　　狮子堂无视对面惊恐或者旁边震惊的眼神心满意足地进食。

　　『太可怕了啊喂！感觉下一秒列夫就会血溅三尺食堂变凶杀现场！啊！！』

　　*

　　“我们下周六安排了和枭谷的练习赛。”课后的部活猫又教练抛下练习赛的消息。

　　“没想到这学期这么早就要和猫头鹰们见面了。”在做准备活动时黑尾和新生们讲了讲就排球来说音驹一直以来的友校枭谷，又详细讲解了由日本关东数所高中排球部组成的『枭谷排球联盟』。
　　“之后会经常打联盟的练习赛，最先找上枭谷因为我们关系比较铁吧。”

　　“悠人你知道吗，”黑尾偷偷拐住狮子堂肩膀，“枭谷的主将可是位排进全国前五名的王牌。”
　　“那是一个很聒噪的猫头鹰脑袋，悠人你……”
　　“……”
　　“……哇哦……”黑尾叹道。

　　比黑尾稍矮一些的少年脸上流露出短暂的，矜持而隐晦的饥渴。
　　包裹在血肉里的骨节在皮下略带焦躁地挣动，似乎就要挣破这具年轻的皮囊。
　　这种冲突透过皮肤透过布料传递到黑尾胳膊上被其清晰感受到。
　　『对比赛的饥渴』
　　『斗争的欲望』
　　『和想要证明自己实力的自尊心』

　　“嘿，迫不及待想见见枭谷的王牌？”
　　“黑尾前辈别逗我了，肯定特别的想啊。”

　　Nice，黑尾起了炫耀的心思，他一定要把小猫提到那群猫头鹰前溜溜。
　　『哼哼，看！我们音驹的新人，也是怪物级别的特别能打！』

　　热身后先是做一些提升体能的训练例如俯卧撑练习等，再是22对练接发球。

　　很明显，这种练习本来对列夫来说难熬得堪比刀山火海下油锅，更别提对面是研磨和狮子堂，打过来的球路一个比一个刁钻，而且专门往列夫那里打。

　　于是列夫陷入一个受苦循环：站好准备接球——救命是吊球——拼尽全力摔地上也没接到——挨狮子堂骂“列夫你个Aho！看好队友站位再冲啊，你是想把手白撞飞吗！？”——爬起来站好准备接球——救命是跳漂——拼尽全力摔地上也没接到——挨狮子堂骂“列夫你个Aho！”——准备接球——没接到——挨狮子堂骂“Aho！”——接——没接到——“Aho！”……
　　半小时下来列夫整个人都给狮子堂骂傻了，休息时面朝地板背朝天，眼看是不成活了。

　　“悠人啊，倒也不用那么严厉吧。”隔壁场地的黑尾不禁为列夫捏把汗。
　　“我觉得还行吧，”狮子堂觉得自己也不算严厉，但他还是解释了下自己这么做的理由，“前辈还记得入部时的那把33吗，我总是把球往列夫那边传。”

　　“对，不止是小黑，我也很好奇为什么即使失误很多次你依旧愿意把球传给他。”身为二传手的研磨再明白不过，每一次的传球都能主导这一局的走向，甚至很多时候能定成败，所以每次二传都得非常慎重。
　　他看出狮子堂对胜利特别执着，所以更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依旧敢拼高风险让列夫扣球。

　　“球感，”狮子堂看着已经躺倒奄奄一息的大高个，神情完全没有面对列夫破口大骂的狰狞，反而十分平静，
　　“列夫虽然是个刚入门的，但在我多次试探中发现他的球感非常好。拦网扣球之类大概训练一年半载就能靠球感和身高提升到能让对面感到棘手的地步，发球得过且过能过网就行，所以我想让他现在多练练接球，要求多一点也不是坏事对吧。”

　　听着很有道理，
　　“但你这样会把列夫给直接骂自闭吧。”主将忍不住地担忧。

　　“哈哈，”他们面前的低年级新生笑了起来，然后扭头对着那边躺尸的喊了一句：“列夫！你想把队伍名字变成‘列夫队’吗！”
　　一直安静当背景板的尸体闻言挣扎起来：“想！”

　　“想研磨传球给你扣球拿分吗！！”
　　“想！！”

　　“想被黑尾前辈称赞为‘超级新星’吗！！！”
　　“想啊！！！”
　　列夫一骨碌爬起来，眼看着不仅血条满上还被加上了狂暴buff。这操作对人类来说过于imba简直不像是现实中能出现的，看得黑尾和研磨是直接眼神死。

　　“好！来！先从我手中赢下一球！”狮子堂步入球场。
　　“哦哦哦哦——”列夫紧跟而入。

　　“不得了啊，”夜久从训练芝山的空档走过来听到黑尾感叹，“两个人都很不得了啊。”

　　“你直接说列夫很好骗不就行了……”夜久边喝水边看新生对练。不。狮子堂和列夫这里只能说是——列夫在单方面、并且心甘情愿地被暴打。

　　“嗯，”研磨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休息区观战了，“悠人也很会骗人，真是可靠。”

　　“……喂研磨，悠人再怎么可靠你也不能趁机偷懒。”
　　“我没有，我正在努力尽到作为二传来观察新人配合他们因此观战的义务。”
　　“……”

　　*

　　“狮子堂，”训练换一轮休息时猫又教练向少年招招手，“过来一下。”

　　“好的教练，请问有什么事吗？”狮子堂脖子挂着毛巾一路小跑过来。

　　“是关于下周练习赛你在队内的位置安排，”猫又教练稍一点提狮子堂就通透，“这次的练习赛对于提高你与队伍的磨合度非常有帮助。”
　　“因为我担心正式比赛时你上场对整个队伍的节奏影响，在一些赛事来临前这些练习赛就是你的机会。”

　　人是会互相影响的，影响后得到的积极反馈或者消极反馈这就是士气。
　　狮子堂悠人毫无疑问，他能给全队带来难以估计的积极影响会让士气大幅度上涨。
　　士气上涨会让队员充满干劲会得分会带来一局的优势，但同时，会让比赛节奏加快会让队员体力消耗。一场比赛三局可能还好说，如果五局甚至一天两场，音驹一直以来的维系很有可能会崩溃。

　　现在要找的就是狮子堂个人节奏与音驹整体节奏能够配合的一个点，也就是——
　　『融入队伍』
　　之后，一切都好说。

　　老人也会时常苦恼，对要求狮子猫融入队伍这一点，他担忧音驹一直以来的风格会不会反而限制小家伙的发展。

　　“我明白的教练。”
　　这个问题狮子堂有认真想过，现阶段能够接受他过快节奏的队伍实在有限，所以肯定要为了上场做出牺牲，
　　『说我狼狈也好不择手段也罢』
　　『我想要比赛，我想要胜利，我想要留在比赛赛场上』
　　『为此，我会付出我拥有的一切』

　　“我可以当替补，”猫又教练听到小怪物开口说道，“如果我的打法节奏到正式比赛也没法融入队伍，我就坐板凳。”
　　小怪物的眼睛太漂亮了，让人很容易就被那抹碧色紧攥心神从而深陷其中。

　　“我只需要一个替补位置，救火也行怎样都好，我的发球能拿分我相信我一定会有机会上场。”

　　“是的我相信只要我上场，”
　　“我就能拿分回来。”
　　『所以即便坐在替补位置上，我也一定能有机会上场』
　　『去得分去赢得胜利』

　　与平日里的温顺截然不同的强势，让老人几乎以为自己看花眼。
　　他突然就对融入队伍会磨平这孩子棱角的问题一点也不担心了，罢罢年轻人，看他这股强烈自信的模样，总归试一试。

　　『饥渴』

　　这个词对于狮子堂悠人来说并不陌生，可以说自他练球以来从未饱腹过。
　　他对自己太过严苛。
　　饮食是这样，他只进食能够充沛调动自己身体让自己的肌肉发育完善强大的分量和构成，不暴饮暴食，不会吃饱，只会让胃部这个囊带处在一个适量能随时运动的装载量里。
　　他非常喜欢吃巧克力，但他只会十分克制的，排球上学会什么新招式，什么招式有了重大突破，奖励性地让自己吃上一颗。
　　休息也是这样，保证每天基本的睡眠，准点即睡即醒，精确到一分一秒，后期发展成想熬夜想睡懒觉都不成只能只会准点睡与醒的状态。

　　生理上的饥渴该拿什么去填补，他苛刻惯了就根本就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不断挑战，亲手拿分，亲手推动胜利进度条直至胜利的快感。
　　这种沉甸甸的能填满空荡荡灵魂的充实感、满足感的粮食，才是狮子堂最渴望去吞饮的。

　　所以放慢节奏融入队伍、暂且收敛自己，是有难度，但对于狮子堂来说没什么做不到的，他能够，他当然能够融入队伍，他可是天才，只需要一些时间和练习就能做得足够出色。
　　至于说什么当替补，不过是搁教练那儿表个良好心态，狮子堂悠人才不会甘心于当替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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