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我》游远寒

7、聊天

　　绿灯快亮了，饶是知没有再看手机。等到了家以后，熄了火，停了车，才把手机打开。女孩的那条消息映入眼帘。

　　“总会有人倾听你的”。

　　突然间他的心像是柔软得像块天空的云，那句话像是四月的春风，柔柔的吹过他的心。他静静地待在车里，想起和徐绵的婚姻，想起他俩曾经的誓言，以及后来徐绵拖着行李箱，一步也不回头的走向另一个男人的家的绝情。他又想起林雨眠那双小鹿般的双眼，腼腆又羞涩的微笑。

　　不知为何，他的脑里林雨眠的脸和大学时的徐绵相重合，他忽然发觉，两人的轮廓竟有些相似。可是仔细回想，徐绵是大胆外向的女孩，笑容也是自信张扬，林雨眠却刚好与之相反。可能一样的，是年轻的纯真吧。林雨眠的那句话本是将他心抚慰着的，但是一旦想起往事，饶是知又陷入往事的漩涡。

　　他拿出了一根烟，点了火。车里烟雾缭绕，男人松松地拿着烟骨节分明的手似是疲惫的伸出左边的车窗。

　　他在车里坐了很久。烟未断过。

　　林雨眠发完了那条消息后等了一会儿，发现饶是知并没有回。她想也许他在忙，便去了图书馆预习第二天的作业。在图书馆时手机没了电，晚上回宿舍后才将手机充上，自己去洗漱。待她倒好了洗脚水，把手机开机，发现微信有7条未读的消息。

　　她连忙点开，没想到是饶是知。

　　“没有人会倾听”
　　“大家都很忙”
　　“以前有倾听我的人”
　　“可惜她走了”
　　“不过也没有关系”
　　“乐得清静”

　　最后一条是一个咧着嘴的笑脸。林雨眠不喜欢这个表情，总觉得它是牵强的象征。

　　她反复读着这几条消息，字数不多，也许是因为作为女人，她却能本能地捕捉到最重要的信息。“她”是谁？为什么要走？以前是什么时候？

　　一连串的问题在她脑子里冒了出来，她被自己吓了一跳。林雨眠自认为自己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却面对饶是知这几条消息乱了思绪。她本不该多问这些事的，毕竟饶是知是她的师长。可是不知为何，她却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指，问出了这些问题。

　　“她是谁”。

　　“前妻”。

　　饶是知的回答很简洁，却又包含着很大的信息量。他从未在课堂上提起过他的家庭，学生中的八卦也仅限于他有没有结婚。没有想到，不仅结婚了，还离婚了。

　　“抱歉”。林雨眠没有想到是这个答案。

　　“没事，是事实”

　　林雨眠在和饶是知的一来一回回答中搞清了这个故事的来龙去脉：

　　那个“她”是他的学妹，比他低一级。大学时他虽长相清秀，颇得女孩好感，但从未有任何女生像她那般热烈的追求。很快，他和她就在一起了。一直谈到了彼此大学毕业，过了两年就结婚了，那年，他25岁。她也才24岁。

　　也许是年轻的爱情没有经历过平凡的婚姻磨练，以为那座围城不会围困住他们。饶是知殊不知性格热烈张扬的妻子忍受不了这样的平淡，在婚后第三年就遇见了真正的“真命天子”。她还是和大学同样的性格。连分手都是那样的坦诚——“我爱上了别人”，她冷冷地望着他说。

　　他只反问了一句“你真的确定吗？”，在得到她毫不犹豫肯定的回复后立马签了离婚协议书。俩人很快的办了离婚手续，处置好了各自的财产，便再无联系。他也是骄傲的人，不愿意自尊被这样践踏，或是可以说，不愿意自己的爱意被这样弃之不顾。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慢慢恢复过来。前妻的很多习惯、理念、生活方式都渗入到了他的生活里。所以他像是拔刺一样，把它们一根根拔出他的身体。同时也明白了，若不想经历拔刺的痛苦，那就将自己包裹，所有的话都藏在心里，所有的爱都尘封在这座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