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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繁阳才慢慢回过神来。依旧面带春风,“你还说呢,清姨哪是看着我吃饭,明明就是把蔬菜和粥往我嘴里灌!我不爱吃那玩意儿,就肉好吃一点。”
谭灵只是通过去调查的人那里得知,繁阳可能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最近也总发现他发呆不理人,却没想到这么严重,严重到能缺失记忆。
他试探地说道,“刚才你猜我在表白墙上看到什么了?南门那家挺好吃的米粉店关门了,说是老板出轨,小三都打上门了,把店砸得乱七八糟。”
繁阳轻打了一下谭灵的头,“你啊,又犯病开始说胡话了吧?那家店不是谭大少爷非说人家熬汤用的是猪尾骨不是宣传上用的猪腿骨,然后发疯把店砸了让人开不下去吗?再说老板是个刚毕业的学姐,哪来的小三示威?”
谭灵轻吁了一口气,看来只是片刻的魔怔,一个月前的事情还记得,应该没什么大事。他牵着繁阳的手,说,“走吧,回屋睡觉,明天要早起。”
繁阳点头,乖顺地跟着谭灵回去。谭灵把人送到床上,给他掖好被子,看着繁阳闭上眼睛,正准备去睡觉的时候,突然被繁阳拽回来。
繁阳眨着他那双极其明亮水润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谭灵看。他以一种孩童背着大人偷吃糖果的口吻小声说,“灵灵,你不要走好不好,屋子好黑啊,一点光都没有,我害怕,你陪陪我。”
谭灵皱着眉扫了一眼从窗户直直进来的皎白月光,明亮得甚至能看清屋子最里面区建磨牙缠动的嘴唇。他没有说话,默然地掏出随身携带的小瓶□□朝繁阳喷了两下,看着繁阳深陷睡眠之后转身上床。
谭灵静静地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拿出手机发了个短信,【不用动手了,我自己解决。】
第二天就是两两一组的挨家挨户走访统计。走访村里的自然情况社会情况,统计谁愿意来领三百块钱当发音人。
前期这种琐碎的事宜让女生成了香饽饽。无奈任珏只能抽签决定谁和谁一组。最后结果是四个女生分别分配了任珏、谢严、谭灵、区建,繁阳和单田俩大老爷们凑到了一组。
但单田完全不觉得不行,繁阳一看就是个细心的。两人临出发时看到谢严跟任珏拉拉扯扯,谢严把润喉糖和保温杯塞给他,一米九的肌肉男竟然像个跟远行丈夫难舍难分的小媳妇。
单田笑着问繁阳,“他们俩也是吧?”
繁阳微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噢,他们啊……他们,是。谢严正追着珏哥,珏哥到没说行还是不行,只说等谢严毕业了,他们没有实际性师生关系再说。”
“那意思恐怕任珏老师还挺喜欢谢严的。任老师多大了?”
“嗯……大概……等我想一下,期末之前有一次上课他说……说明年是他本命年,那今年就是……嗯,三十……五。”
“差十二岁?那还挺多的。”
“不……不,谢严他,他跟我们说,说他高三复习两年,本科考研考了三次才考上,他说他一直在考试,当时我们还笑来着。”
“那就差七岁?等一下,谢严今年居然快三十了!?”
“嗯……什么?啊,谢严,对,快三十了,长得小吧?我看着他像大一的,光长肌肉了,脸一点儿没长。”
单田皱眉,一只手拉住一直往前走的繁阳站在原地,另一只手揽住了繁阳的后脑,直视他的眼睛问,“小太阳,你怎么了?”
“啊?”繁阳一时间没有捋顺称呼的问题,听那句问话就下意识地顺嘴接了句“没事啊”。
单田走近了一步,捧住他的脸,两个人的鼻尖只隔着能清楚看到对方脸上绒毛的距离,单田身上清淡的檀香慢慢包裹住了繁阳。
“不对,你平时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单田轻轻上前了一步,拇指摩挲着他的嘴唇,低声说道,“今天朋友的事怎么都想这么半天,昨天的酒还没醒?”
繁阳只觉得脑子真是混沌,听着单田独有的低沉嗓音也不真切,就好像被人朝太阳穴揍了一拳然后用棉花堵在耳朵里一样,他知道单田的嘴唇在动,可声音总是隔了很长时间才会被接收到,所有的一切都离他那么遥远。
只有……只有这一丝香气是真切的。若隐若现的檀香混合着冰冷的空气,很是宁心静神。繁阳就像森林迷路的人突然找到了向导,沉溺深海的人突然抓到了浮木,元神五官慢慢归位,棉花不再,混沌不再,慢慢地回到了现实世界。
繁阳看着单田近在咫尺的俊美脸蛋,脸上突然浮现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单田被繁阳突然出现的诡异笑容弄的一愣,他还没等说什么,繁阳的嘴唇就动了,单田满心期待地赶紧凑过去听。
他会说什么?
不要离我这么近。
你摸人家脸干嘛了啦!
讨厌,不要那么SQ地碰我的嘴唇!
繁阳要说话了,他要说话了!
“单田……”
“我在。”
“那个……”繁阳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乌黑的眼瞳衬的皮肤雪白。“那个……你烧香吗?”
“……”单田脸僵了一下。
“就是,就是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有一次谭灵我们几个去沈阳公园后面的寺庙,他们和尚身上就是你这种味道……哎呀就是特别好闻,特别催眠,我闻了就特别想睡觉!”繁阳注意到他脸上僵硬的神色,谁成想越描越黑。
烧香……
和尚……
寺庙……
还有个催眠!?
单田额角突突突直跳。
谢谢,我也感觉我现在很是清心寡欲,马上就要原地飞升了呢。
单田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宝贝儿,这个不是和尚香,是香水香,偶然AuHazard,你要想催眠我回宿舍给你拿。”
繁阳“好哦哦谢谢哦哦”地点了点头,像个小朋友一样牵着单田的食指,“那我们走吧,任老师给了五家任务呢,也不知道一个上午来不来得及。”
单田被他拉着,无奈地看着繁阳后脑勺栗色的发旋。笑着摇摇头,这个繁阳,一会儿成熟一会儿幼稚的,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