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里的事》河里鱼

7、第 7 章

　　过了几天，当安桐正靠在床上看小说时，手机发出了收到短信的提示音，安桐拿起手机，发现是个陌生号码，点开短信，里面只有五个字：我是沈亦池。
　　安桐回：嗯，怎么了？
　　你明天休息吗？
　　嗯，有什么事吗？
　　过了几秒钟，短信回过来：我可以约你出来吗？
　　安桐看着短信，犹豫了很久，那边也没有接着发来短信，安桐长出一口气，回道：好。
　　那边又回过来：那明天早上等我电话吧。
　　回过去一个"嗯“字，那边没有再回过来。
　　好像还没到说“晚安”的地步。
　　安桐是被手机的铃声吵醒的，昨晚辗转反侧，到陵城两三点才睡着。醒来的时候，田雪已经离开了。
　　还是昨天那个号码，是沈亦池，安桐接通，那边问：“起来了吗？”声音平平淡淡。
　　安桐说：“刚起，我们在哪汇合啊？”
　　“我到你们楼下了。”
　　“啊？你等我十分钟，我马上下去。”
　　“不着急，你慢慢收拾。”那边的声音好像带着一丝笑意。
　　过了十几分钟，安桐从楼道里走出来，就看见沈亦池静静站在楼前的灌木丛边，夏日早晨的阳光，并不浓烈，照在他的半边脸上，使得他的一只眼睛微微眯着，手里还夹着一根烟，看见安桐出来，熄灭了手里的烟，扔到垃圾桶里。
　　安桐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下身穿了一件短裤，头发梳了一个高马尾，背着双肩包，沈亦池一看，笑着说：“真像个学生。“
　　安桐说：“什么？”
　　“我说真像个学生。”
　　“我本来就是学生啊。“
　　沈亦池没再接着说，停顿了一下，问：“去哪？有想去的地方吗？”
　　安桐说：“你陪我去书城吧，我想买几本书。”
　　“好。“沈亦池回道。
　　“我们走着去吧，反正也不远。”
　　"嗯“。
　　去往书城的道路两旁种满了法国梧桐，由于是单行道，梧桐树冠又比较高大，顶处树枝相接，颇有点遮天蔽日的效果。马路上还时不时有汽车飞驰而过。沈亦池和安桐并没有并排走，而是安桐稍微在前一点。
　　沈亦池也没有很主动地说话，只是很安静地跟在安桐身后，安桐一会儿抬头看看天，一会儿回头看一眼他。两人就这样慢悠悠地走着。
　　到了书城，安桐带着沈亦池直奔地下一层，那里是文艺评论和小说的世界，安桐一本一本地翻过去，也不叫售货员来找，最后挑了一本迟子建的《候鸟的勇敢》，和一本米兰昆德拉的《小说的艺术》。
　　回头寻找沈亦池，他正拿着一本书看着，是金庸的小说《笑傲江湖》。
　　看见安桐在旁边，沈亦池放下了书，问：“挑好了？”
　　“嗯。”
　　“那出去吧。”
　　到收银台那结了账，安桐把书放到了背包里，和沈亦池走出了书城。
　　还不到11点，不过两人都没吃早饭，都有点饿了，沈亦池说：“去吃饭吧。“
　　书城旁边是个大商场，商场7层是美食城，安桐和沈亦池乘坐电梯上楼，电梯门里面那一面是镜面的，此时电梯里只有三四个人，安桐从镜子里看到沈亦池站在自己身后，沈亦池的下巴正好在安桐的头顶，两人的目光在镜子相汇，安桐转开了目光，余光瞥见沈亦池笑了一下，很轻很轻，也许只是勾勾嘴角。
　　电梯在4层停下，又上来一拨人，电梯里的人都自觉地往后挪动，安桐前面这个人实在体积过于庞大，导致安桐的身体微微向后靠，有点站立不稳。
　　突然身后一只手搭在安桐的肩膀上，终于让安桐稳住了身形，安桐知道是沈亦池，所幸电梯门被彻底挡住了，看不见各自的脸色，还不至于惊慌失措。
　　电梯中间又停了两次，下去了几个人，空间宽松了一下，安桐没动，身后那人也没有把手拿开。
　　终于到了7楼，离开了那个密闭的空间，安桐送了一口气，沈亦池早已拿开了手。
　　两人慢慢走着，抬头看两边的店铺招牌，最后停在一家酸菜鱼店的门口，沈亦池转身问："这个行吗？“安桐说：”好啊。“怎么会这么巧，安桐最喜欢吃鱼了。
　　两人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沈亦池点了一道酸菜鱼，又点了几样菜，都是安桐爱吃的，大概女生爱吃的都是那几样吧。菜单交给服务员以后，两人又沉默下来，目光交汇，安桐很快转过脸，脸颊微红。
　　沈亦池还在盯着安桐，突然轻笑出了声。
　　安桐感觉脸颊有点热，柔柔地问：“你笑什么啊？”
　　“你很怕我吗？”
　　“没有啊……我为什么要怕你啊？”声音轻得不能再轻，眼神躲闪，一点气势都没有。
　　“那你怎么不看我？刚才不一直很淡定吗？”
　　安桐愣住，这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了，难道要说我刚才一路上都是装的吗？其实我一直很忐忑，很不安吗？因为我从来没有跟男生这么单独相处过。
　　沈亦池还是那副轻笑的模样，没等到答案，也不再盯着安桐看，转头去观察餐厅的情况，虽然时间还早，但因为是休息日，餐厅里陆陆续续又进来了很多客人，大部分都是情侣，也有一家三口。
　　安桐的窘迫得到缓解，抬头正对上沈亦池的侧脸，以前只知道“眉目如画”是个形容词，可是如今却见着了它的具象，安桐想，“眉目如画”这个词并不能形容沈亦池眉目美貌之万一，但是又想不到其他更好的词。
　　沈亦池转回目光的时候，安桐还在一只手托着脑袋傻傻地望着，一时来不及遮掩，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四目相对，安桐的脸又红了。
　　“看吧，看吧，别躲了。”
　　“你脸皮真厚，谁看你了？。”还在言不由衷地狡辩。
　　“嗯，我就是脸皮厚，就喜欢你这么看着我。”
　　"……“跟印象中那个人有点不一样呢。
　　吃过饭，沈亦池接了一个电话，接的时候回头看了安桐一眼，安桐静静地等着。沈亦池说：“我朋友叫我下午找他玩去。“
　　“好啊，那我自己回去吧。”
　　沈亦池想了一下，说：”也好，你等一下是去别的地方，还是直接回去？“
　　“我回去吧，没什么要买的了。”
　　可能因为路途很近，沈亦池也没有说要送安桐回去，只是嘱咐她路上小心，走路时靠里一点。安桐想，他还真细心，安桐一个人走路时，总是会走神，走着走着就会偏离原来的轨道，与同学一起时，同学都会紧紧拽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