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后传之塞上曲》墨云散

5、世外桃源

　　妇人指了指东面道：“你看那里。”
　　霍青桐举目望去，远方的空中云蒸霞蔚，云雾翻腾之中隐约露出一截山峰。
　　妇人又指指西方，那里和东面一样。妇人道：“这是天山两座山峰形成的峡谷。”
　　霍青桐再看看那两座山，不由惊叹造物之神奇。
　　妇人道：“我们在这里安居乐业，外面的人绝对找不到。”
　　这时又有一女子走来，年纪和霍青桐不相上下，一双大眼珠特别可爱，“姑娘你真要走啊，我家少爷会伤心了。”
　　林郁笑道：“你这妮子怎么知道的，说不定你走了少爷会更伤心的。”
　　女子道：“少爷一百句话里有一句是真的就是稀奇之事。”
　　妇人道：“阿静，这是我的义女。”
　　女子道：“义女？伯母您下手这么快？我娘还说要收这位姑娘做义女呢。”
　　妇人道：“你娘不是有你这个女儿吗？”
　　女子撇撇嘴道：“她说我总惹她生气，不要我啦。”
　　三人听了她这话，不由都笑起来。
　　女子又道：“那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妇人一拍脑门，“瞧我，光顾着高兴，连自家女儿的名字都不知道。”
　　不知为何，对这些人，霍青桐完全没有心里的戒备，“霍青桐，我是木卓伦部落的。”
　　女子道：“霍青桐，这名字真好听。我叫尹阿静，我妈是汉人，爹是回人。”
　　妇人道：“青青，我让阿郁和阿静送你回去，回去之后好好养身体，养好了来看我。你义父还不知道这个好消息呢。”
　　林郁道：“霍青桐，好名字，一听就很大气。霍姑娘，你想来就去湖边树上挂条红绸带，我们会有人接你过来。”
　　妇人道：“还叫姑娘，青青是你妹子，你得跟我一样叫青青。”
　　他们都不知道霍青桐？霍青桐心里竟感觉很是轻松。
　　尹阿静道：“就是，青青多好听，叫霍姑娘太生分了。”
　　林郁笑道：“我就等师娘这句话呢，青青更好听。”
　　被一个男子这样叫，霍青桐不由脸上一红。
　　林郁和尹阿静带路，出了庄园，果然能看出这是一道极大的峡谷，路旁树木繁盛，间有野花，景色宜人。林尹二人说着山里的树木，峡谷里的生活，霍青桐说些外面的事情，三人相谈甚欢。林郁虽然话多，爱开玩笑，倒也不至于令人生厌。
　　转过一个弯后，忽然没了路，只是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灌木，看着也不像能走过去。
　　林郁后退几步，左右走几步，在地上瞧瞧，又伸剑在地上撬了撬，竟露出一个洞口来。
　　从洞口下去，走了没多大会儿，路又开始往上。出得地道，面前竟是直立千仞的山壁。林郁在山壁一个凸出的石块上按了按，石壁中间竟然露出一人宽的口子来。
　　从那口子出来，天地骤然变大，黄沙莽莽，有风呼呼。这才是出了峡谷，又到大漠中来了。
　　霍青桐问：“你们住在里面多久了？”
　　林郁道：“那可说不清，我打小就住在这里，听父亲说这庄子建有一百多年了。”
　　尹阿静挥舞着双臂道：“爹爹，爹爹！”
　　沙丘后面转出一人一马，眨眼间就到三人面前，“瞧我得了匹好马，快吧。”
　　林郁和尹阿静纷纷称好，霍青桐看那马浑身雪白，体格健壮，好像是骆冰的白马？
　　白马见了霍青桐，仰头叫两声，终于遇见熟人了，欢快地把头往霍青桐身上蹭。
　　霍青桐道：“真是你啊，白马。你怎么跑到这儿了？”
　　马上那人很不高兴，“这匹马是你的？”
　　霍青桐道：“不是我的，是我一个朋友的。”
　　那人将马缰绳一拉，“现在它是我的了。”
　　林郁道：“木瓦兹大叔你养着那么多好马，别人的东西就不要抢啦。”
　　尹阿静道：“我看不是抢的，是偷的。爹，你别给我丢人啦。”
　　木瓦兹讨好道：“呀，哪里来的姑娘，真好看。要不，这马就送给我吧，它挺喜欢我的。”
　　霍青桐忍不住笑起来，“大叔，这马不是我的，我也做不得主。”
　　木瓦兹耷拉着脸，可怜巴巴道：“那你别跟他说行不？”
　　林郁道：“大叔，我们就是来借马的，这位姑娘要回家，我们送她回去。”
　　木瓦兹看看林郁，再看看霍青桐，笑眯眯道：“绝世谷的客人？跟朵花儿似的，真好。这匹马送给我，我就借给你们”
　　林郁道：“是啊，尊贵的客人。大叔劳您给我们挑几匹马，青青病还没好，不能在外面耽搁。”
　　木瓦兹眼睛一亮，“青青？这位姑娘叫青青啊？少爷你们俩挺熟的？”
　　尹阿静掩嘴笑道：“爹，青青是林先生的义女，是少爷的妹子呢。”
　　木瓦兹跳起来道：“这老小子认了个女儿？不行，青青你还是做我闺女好，林老头长得难看，本事又差。”
　　尹阿静不高兴了，“有我这么个漂亮聪慧的女儿还不够吗？”
　　林郁笑道：“大叔，你这是当着徒弟面说师父坏话啊，以后我不跟你学功夫了”
　　木瓦兹急道：“别呀，我们俩的赌约还没定输赢呢。”
　　霍青桐微微笑着，这个人真有意思。四人走了没多远，忽然远远看见有两骑飞奔而来，未到跟前儿。
　　林郁道：“这两个人又来了！”
　　霍青桐也看清了，就是在树下说话的那两个大内侍卫，自忖目前恐怕不是这两人的对手。
　　林郁又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木瓦兹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瞧我怎么教训他们，往后你可还得教我啊。”
　　马平川和常桓看到霍青桐心中大喜，这是大功一件啊，再看看她身边有三个人。想起上次自己兄弟两人被一个老头子打得抱头鼠窜，这次虽说不是那个老头子，但还是有个老头子，老头子们往往以高人居多，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禀报了福大人为好。当下拍马掉头就走。
　　木瓦兹把马缰绳往林郁手里一塞，“少爷你们先去。”一溜烟就走了，只留下一道飞扬的沙土。
　　霍青桐道：“那两人是大内侍卫，武功应该不低，大叔可以吗？”
　　尹阿静道：“放心啦，我们快去马场吧。”
　　转过沙丘，有一小片胡杨树，走进胡杨林，竟有一条小河，河水清澈，从河再往下游，青草遍地，马羊成群，竟是片绿洲。远处有几顶帐篷，一名妇人正在喂马，手持长鞭，容貌端庄，脸颊泛红，在沙漠待久了都会这样。
　　林郁道：“阿婶，向您借两匹马。”
　　妇人道：“好，随便挑。这姑娘是谁啊？”
　　霍青桐笑着点头道：“阿婶你好，我是霍青桐。”
　　尹阿静道：“青青是林先生的义女，大家伙儿都是亲戚。我们就是要送她回去的。”
　　那妇人却一直看着霍青桐，“霍青桐？你是翠羽黄衫霍青桐？”
　　霍青桐问：“阿婶您知道我？”
　　妇人道：“当然知道了，咱回疆哪个人不知道翠羽黄衫，木卓伦部落的公主，回族人的太阳。没想到我也有幸能见到你。”
　　尹阿静道：“青青你还是个名人啊？”
　　林郁道：“呀呀，师娘捡了个宝了。”
　　妇人又道：“阿静，你哥好些日子没回来了，叫他得空了回来看看他老爹老娘。”
　　尹阿静撇嘴道：“我好几天不回来也没见您这么惦记。”
　　妇人道：“你倒是好几天不回来啊，这么大了，也不知道找个后生，但凡哪一次你超过三天不回来，这事儿就成了。”
　　一番话说得尹阿静脸红，霍青桐不由偷笑，草原人就是这样，豪爽直接，不喜欢藏着掖着。
　　妇人一边喂马一边道：“死老头子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都不来帮忙。”
　　林郁道：“我们来的路上碰到两个朝廷的人，木瓦兹大叔揍他们去了。”
　　妇人这才笑了笑，“该揍，朝廷的人都该揍。”
　　尹阿静骑了一匹，林郁骑了一匹，霍青桐骑着白马在前面带路。又到那个沙丘，老远听见打斗声，望见沙土翻腾。
　　三人拍马而去，却见木瓦兹跟陆菲青打得正热闹。马平川常桓两人坐在他们后面几丈远的地上骂骂咧咧，在往后几丈远就是那个湖，似乎有一人一马，看到有人过来，那人骑上马也飞驰而来。
　　霍青桐下马道：“陆前辈，木瓦兹大叔，别打了。”
　　陆菲青一见霍青桐，大喜道：“霍姑娘，可算找着你了。”这么一分心，被木瓦兹抽了一鞭。陆菲青抬手就是一排芙蓉金针，木瓦兹长鞭一抖，金针大部分钉在鞭子上，却还是有几根钻入他肩膀，疼得他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