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星猫咪求子记》绘风烟

95、我生的

　　霍景明的心，就这么直直坠了下去，他看着这个疼了自己一辈子的老人，忽然发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他，他是如此陌生。

　　霍眠知道……霍眠什么都知道。

　　霍景明：“可是他勾结陈家的人，来杀我。”

　　“不是……不是的……”

　　“就是这样，”霍景明丝毫不顾老人惊惶的神情，继续说出真相：“他告诉陈明远我在哪里，让他们伪造车祸杀了我，他又扮作好叔叔欺骗我的儿子，二十年了，他装了整整二十年！而您，一直在包庇他，你们骗的我好惨……”

　　“不是这样！”老人的眼神时而清明，时而混沌，他越急越说不出话，奋力地组织语言：“小安也不想的，他被陈明远骗了，这都怪那个坏胚……不，不，都怪我，我不够关心你们，是我的错……小聪，你是哥哥，你原谅小安好不好，他不是故意的，他是你弟弟啊，他这些年……”

　　猫崽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已经被大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吓坏了，不停咪咪叫着往贝贝怀里缩。贝贝诧异地看看小明，再看看爷爷，想劝慰又不敢。

　　杨心悦听到这里的动静，放下鱼走出来，也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了这是？”

　　“悦悦！”霍眠满脸是泪，他那昏聩了一年的神智终于短暂地苏醒，“不要恨小安，他知道错了……我知道的……”

　　“小安……怎么了？”杨心悦快步走过来，抱住霍眠的头问。

　　霍景明再也听不下去了，他也无法一直面对霍安老泪纵横的脸，他只轻飘飘丢下一句：“我先回去了”就扯着贝贝离开了这里。

　　霍景明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周围的一切声音都与他隔绝。他机械地握着贝贝的手腕，机械地发动车子，直到手背被什么温暖而柔软的东西拱了拱。

　　他回过神的低头，看到崽崽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方向盘上，正一下一下用小鼻子顶着霍景明的手。

　　霍景明大惊，握着方向盘也不敢动：“贝贝！拿下去！快拿下去！怎么在方向盘上爬！”

　　贝贝撅嘴：“我喊你你不应，宝宝着急自己就去了嘛。”

　　霍景明终于笑了：“这么个小东西知道什么叫着急？”

　　贝贝托着脸凑过来：“可是他的爸爸知道呀。”

　　霍景明摸摸贝贝细软的头发，轻轻叹了口气。

　　贝贝拿过崽崽塞进袖子里：“是叔叔做了错事吗？”

　　霍景明喃喃：“……我不知道，我现在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对的。”

　　贝贝：“叔叔已经知道错了，我看着他的眼睛就知道，他不会害你的。”

　　霍景明自嘲一笑。

　　两人下了车，杨心悦的电话就打来，霍景明接起，“喂？”

　　那边足足沉默了五秒，杨心悦才开口：“你爷爷刚才都告诉我了，他也不是故意要瞒你的。”

　　霍景明不言语。

　　杨心悦只好又道：“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我能理解，被最亲最信任的长辈瞒着这么多年……但是你爷爷当年也没有办法。”

　　“对，你们都没有办法，”霍景明道：“我爸妈活该早死，谁让他们倒霉……”

　　“小明……”杨心悦打断他：“你爸爸一出事，你爷爷和你一样，不肯相信这是意外，他马上着手查这件事，可是对方把一切都撇的干干净净，你爷爷什么都查不到。”

　　“那你爷爷怎么能甘心呢，他最得意的儿子遇到这种事，他一定要找出凶手的破绽……可就在这时候，他发现了你叔叔的异常。”

　　“你叔叔当时状况也很不对，总是在神游天外，他一开始以为小安只是太难过了，但后来发现不对，小安分明是惊恐和害怕。他心里开始有这个念头后就放不下了，他查了小安那阵子的行踪，发现他和陈家的人走得很近。这时候对你爷爷而言，就什么都不用查了。”

　　“到现在，你爷爷也不知道小安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不是不想知道，他是害怕知道。就算多年来一直嘴上嫌弃小安，那也毕竟是他的儿子，他怕再查下去，一切都不可收拾。”

　　“而且……小安那孩子本性也不坏，你爷爷待他不够好，他又受了陈家的蛊惑，我是相信的，这么多年他做的我都看在眼里，他对你父亲的死是真的心里有悔，那之后他放弃了在霍家的一切，也是真的把你当亲孩子看的。你没有见过出事前的小安，你不知道那是多大的转变……”

　　“我跟你说这些，也不是要你原谅他们，这是你的权利，我只是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你想怎么选取决于你，我……算了我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小明……我和你爷爷，都希望你幸福。”

　　“我知道了，”霍景明平静道，“谢谢您。”他心中一片无力，他想恨，却也不知道该恨谁，似乎人人都这么可憎，人人又那么无辜。

　　“咪！”幼崽奶声奶气的叫声响起，紧接着是贝贝惊喜的呼声：“小明快看！崽崽睁眼了！”

　　猫崽刚刚睁开的双眼里满是瞳仁，他好奇地打量着两个爸爸，小嘴咧开，似乎在笑一样。

　　霍景明把崽崽接过来，用手臂给崽崽做窝。他终于懒得去想那么多了，他现在拥有的，才是他的世界。

　　.

　　崽崽的名字终于敲定了，叫做霍云曦，喵喵名字就叫做秋秋，因为他是在秋天出生的嘛，喵喵星没有秋天，就很值得纪念啊。

　　猫崽子不比人类，不好请保姆照看，还好小猫发育比人类婴儿快很多，秋秋两个月大的时候，贝贝就已经能把他交给乌妹看着，自己去幼儿园上班啦。

　　每天早上，霍景明好笑地看着贝贝和秋秋嘤嘤嘤道别，再把贝贝送去幼儿园。

　　这天，贝贝如往常一样下班，慢腾腾溜达到园门口等老攻来接自己。

　　霍景明的车还没有到，园门口倒是停着辆低调的丰田，贝贝有些奇怪，园内早就没有小朋友了呀，这是谁家的车呀？

　　似乎是为了响应贝贝的疑问，车门被推开，一个黑发少年人迈出来，坚定地走到贝贝眼前，恍如梦境：“贝贝，你怎么样？”

　　贝贝愣愣看着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怎么了？”少年微笑：“还是这幅傻样子。”

　　“狸花哥哥呜呜呜呜呜！！！”贝贝整只跳起来，又哭又笑地扑到狸花身上，紧紧抱着他不放，“我好想你们，我回不去呜呜呜呜呜呜……”

　　他抱住狸花猫时，狸花僵硬了一秒，随即也轻轻环住贝贝，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没事了，我这就带你回家。”

　　贝贝使劲抹着眼泪：“尖尖爸爸和糖糖爸爸来了没有呀？”

　　狸花：“我来到古蓝星成功探测到你的踪迹后，就给他们发了信号，他们很快就会过来。飞行器暂落地点是古蓝星妖怪中心的屋顶，我带你去接他们吧。”

　　“好呀好呀！”贝贝欢快地应答：“那我们这就走吧！”说着自然而然上了狸花的车。

　　狸花一脚油门下去，问：“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个男人在旁边冲我们大喊大叫，你认识吗？”

　　贝贝：“哦哦，那是小明，他来接我下班啦。没关系，我巨信告诉他一声就好啦。”

　　车还没挺稳就看到老婆跟别人跑了的霍景明：“？？？？？”

　　狸花简单同贝贝讲了他们找到古蓝星的过程，贝贝失踪后，大家都非常焦急，尤其是橘猫长老，自责级了。他们调取了贝贝所有经过的空间站周边监视器，花了快一个月的时间才绘制了贝贝失踪前的具体路线，接下来就是摸排贝贝失踪的可能虫洞。

　　大半年过去，他们终于找到了通向古蓝星的虫洞。

　　“这么说，古蓝星的时间流逝，同喵喵星是一样的啦？”

　　狸花：“目前来看是这样，这是全宇宙找到的第一个稳定的跨越时间的虫洞。”在此之前，宇宙虫洞还只能连接不同空间，这是第一次发现可用的时间虫洞。

　　“虽然我们还是没办法自主选择跳跃的时间节点，但是我们可以找到你了，”狸花看起来心情非常好，他又看看贝贝的脸，觉得贝贝好像更圆了。

　　“好棒！”贝贝想当捧场：“可是狸花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上班的？”

　　狸花嘴角含笑：“我问了古蓝星妖精管理处的人呀，是一只垂耳兔，你认识她吗？”

　　“知道的！那那那你怎么会开古蓝星的车？”

　　狸花：“这又不难，比飞行器简单多了。”

　　至今没考下驾照的贝贝：“……”好在贝贝心里，狸花哥哥就是最厉害的喵喵，会什么都是应该的啦。

　　贝贝兴奋了一会儿，又道：“要见尖尖爸爸啦，我这么去多没面子呀，不行，狸花哥哥，我先回家一下，带我的崽崽给爸爸看！”

　　狸花嘴角的笑突然就僵住了：“带……什么？！”

　　“猫崽！我的崽子！”说起这个，贝贝可就来劲了，“我生的！我拿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