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而然》鞘爷

4、秋灯

　　姬守辰整个晚餐都魂不守舍。
　　饭没吃几口，愣愣地喝汤。
　　姬守光看着这个跟自己比起来没大多少的哥哥——再过两年也要30的人了，看起来居然比自己年轻。
　　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仔细想想父亲最疼爱的儿子应该还是这个二哥。
　　“二哥，你这次回来是专门参加我的婚礼，还是碰巧回来？”
　　姬守辰听到有人唤他，抬起头，眉毛略微挑起：“你要结婚？”
　　姬守光一副了然的勾了勾嘴角：“是啊，下周。”
　　“婚礼结束就去欧洲，”他搭在桌上的手伸出食指对着空气花了个小圈：“这个庄园留给你照看了。”
　　姬守辰放下餐具，看着自己的弟弟，想说点什么。
　　但是他实在不善言辞。
　　没话说，就静静地看着这个举手投足和衣着品味都跟父亲和大哥这么类似的三弟。
　　“是之前跟你相亲的薛小姐？”
　　姬守光有些吃惊，原来看起来万事不关心的二哥还记得自己之前的相亲对象。
　　“不是，是西南的范家，”他怕姬守辰不清楚，又补充道：“跟华中的范家是堂表关系。”
　　姬守辰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没过一会儿复又皱起。
　　餐厅陷入沉默。
　　姬守辰突然觉得自己最对不起这个弟弟。
　　让他年纪轻轻就抗下家族并不稳定的海外业务，还得接受家里安排的联姻。
　　而自己对这一切视而不见，过得无忧无虑。
　　姬守光对二哥突如其来的愁眉苦脸无所适从。
　　从小就跟这个哥哥最难交流——二哥从来都是沉默寡言。而且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
　　姬守光刚开始念高中，姬守辰就已经出国读大学，即使两人同年出生。
　　姬守辰在姬守光离开餐厅之后又坐了会儿。
　　他心情烦躁想出去散步透透气。
　　这次回国，也是计划之外的事。
　　在美国住了很多年，社交圈很小——只有几个室友。
　　3月库玛回印度结婚。
　　4月绫小路跟女朋友搬出去住。
　　8月李德和哈维尔都找了新公司——甚至都不在加州。
　　剩下自己在楼里最熟悉的人只有公共区域的打菜大妈和宿管。
　　去年卖了两个程序，赚的钱按照现在的开销可以再过几百年。
　　新工作还没头绪，被一个物理系的师兄盯上帮他做了很多理论测算，就这样度过了大半年。
　　失去兴趣，失去目标，失去同伴。
　　最后选择回家，回到这个由于一直在住校所以几乎没住过的姬家庄园。
　　姬守辰手插在裤袋里，看着眼前的黑色雕花铁门走神。
　　还在下雨，雨滴太过细小，会随着呼吸飘远。
　　在雨里走了十分钟，不知不觉走到南边的小楼来。
　　这个玉兰花形状的壁灯很好看。跟她很像。
　　而他的身体已经先他一步做出反应。
　　等到门铃声响起，他才开始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