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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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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铜盆前,陈茵反复确认了一遍又一遍,水中那个长发如漆、面容姣好、姿态娇柔的女子的确是她的倒影。
看来她真的和小说里写的那样——穿越了!
陈茵回想着车祸经过,小步走出闺阁,刚出门,抬头便迎来两个丫鬟打扮的。
两人面色慌张,一看见她便大哭起来。
陈茵立刻安抚两人坐下。
交谈间,陈茵得知绿衣丫头名荷花,黄衣丫头叫柳絮,皆是她的陪嫁丫鬟,之所以如此慌张,是因为她们三人很快就要去给破产的米庄吴姓老爷陪葬!
陈茵既惊恐又不解:“为什么要陪葬?”
荷花抬头,看向陈茵,满眼的泪水:“小姐,你不记得了吗?你以身撞柱那天,大夫人下了令,老爷下葬之日就是我们三人的死期啊!”
陈茵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怪不得这么痛……
柳絮见状,也跟着哭诉道:“老爷是新婚当天喝酒过量猝死的!和小姐有什么干系?我们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可小姐……”
面对哭成泪人的两人,陈茵愈发头痛了,她站起来,望向门口,远远便看见几个人拿着棍子朝她们跑来。
为首的是管家刘成,他指着陈茵,气得浑身直打哆嗦:“你个娼妓不如的东西!背着老爷到处勾引野男人!我呸!臭不要脸的狐狸精!你怎么对得起老爷啊……”
陈茵被骂的一头雾水,“老伯,你是在说我吗?”
刘成喘着粗气,还未站定,一巴掌便狠狠地甩在她脸上:“骂的就是你个贱妾——沈柔!”
原来她叫沈柔。
陈茵捂着火辣辣的脸,陷入沉思:别人穿越都是什么太子妃,侯门嫡女,再不济还能混个后宫不得宠的妃子当当!她这算是怎么回事?破产老大爷的红杏贱妾?
陈茵哭笑不得的走回闺房,吩咐荷花和柳絮给自己梳洗打扮了一番后,不慌不忙的走到刘成面前,伸出双手,淡声道:“快用你手中的绳子把我绑起来吧。”
话落,柳絮扑过来,死死抱住陈茵,“要绑就绑我吧!不要绑我们小姐!不要绑我们小姐……”
刘成见状,抬手示意身后的几个小厮支开柳絮,就在双方争执期间,其中一个小厮竟使了棍,柳絮躲闪不及,当场三窍出血,毙了命!
刘成先是怔了下,紧接着冷笑道:“吃饭见过积极的,还真没见过嫌自己命长的!贱胚子,活该一辈子丫鬟命……”
陈茵跪在地上,抱着柳絮的尸身,气得发抖,方才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现在却与她阴阳两隔……陈茵抹掉眼泪,拾起地上的棍子就要打,奈何沈柔身子骨娇弱,小厮轻轻一推,她整个人直接重重摔在了地上!
“啊!”伴随着小厮们的哄笑声,荷花不堪刺激,大喊一声后纵身跳了河!
陈茵见状,忍住剧痛从地上爬起来,前脚刚下河,后脚就被小厮给抓了回来:“急什么啊?大夫人和她的狱史哥哥正在后院等着你呢!”
刘成一行人笑着将陈茵捆了个结实,扛去后院复命,经过偏厅时被上门提亲的媒婆拦下来。
“呦!这是干什么呀!如花似玉的小娘子怎么给捆成粽子了呀!快快快!快解开!”媒婆捏着手绢,边冲刘成使眼色,边招呼几人松绑。
刘成赔着笑脸,合手恭迎:“我的好姐姐,今儿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啊!”瞥了眼陈茵,冲媒婆痛心疾首的说道:“这个娼妇是我们吴家的败类!您可千万躲着点,别脏了您的眼!”
听到这话,媒婆脸上当即没了笑容,回头瞧了瞧身后的一行人后,连忙把刘成拉到一旁:“可不能这么说!”
“怎么着?”刘成满脸不解。
媒婆放低姿态,警觉的凑到刘成耳边:“听闻你们吴家有位小娘子性子娇柔,样貌极美,好比天上的白月光般令人神往!杜知府思慕已久,特意差我来上门提亲的!你说你张口娼妇闭口娼妇的,要是被杜知府给听了去……”
刘成张着嘴,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指着陈茵:“您说杜知府看上了这个……贱妾?”
“哎呦!我的老天爷!”媒婆眉头紧皱,忙用手去堵他的嘴:“可别再说了!知府大人再三叮嘱我把此事办妥,你家大夫人在哪?快带我去见她吧!”
在刘成的带领下,媒婆和陈茵在后院见到了等候多时的大夫人,以及众多家族长辈和她的狱史哥哥,那狱史身后放着几个木架子,细看,木架上竟挂满了清一色的刑具!有些甚至还挂着些……皮肉?
一阵恶心涌上喉咙,陈茵捂住嘴,险些吐出来!
媒婆倒镇定的很,只见她捏着手绢,一扭一扭的走到大夫人跟前,弯腰作揖,却字字诛心:“素闻吴府大夫人貌美贤良,今日一见,竟比传闻还多了几分果敢!真是让何婆我大开眼界啊!”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名门出生的吴大夫人自然不会受区区一个媒婆的揶揄!她当着众人的面,站起来,指着几个小厮,喝道:“把她给我捆起来!”
话落,媒婆却噗呲一声笑了。她慢悠悠的走到管家刘成面前,朝他使了个眼色。刘成心知她是有备而来,自然不敢怠慢,连忙跑进厅里给她拿了张椅子。
媒婆笑得受用极了,捏着手绢在干净的椅子上拂了拂,缓缓坐下,漫不经心的说道:“吴老爷忽然离世,家中米庄、盐庄也被突如其来的一把火给烧了个一干二净……这签好的单子,收了的定金,欠下的外债……怕是把吴府全部积蓄都拿出来也不够周转吧?听说这几日已经有人上门来讨要说法了?”
将在场众人扫视一遍后,继续说道:“好在杜知府看上了你家的沈姓小娘子,有意娶她为妾,愿自掏腰包补了你们吴府的大半空缺。你们可倒好,竟要把我这个牵线红娘给捆了?”
此话一出,吴大夫人沉默了。
自从老爷过世以后,这一家老小,近百口人都指着她过活,如今更是为了米庄、盐庄的事儿把家底都给掏空了!然而还是远远不够……
在座的其他人面面相觑。府中开销巨大,光是吃穿用度每月都得数百两!但最近几日,饮食上明显清淡了许多……吴家富死了,米庄、盐庄没了,家中家产、田地为了周转也都尽数卖了!听曲享乐如今是不能够了,再过些日子,奴仆一卖,洗衣做饭都得自己动手……
吴家富同父异母的兄弟们和他的几房妾室们一合计,不成!他们锦衣玉食惯了的,遭不了这个罪!便开始向吴家富的母亲,吴老太太发难。
吴家大儿子:“母亲,书香阁的老先生今天又差人来催风哥儿下半年的学费了……”
吴家富二房见状,连忙附和道:“因为给不起学费,甜姐儿的情棋书画也搁置了……”
吴家小儿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只见他站起来,指着大门的方向边骂边跺脚:“这群没良心的!以前吴家富贵时,都舔着脸的来自荐,现如今吴家落了难,官司缠身,一个两个跑的兔子还快!”
“……”
听着七嘴八舌的抱怨和诉苦,吴老太太捏着额角,靠在椅子上,双眼紧闭,头痛不已。
良久,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陈茵,不怒自威:“一个猪狗不如的贱妾而已,给出去也罢,免得污了吴家的名声。”
说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咳嗽两声,补充道:“我身子骨孱弱,还等着回去喝药,既然何媒婆今日有备而来,那我们双方就快些把填补吴家资金空缺的事情掰扯清楚吧!”
……
于是,陈茵就这么来到了杜家。
杜知府虽年过半百,但身子骨相当硬朗,每每看见陈茵就像猫见了耗子,两眼放光!陈茵心知他的心思,便以自己还是个清白之身推脱了。
三五天还行,时间长了,杜知府再也忍不住了,今日,天刚擦黑,他就借着酒劲闯进了陈茵闺房。
陈茵听到动静,猛然从睡梦中惊醒,吓得边躲边哭:“您可是柔儿未来的夫君啊!请自重……请您自重!”
夫君?
杜知府顿了下,反倒更兴奋了!他打着酒嗝,用直白的目光将陈茵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后,油腻的笑道:“既是夫君,那你我今日就行了夫妻之事吧!小娘子,你好香啊……”说完,裤带一抽,野兽般往陈茵身上扑去!
不容反应,陈茵咬牙给了他一耳光!
昏暗的烛光下,两人怔在原地。
杜知府笑容尽失,脸色相当难看,一双眯眯眼中怒火汹涌,随时要发作!
陈茵捏着被角,抿唇,哭啼啼地,长而翘的睫毛在杜知府的凝视下微微颤动着,她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恐惧,让自己保持理智。
然而,声音却不受控制的发颤:“即便……即便柔儿是妾……也想成为您明媒正娶的妻子啊!倘若杜君不愿……柔儿也不强求,两根红烛,一床红被,撒上几粒花生、红枣足矣……”
——两根红烛,两杯喜酒,一顶红盖头,喜庆的铺被上撒些红枣、花生……
闻言,杜知府恍了神,原本冷硬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他懊恼的审视自己,又羞愧地看向陈茵,哽着喉咙,轻声唤她:“媛儿……”
媛儿?
陈茵下意识地想到了电视剧甄嬛传里的莞莞,那位令皇上抱憾终身的白月光。
如果说沈柔真如坊间传言那般的“克夫”,那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个贪官给……
陈茵放下被褥,凝望着挂在床侧的烛火,双眼噙着泪水,含笑回首:“杜郎……”
话落,杜知府流下两行清泪,双眼朦胧的看着陈茵,心疼的爱不释手!
什么克夫?什么灾星?都是坊间传言!
吴家富的死,纯粹就是他自己命薄消受不了沈柔这仙女般的人儿!
三日后,杜知府胸带红花,身骑白马,用八抬大轿将陈茵风风光光的迎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