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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没结婚的第二天 ...

  •   郊外的夜晚格外的安静,两列灌木如卫兵一般站的整整齐齐,将水泥路往远处拉的笔直。

      沈溶月撑着伞,雨滴顺着伞骨飘向她的小腿,没一会儿16厘米的高跟鞋便湿漉漉地直打滑。走了五百米,她干脆把鞋子脱下来拎在手上。

      沈氏集团的千金,大雨天一个人赤脚走回家,说出去谁都不信。
      沈溶月倒不是找不到人来接,只是今天心情烦闷不想被家里人问东问西。

      离别庄越远,路灯便越暗,最后零星的几盏也不见了,整片天空黑蒙蒙的。
      沈溶月被路上的小石子硌得龇牙咧嘴,心想明天一定要去做个足膜,好好保养自己的小脚丫子。

      她看不清前路,思绪也不在这里。
      “嘶”地一声,她倒吸一口气,慌忙踮起脚尖跛了几步。
      她的右脚好像扎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钻心的疼。

      沈溶月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了照。
      不知哪位没公德心地把酒瓶碎渣丢在地上,她一脚踩上去,划破了皮。此刻脏兮兮的脚底板渗出了血,又冷又疼。

      沈溶月从小手袋里拿出纸巾,单脚站着,小脑袋夹着伞,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边缘的小石子。

      不知从哪儿吹来一股妖风,伞柄往前伞面往后,重重地敲了她的下巴一下,随后瓢泼似的大雨直接淋了下来。

      沈溶月一边用手背揉着下巴,一边擦着脚,忽然鼻子一酸,发泄似的把伞扔到树底下,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正当她哭得不能自已时候,身后亮起了一束光。

      沈溶月回过头,不适地用手挡了挡,雨幕中一辆轿车徐徐向她驶来。

      接着就在她身旁停下,漆黑的车身粘着雨发着冷而幽静的光。

      她停了哭,单脚蹦跶了几下,吸吸鼻子,望着车后座门打开的地方。

      质地考究的皮鞋,裁剪得当的西装裤。
      少年身着白衬衫,最上面解开两粒纽扣,露出精致的锁骨。

      他撑着黑伞,伞面向后斜时,沈溶月见到了一张冰冷艳丽的脸——
      皮肤很白,墨发,眉峰凌厉,眼尾狭长而上挑,几分薄情几分冷淡。

      他握着伞柄的手往沈溶月那边倾,单手插在裤袋里,樱花似的唇像浸润了玫瑰汁,优雅地上下轻碰:“上车,我送你回家。”

      他的嗓音醇而不烈,犹如春天酿的清酒,剔透干净。

      沈溶月很快认出了这个人是谁——
      褚寒深。

      沈溶月抿了抿唇,看向他身后,左右打量了一下。

      褚寒深声音里没什么情绪:“别多心,我只是不想明天早上的社会新闻多一个横尸荒野的。”
      “……”

      沈溶月也没再客气,绕到车前开了门。
      他作为公众人物总不可能真的做出什么违背道德的事。

      沈溶月淋了雨,浑身湿漉漉的,她拎起贴在耳边的一缕头发,水珠便吧嗒吧嗒往下滴。
      她眼前出现一块雪白的毛巾,侧头一看,是褚寒深的手,手腕匀称白皙,介于男人与少年间的骨骼十分好看。

      “擦干。”

      沈溶月接过去。

      司机看着后视镜,视线好奇地在他们二人中间来回扫视,期间撞上褚寒深微冷的目光,背后瞬间沁出冷汗,慌忙别开眼,直视前方。

      沈溶月虽上了车,脊背依旧挺得直直的没有放松,像只高傲的小天鹅。而且非常有分寸的和褚寒深拉开一段距离。

      她擦干头发后,十分矜持的抬起自己的小腿,膝盖轻叠在大腿上,神情嫌弃,擦着脚上的泥。
      没一会儿雪白的毛巾就变成了土色。

      她摊开毛巾,上下嘴唇碰了碰,还没说话就听到旁边人说:“不用洗,送你了。”

      转头,看见他颗矜贵的脑袋靠在真皮座椅上,正闭着眼假寐。

      沈溶月:“……谢谢。”
      褚寒深“嗯”了声后没再说话,车内瞬间只剩下雨刷器来回摇摆的声音。

      也太高冷了点。

      沈溶月在心底“啧”了声就看向了窗外。
      外面的雨还是很大,雨滴溅落在车窗上开出一朵朵小花,她伸出指尖摸了摸,思绪飘忽。

      连陌生人尚且会担心她的安危,可是那位名义上的丈夫……
      她轻扯了下嘴角。

      “沈小姐家住哪儿?”

      沈溶月回神:“华庭公馆。”

      康德别庄在霖海市西郊,华庭公馆在南部,途径环城高速,车子开得平稳,里面清淡的檀香让人心情平静。
      沈溶月靠着椅背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她赤脚走在山坳里,山间的圆月亮如玉盘,林间雾蒙蒙的。
      走着走着,她遇见了一个漂亮的小男孩。
      没一会儿月亮的颜色变了,变成了幽幽的红,小男孩神情凄怨,拉着她的衣角不让走,她听不见他说了什么,看嘴型好像是“月月”。
      她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似的难受极了,皱着眉翻了个身,整个人缩成一团。手机也随着她的动作掉了下去,屏幕闪了闪,显示着“学谦”两个字。

      *

      到家已经凌晨两点。
      沈溶月睡得脖子酸疼,一边按了指纹锁,一边敲着肩膀。

      没想到里面灯开着。
      这幢别墅是沈昊送她的生日礼物,她懒得挪窝就直接当作婚房了,反正周学谦也从没和她住在一起过,但是婚后还是把他的指纹输入了。

      周学谦单手擦在西装裤里,右手拿着一杯咖啡,站在窗口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听见门口的动静也没转身,儒雅的面容淡淡的,放下咖啡道:“回来了?”

      沈溶月没理他,径直走向二楼。身上湿漉漉的快烦死她了。

      周学谦也不在意她的冷淡,继续说:“我去接你了,打你电话你没接。”

      沈溶月上楼的脚步顿了顿,依旧没接话。
      她换了身T-恤衫出来,头发也扎成了丸子头,露出修长的脖子。

      她踢踢踏踏走到客厅,双手环胸正准备说什么,眼角瞥见电视机伸缩架下立着一只粉色的行李箱,她平时用白色的居多,而且这个牌子她嫌质量不好从来不买。

      这个颜色显然不会是男人用的。
      她眯了眯眼,大步迈过去把拉链拉开。

      里面满满当当全是女性衣物。
      她胸口堵了一口气,一脚踢过去,将行李箱踢翻了,护肤品,内衣,还有几本书,全都散落了出来。

      周学谦闻声而来,看着眼前的狼藉,皱了皱眉沉默了几秒。

      沈溶月漂亮的杏仁眼染上了薄怒的水光,嗓音如同含了冰片:“周学谦你就这么急不可耐要把你情妇用的东西带进家里么?”

      周学谦清雅的嗓音低了几个度:“你说话注意点。”
      “而且你有什么权利摔人家东西?”

      沈溶月听见这句护犊子般的话语,冷笑了一声,昂着下巴睨他:“这是我家,出现在我家里的东西,你说我有什么权利?”

      周学谦瞥了眼地上的东西,十分冷静:“第一,应柏雅不是我的情妇,你不要无理取闹。第二,她今天刚到霖海,拎着东西找酒店不方便,我作为朋友帮忙保管,仅此而已。”

      沈溶月眨了眨眼,提了个建议:“你怎么不直接把人也一起接回来保管呢?”
      周学谦英俊的眉眼沉了沉:“你今天是想吵架是么?”

      沈溶月思索了一会儿,低头摘下戒指:“我一点都不想和你吵架。”
      她打开窗,将戒指扔了出去,语气平静:“周学谦,我俩完了,离婚吧。”

      周学谦眼底划过一丝错愕。
      他的这位小妻子,任性又黏人,俨然一位被家里宠坏的小公主,每次他在电话里暗示离婚,都会被她转移话题,可是现在她就这么自然地说了出来。

      周学谦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多轻松,薄唇抿了抿:“你想清楚,别后悔。”

      沈溶月靠在红木雕花扶拦边,盯着他看了几秒,浅浅笑开,看来这个便宜老公这么些年还是不了解她:“我决定的事,从来不后悔。”
      她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包括喜欢你的五年,我也没后悔过。”

      她看着正收拾行李箱的周学谦,唇瓣嘲讽地弯了弯,云淡风轻地吐出几个字:“就当我瞎了眼,这么多年喜欢了一只白眼狼。”

      周学谦被她梗了一下,脸色有点难看。

      沈溶月:“明天我会让我的律师来找你,今天时间不早了,你可以走了。”
      她慢悠悠地去厨房泡牛奶,路过那只行李箱时嫌弃地用脚尖踢了踢:“别忘了带走这个,不然垃圾桶见。”

      周学谦一个大男人,手臂搭着西装外套,配上行李箱的颜色着实有些可笑。

      这个箱子明明可以放在车里不拿出来,沈溶月怀疑周学谦就是故意给她添堵,不过这些都和她没有关系了。以后周学谦想和谁双宿双飞都与她再无瓜葛。

      临近出门前,周学谦停在玄关:“你不想知道我这么多年为什么从不回家么?”

      沈溶月敛眸顿了顿,表情很淡:“没有意义了。”

      客厅里空荡荡的。
      沈溶月在沙发上坐了会儿,习惯性摸手机,可是没找到。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
      ……
      好像落在褚寒深的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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