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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脚踩进机关里 ...

  •   当兜兜赶到空无一人的湖边时,它的内心是有些许凌乱的。
      人怎么不在?
      小家伙有点慌乱地原地打转。今天在王将军府跟他家那只小母貂玩的高兴过头,竟比平时迟了正正一个时辰。想来那个没良心的定是把自己忘在这儿,一个人跑回去吃晚饭了。
      兜兜内心为自己的遭遇愤愤不平,全然忘记是自己延误了时辰。
      这下自己晚上就没去处了。要知道幽都平时的警戒可不是一般的严,过了戍时山外便会自动有浓雾聚起,别说是它,就连只苍蝇也别想飞进去。
      想回去是不可能,但是这王府它也不想去了。他们家那个二少爷对自己喜欢的不得了,见到它就追在后面又是摸又是揉。现在过去,说不定要被他抱着睡一晚上!想到那个油腻腻的大手的触感,兜兜是一阵后怕。
      那现在……兜兜正想着实在不行就找间茅草屋凑合一晚,突然发现不远处站着位白衣男子,打着一把玉骨伞,抬着头像是在沉思什么。相隔十米开外都能感受到他的超凡脱俗。作为一只貂,兜兜也形容不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它心下立刻笃定这绝对是位修仙的人士。
      修仙的不就好办了嘛!修仙的谁不知道幽都秦氏?谁不知道秦小公子秦白愿?兜兜下意识地摸摸颈脖上的红丝带,庆幸自己没有把它弄丢。
      因为那丝带有一端端顶,用黑色的丝线绣着娟秀的“白愿”二字。
      在脑海中迅速地思索一遍,再抬起头,那人已经把伞收起。他好像要走了?!兜兜当机立断地向那人跃去,三两下扑到他的小腿上。
      “……”那人收起正准备往前迈的左腿,眉头皱起。而低头看见缠在自己腿上,满脸“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家伙,眉头却又缓缓舒展开来。
      他弯下腰,伸手将兜兜抱进怀里。他脸看上去虽然冷冷的,但是手却格外的温柔。感受到那人修长的手指在自己的下巴处刮蹭,兜兜舒适地眯了眯眼,摇头晃脑,一副快活的样子。
      “……噗。”像是错觉,兜兜感觉他好像笑了一下。这玩意儿原来是会笑的!兜兜心里暗自诽腹这家伙表面的清高,但还是忍不住被他的笑容感染。
      妈的这是什么神仙呜呜呜呜笑起来太好看了吧!!!!
      经秦润子影响,兜兜看人那不是一般的挑剔,但这细皮嫩肉家伙可实在是太过于惹眼。兜兜它立马把秦润子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这小公子拐回去卖了肯定比秦润子值钱!兜兜暗下决心要报紧这条大腿。毛茸茸的小脑袋舒适地埋在那人的臂弯里,一副沦陷的样子。
      这位“冷傲孤僻”的小公子可不知道它心里拿点小九九,不过他明白这貂定是有主的。他用指尖捻起蝴蝶结的一角,指腹在丝带上那细小的凸起上细细揣摩。
      白愿……
      “秦小公子?”他突然嘀咕一句,像是自言自语。“这么晚,大概是进不了幽都了。”他的手搭在兜兜背部,在那白色的绒毛上轻抚。“不过,大概再过几天秦梦泽就要来鸟鸣涧了,那时候再转交吧。”
      兜兜欢快地叫了两声,像是在这种安排表示赞同。
      于是这位白衣男子将它放在肩头,乘着小舟,向着天镜湖的彼岸而去。

      天镜湖的另一头有一座山,名叫肇山,山海经有曰:“华山青水之东,有山名曰肇山。有人名曰柏高,柏高上下于此,至于天。”这肇山,便是连接天上人间的天梯。当年花瑜大败魔族后不愿在天为官,带着他的两个儿子居于此山山涧中,此涧为鸟鸣涧。
      每年秋日八月中旬到九月下旬,便邀各仙家前来听学。再等到十二月时,还会举行比武大赛,仙品足够的学生能有资格领取去人间斩杀妖怪的任务。
      总的来说,花瑜在此居十四年,仗着玉帝的特权和自己的威信,把懒散的仙门百家训练成了昂扬向上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但是他总不亲自出面,任何事情都由他的长子――花沉传达。花沉,字圣卿,同他父亲一样天资聪颖。但他与父亲的不同之处是,他没有父亲那么不近人情,而更像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不少的长老的都在心底暗叹于他的精明圆滑。
      而此时怀抱着兜兜的这位,则是花瑜的次子――花深。花深,字念北,不喜与外人接触,与花瑜那冷漠孤傲的性子倒是如出一辙。仙门百家的弟子们每年都会去听学,但是却鲜少有人见过他。
      此时他已经领了兜兜来到山谷边,兜兜看着眼前的万丈深渊有点害怕的别过脸去,但是他却继续一脸淡然地往前迈步。
      灵力凝结成云雾,聚拢在花深的落脚点,形成层层叠叠的阶梯,向山谷的深处延伸而去。
      一人一貂,渐渐消失在山谷间弥漫的云雾里……

      当秦璃子拎着秦润子回到幽都时,朱珊韵已经在入口等候多时。但出乎意料的是,母亲大人竟然没有揪住两人的耳朵一阵河东狮吼,而是满面春风地靠在门边,笑吟吟地望着他俩。
      两人心下一阵慌乱,准备迎接狂轰滥炸。然而,朱珊韵开口道:“秦江那个不要脸的突然提前回来了,都没跟我提前打声招呼……我还不想看见他呢。”两人长舒一口气,原来是父亲回来了,怪不得母亲神经兮兮的,他这才出门几天啊母亲就魂不守舍的……
      等等?阿爹回来了?秦润子赶紧挣脱姐姐的掌控,跑进了府内,头也不回地朝厨房赶去。果然,那位在外界口中那位仙界泰斗级人物真认真严谨地做着晚餐。秦润子挑挑眉,把一整袋子的鱼向他扔去。
      那人终于舍得把脸转过来,伸手接住袋子朝着秦润子皱眉笑了:“小兔崽子,你今天倒是浪的很开心嘛。”
      秦润子双手撑在案板上笑了笑:“那必须的,不然怎么配得上我仙门第一世家公子的称号?”
      “是第一纨绔子弟吧。”正在洗菜的秦江小孩子般把水都甩在秦润子身上,惹得他一阵嫌弃。
      “以后我不在家就不要到处乱跑了,多陪陪你母亲。”秦江转过身去切菜,头也不回地对秦润子说。
      秦润子暗暗叹气,嘴角却微不可查地扬了扬:“好,知道了。”说着,不知怎的眼眶发红,便一言不发地退出了厨房。

      饭菜上桌,一家人有说有笑。“前几日的菜比起今天的真的差到十万八千里了。”秦璃子夹起一块糖醋鱼,朝秦润子瞟了一眼。
      “还嫌弃我,有本事你自己做。”秦润子撅撅嘴,翻了个白眼。
      “行了,你俩别吵了,当心卡着鱼刺。欸欸欸,润子,要喝汤就把筷子放下,都要戳到你阿爹脸上了。”朱珊韵差点反手就给他俩一人一巴掌,“璃子啊,你要是不喜欢你弟弟做的饭,那下次就让家仆来做,让你吃个够。”
      “别别别,那还是润子更得我心。”秦璃子立马开口反对,嘴里的鱼还没咽下去,声音含糊不清。
      “你不能吃完了再说吗?有点女孩子的样子好不好。”朱珊韵拿筷子戳戳面前的土豆丝,无奈地笑了笑。
      “你不是总说要我保护润子嘛,你看看他这个柔弱的大小姐,我不强势点怎么行!”
      “说的很有道理。”秦润子和母亲四目相对,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
      秦江扶额,有时真感觉自己带着三个还没长的小孩儿。
      “好了,宝宝们,乖乖吃饭。”
      “爹!恶心死了。”秦璃子和秦润子不约而同地投来嫌弃的目光。
      “江公子,您可真肉麻。”朱珊韵娇吟一声,水袖甩在秦江身上,笑的很大声。

      “对了,再过两天今年的的听学就开始了,你今年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虽然知道你大概不会答应……”差不多吃完饭的时候,秦璃子突然开口对秦润子说。
      “好啊。”秦润子低着头剥虾壳,头也不抬地答到。
      “啊?”另外三人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这孩子每年总会找各种理由不去听学,今年这是突然开窍了?
      秦润子嗦了嗦自己还不小心粘上酱料的食指,抬头莞尔一笑:“怎么了?”
      “没事,想去就去吧,别把鸟鸣涧拆了就好。”朱珊韵最先反应过来,一边打趣一边把惊掉在汤里的海葵捞出来。再反观秦璃子,已经把头埋在桌底开始找掉落的筷子了。只有秦江一脸严肃地问道:“最近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有,我昨天舞扇的时候不小心把后院那棵竹子削秃了。”秦润子眨眨眼睛,露出了他招牌式的不要脸的笑容。
      琥珀色的眸子一闪一闪的。
      秦江抿了抿唇,最终还是点头应允了。
      只是等秦润子和朱珊韵起身去桃林取酒酿时,他对秦璃子说:“多注意下润子吧,他最近越来越不对劲了。”

      两天后,秦璃子领着秦润子来到肇山中的那山谷边,远远地就看到一位白衣男子矗立在那里。那人于那日的那位男子有七分相似,但是少了点冷峻,多了几分温和。
      看来这趟是来对了。秦润子暗自窃喜。本来就是想着基本上各个世家的弟子基本都会来听学,就来试试看能不能找到那人,没想到直接就中头彩。眼前这个人肯定跟他有关系。
      但是秦璃子好像比他更急,看到那人之后便一把抓住秦润子的手腕,加快了步伐。
      那人看见他俩时眼睛好像亮了一下,随后却突然冷下脸来,表情像是带着敌意。而且很明显,他没有看着秦璃子,而是在看着自己。
      接下来只觉一阵妖风刮过,刚刚紧握着自己手腕的人消失了。只剩秦润子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山谷边,凝视着这万丈深渊。
      他突然想起最近人间有一个很流行的话本里也经常出现这个画面――一阵妖风刮过 ,刚刚还坐在白马上的唐僧立刻就无影无踪了。
      可是我阿姐那么凶残应该是孙悟空才对吧?秦润子托腮:“难道唐僧不应该是我吗?”

      “花沉!你放手!”秦璃子拼尽全力想甩开此刻握着自己手腕的这个家伙,但是回应她的是更加有力的束缚。
      “阿璃,你还记得吗,我们的婚期就在明年四月。”花圣卿的声音乘着风从她的耳边呼啸而过,透着丝丝凉气。
      “当然记得!你能不能先放开我!”秦璃子急了,圣卿哥哥这又是怎么了?平时也不见得他有这么主动啊?
      “他一个人留在哪里你就这么着急?”花沉冷哼一声,心中怒火翻涌。
      “当然了!我弟弟第一次来听学对这里都不熟悉……我得赶快回去!”秦璃子此刻满脑子都是秦润子,完全没有注意到花沉语气的变化。
      “你弟弟……秦润子?”花沉愕然,紧握着秦璃子的手松了些,“他不是一直不愿意来吗?”
      “他今年突然就想来了不可以吗?”秦璃子有点急眼了,像只不安分的小猫咪一般不住地拉扯着花沉的腰带,“快带我回去!”
      花圣卿立马掉头往上飞。怎么办好像得罪小舅子了,往后的日子不好过了。在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后,花沉突然想,为什么刚刚那么冲动呢?这可不像自己平时的做事风格。
      花圣卿陷入了沉思,这时一旁的秦璃子突然发话。刚刚还在生气的她突然笑出声来,眯着眼睛露出狡猾的表情:“圣卿哥哥刚刚这么着急,是误会了……”
      “没有。”声音干脆利落,但是秦璃子却清清楚楚的看见他泛红的耳垂,像是要滴出血来。

      等两人回到原地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秦璃子急坏了,她弟弟傻乎乎的,又长的那么楚楚动人,刚才会不会来了一伙人马看上他,把他骗回去当压寨夫人了?!
      花圣卿环视四周:“我观察了一下,没有掉进山谷的迹象,而那边的灌木丛被折断的枝丫还是新鲜的,所以他大概是往那边去了。”
      “你们这山上没有土匪头子吧?我觉得很有必要先去他们的老巢看看。”秦璃子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诀鞭,眉头紧蹙,一副随时准备开战的样子。
      “呃……阿璃你放心,这山不是凡人能进来的。除了有个别道行较高的僧人或者道士能上山以外……要不先照我说的往树林那边走走看?”
      “那就先去那边找找吧。”不等花沉再开口,秦璃子便急匆匆地往树林里冲去。
      花圣卿赶忙跟上。两人循着各种蛛丝马迹渐渐来到了密林深处,最后停在一面坠满藤蔓的石壁前。秦璃子上前撩开藤蔓,发现石壁内原来有个小山洞,被遮盖的严严实实。
      “这是通往鸟鸣涧的另外一个通道。”花圣卿缓缓开口,“当人间有什么祸事需要我们帮助时,会有僧人从此处进入相报。”
      “他一定是进了这里。”秦璃子从洞口捡起几片黑色羽毛,“以前我俩夜猎时为了找到对方位置又不惊动旁人,就把信号弹换成了鹰羽。”
      两人相视颔首,一起进入了山洞。

      秦润子确实是误打误撞进入了那个山洞。穿过冗长的黑暗之后,闯入眼帘的大是片的翠绿。密密麻麻的竹林根本没有能容身穿过的地方。无奈之下他只好选择右侧的幽径。但没想到的是,没走几步便教大片的粉嫩映红了脸。已经是初秋了,可是眼前这小院里那株桃树仍是风姿不减,好似朦朦胧胧的罩染在自己的眸中,像迷迷茫茫的晨雾,隐隐约约、虚虚幻幻。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秦润子甩开折扇,毫不客气地踏进院内。院内一条青石小径弯弯曲曲地通向庭院正中央的宅院,每个屋檐翘角上都系着一只铜制的风铃,在风中叮铃作响。左侧一处木窗敞开,纱幔低垂,让人想一探究竟。
      怎么看都是小仙女的闺房嘛。秦润子仍是毫无顾忌地往桃树处走去,凑近了看才发现原来树下还有一个用大块的碎石围成小池子,一边蹲着一只小小的石狮,嘴中不断涌出潺潺细流,溅出银花朵朵,正有流泉拨清韵,古桃弄清风之韵味。
      “啊――”秦润子还想再往前探索一番,结果突然发觉脚踝处一紧,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这样被倒吊在桃树上。
      一阵脑充血的感觉涌上脑门。本想直接用扇子削断这绳子算了,却发现这居然是缚仙索?!这缚仙索一捆,现在自己完全是废人一个了,连法力都使不出,还是挂在在这里自生自灭算了,反正阿姐一会肯定能找到我。秦润子干脆让双手自然下垂,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挂着。
      “吱吖――”眼前紧闭的木门突然开了,有一人迈步而出。不是想象中清新脱俗的小仙女,但对秦润子来说,这比小仙女跟吸引眼球。
      “哈哈,是你啊小公子~” 倒挂在树上的秦润子疯狂挥手,嘴角咧的像要碰到地面 一般,着实是有些滑稽。
      从门内出来的正是那天那位撑着玉骨伞的白衣男子。看见秦润子,他有一瞬间面部表情管理失控,紧抿着的唇惊讶地微张,好看的丹凤眼像是突然大了一圈。不过他很快又恢复了那副面瘫的样子,快步走到一脸憨笑的秦润子面前,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有你在真好!快放我下来吧~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这里是你家吗?……”
      面对秦润子的喋喋不休和半带羞涩楚楚动人的小表情,他只是无动于衷地盯住他的眼睛。
      “你,是怎么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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