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住个胆小鬼》何咚咚

19、第十九章

　　学校对段菲被庇佑不是对优秀学生的保护，大家心知肚明。以为通告的结果已是最好的安排，谁曾想，段菲竟然被退学了！
　　林耐和李昭早对段菲一事没了先前的愤慨，忽然听说她被退学，心下波澜难再起，该干嘛干嘛。抑或，姑娘这次得罪了个了不起的人物，人家豪横利落给她在附中划了个句号。
　　元旦节，附中放假三天。李昭去深圳参加堂姐婚礼，再意图利用假期找小表妹偷偷去香港。临行前一夜，给林耐打了个视频电话。
　　“小表妹才十三岁，你们不会走丢吧？”林耐对这两位的方向感非常担心。
　　李昭还在收拾行李，“不会，那边有阿姨接我俩。”
　　小表妹含着棒棒糖说，“林姐姐，你和我们一起嘛，上次你带我们吃的那家店我不记得了。”
　　“我还是算了吧，”她将厚厚一叠作业挪过来，“看到没，这就是我的元旦小长假。”
　　“表姐怎么没作业？”小表妹瞄了眼李昭，“Vinessa不打算读书了？”
　　“喂，小妹妹，姐姐怎么也是个学习积极分子，比你倒数第一强多了，行吗？”李昭扒拉她，“收拾东西去。”
　　“NO，”小表妹撇嘴，“Aunt那里有。”
　　“咦，”李昭嫌弃挥挥手，回头说，“她就是个生活残废。”
　　“你们彼此彼此吧。”
　　林耐和她聊了会，李昭受到小表妹的召唤挂断视频。
　　元旦第一天在家，林耐写作业写到凌晨，补了个回笼觉。中午等外卖的间隙，开始翻□□里各种群的未读。
　　学习群里大家都在互相道元旦快乐，许久不见的许莫还是没有发声。听一班的同学说，他一直都忙的很，上课也经常不在，基本找不着人。目前状态和高一高二时的萧为如出一辙，就是两人颠了个儿。
　　翻开相册，滑动几下，找到了颁奖那天拍的合影，唯一的合影。
　　放下手机，她从抽屉中取出笔记本，翻开首页。上面列着大叔鬼出现的时间和出现前后，她能记得发生过的部分事迹。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十二月十几日，距离今天有半个月。
　　很不对，时间太长。她又细细想了想前后，模糊中有个什么念头一闪而过。
　　“咚咚咚。”思绪被敲门声打断。
　　楼下饭馆的小学徒拎着饭盒上来，有些急，收了钱就走。她快速解决完午餐，再次摊开笔记本，看着随意的时间线，毫无头绪。
　　到了晚上，林素梅抱着箱水果回家，吐槽着要把手下那几个刚分来的大学生送去深山老林好好改造一番。
　　“现在的大学生，脾气太大了，没说一句重话就闹着要走，”她拆开水果盒，转出里头颗颗饱满诱人的草莓，“林林，你说妈妈当年怎么没这么硬气？”
　　林耐实在不知道是接话还是接草莓，她抿紧嘴唇，顿了顿。
　　“妈，我去房间吃。”
　　“啊？”林素梅还沉浸在自我怀疑中，“哦，你去吧，妈妈做好饭了叫你。”
　　林耐端着水果盘，亦步亦趋的往里走，关门时心虚的往外看了看。
　　等看到大叔鬼时，她差些做贼般的叫出来。
　　“你这是？”大叔鬼盯着刚从隔壁浴室，抱着空盘出来的她。
　　“我，我就是洗个东西。”她放低声音，眼角瞄到关着门的厨房无任何动静，才放下心来，赶紧把房门带上。
　　“功课做得不错，”他指指笔记本，“有什么发现？”
　　“没有，”林耐丧气的摇摇头，“你有吗？”
　　大叔鬼颇有意味的笑道，“有是有，不过，还得验证一下。”
　　“你说，怎么验证？”林耐接道。
　　“不急，”大叔鬼惬意的伸展四肢，“先说说你，上次可是去了篮球场？”
　　林耐瞬间黑脸，“如果不是你没吃掉我，我觉得你更像和我有仇。”
　　“嗯？”大叔鬼被这突如其来的结论整的云里雾里，随即又想到什么，“这次，我可以帮你，”为了体现自己的可信度，又加了句，“真的帮，让他死的很惨那种。”
　　“那你说吧，我听听看。”
　　“这个也不急。”大叔鬼仿佛万事自在心中。
　　“那什么事急？”
　　“很重要，关于咱妈。”
　　林耐一直对大叔鬼抱着质疑的态度，这个莫名出现的“未来人”，从不透露如何使她发财，也不会告知明年的高考真题，更没有和影视剧里的穿越一般预测未来使人信服。
　　他仅仅让她重复的做着同一目的的事情，接近萧为，惹怒萧为，甚至幻想着
　　有朝一日自己能够和萧为结婚生子，共建家庭。纵使表面顺从，可林耐却始终按捺不住内心深处跳动的怀疑。
　　可是，就在此时，她听到他说，“很重要，关于咱妈”。刹那间，所有的怀疑都出现不可撼动的倾斜。
　　“这次寒假，应该在大年三十之前，阿，咱妈会带着你去青岛。”大叔鬼极为郑重，“不要去。”
　　“会有危险吗？”涉及生命，这是林耐第一时间能想得到的可能。
　　“不会。”他很是肯定。
　　“这次，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大叔鬼若有所思，半晌，才说，“或许，是我自私了些，”他神情不似初始那般明朗，“林林，这次我把选择权交给你......”
　　听完大叔鬼的讲述，林耐呆愣着站在窗前许久。
　　有时候提前看到答案，反而会影响判断。这道题，她也犹豫万分。
　　“你的选择，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帮你。”大叔鬼说。
　　林耐蹙眉，“你从未来而来，说明你知道的，是已经发生过的事。会不会，我根本阻止不了？”
　　“不，”大叔鬼似有所查，“或许更像你说的，这里是平行时空，一切不受‘我的未来’的约束。”
　　“嗯？”
　　“比如，这时候的萧为，”他撑着腿，靠在桌边，“他要做的比我好。”
　　林耐一时语钝，难道“你的世界”中，过去的你更加可恶？她还是没敢问。
　　大叔鬼斜睨她的表情，知她十有八九想岔了，但也不去纠正。
　　反正，事实也没比这好多少。
　　他好笑的挪近她，“不是想报复他？这次放假后，学校有一次考前家长会，就在大礼堂。活动结束，你想办法让咱妈去礼堂后面。”
　　“咱妈？”
　　“呃，”大叔鬼挠挠头，少见的孩子气，“你的，婆婆。”
　　“然后？”
　　“只要她去礼堂后面，我保证如你所愿。”
　　林耐将信将疑。
　　“咚咚咚。”房门应声打开，林素梅探进来，“吃完饭了再写作业。”
　　“哦。”林耐正要动，衣角被他拉住，她回头疑惑的看着他。
　　“怎么了？”林素梅见她不走，继而问道。
　　大叔鬼立起背脊，转身双臂将她围在桌角，“现在，该我来验证了。”
　　一股温热的靠近，额角被柔软的事物触碰。林耐眼前的放大的俊逸五官，一时间如轻烟散开。
　　“傻姑娘，愣着干嘛呢？”
　　不比萧为的恶作剧，这次是真实的触感。林耐反射的捂着来不及退却的热意，心似急鼓。
　　吃饭也心不在焉，完全没听到林素梅在说着什么，只一个劲儿地点头。嘴里机械地咀嚼，那还能分辨吃的是肉还是青菜。
　　她拿手背擦擦额角，仿佛这样可以掩盖那里莫名的滚烫。可惜，越是如此，脸颊灼烧的越是厉害。
　　“林林，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了？”林素梅伸出手，“不会发烧了吧！”
　　“没有没有，”林耐连连摆手，“我就是有点热。”
　　我居然害羞成这样？
　　她拿手扇风，双眼转向四周。
　　刷牙时，她瞧着自己脸上不自然的红晕，扶额哀叹，至于吗？不就被亲了一下额角，都这么长时间了，还害羞呢？
　　想到此，她赶紧接水泼在脸上，试图让脸蛋冷静下来。
　　同班的女生中，只林耐听说早恋的有好几个。其中不乏被她撞见火热场面的，那时她想什么来着？哦，拉小手，亲小嘴有什么意思，不如跟着学神走入学习的康庄大道。
　　眼下呢？被来历不明的鬼，撩到羞意难消，我不会是......
　　林耐急忙自己的大脑制止往下深想。
　　脖颈后侧已沁了薄薄的汗液，她窝在被子里，露出双脚。无奈，这样的天气，还是觉得分外燥热，林耐翻滚一圈，把腿也放了出去。
　　这一夜，显得极其漫长。时不时的被热意叫醒，梦里也是看见自己被三四个小太阳裹挟其中。
　　半夜时分，她半梦半醒间去客厅，喝了满满两大杯水。刚躺下，尿意随即而来，只好认命的跑去洗手间。
　　一整夜就在反反复复的燥热中度过，睡衣被汗水浸湿，黏在身上十分不适。终于在黎明初现时，身体实在扛不住一夜的疲倦，才能缓缓入睡。
　　隐约间，她听到有人叫她，好像是林素梅。
　　她嚅嗫嘴唇，回了一声，也不知林素梅能否听清。脑袋昏沉，恍惚下，身体被轻轻托起，有人给她擦了身体，还换了睡衣。
　　我病了？她模糊想着，没等想更多，不愿与身体作对的意识乖乖散去，再次睡着。
　　不管是哪个萧为，碰着了都没好事儿！
　　这是睡着前，林耐最后得出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