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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的视角(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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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们带走了。
他们说我杀了人。
又说我有精神病。
这真的是太可笑了,毕竟我怎么会杀人呢。
他们又说,我在杀了上一个女朋友后,又意图杀害现在的这个。且在今天之前,我已经杀了好几个“女朋友”了。
我与她们谈恋爱,然后将她们骗到家中,然后将她们杀掉,再运到偏僻地方埋了。
我笑了笑,问,“那既然我会把她们带回家去杀了,那她怎么还活的好好的呢?”
我指了指站在门外的“女朋友”。
他们说,根据她说的话,她那天原本也是要被杀掉的。
他们说我在遇见她之后就每天给她发骚扰短信,逼着她做我的女朋友。
不仅如此,我还跑去了她打工的地方,跟老板说我们是男女朋友,以此来跟她排了相同时间的班。
她原本是想跟老板解释,可是在看到我的眼神后又不敢了。
她被我半胁迫的当了我的女朋友,又半胁迫的去了我家里。
因为我威胁她,假如她不听我的话,我就将她分尸埋了。
于是她就这么去了我家里,在我家里忐忑着,又在我家的那个房间的床底下看到了一片可怖的褐色血迹,以及一片女人的指甲。
那指甲是一整片被拔下来的,是我上一个女朋友的。他们这么告诉我。
我又笑了,我哪里来的上一个女朋友。
他们都摇头叹气,更加认定了我就是一个精神病。
我很是气愤,我说我没有病,我是一个正常人。可他们都不听我的辩解,执着的认定我就是一个精神病,还是个杀了好多人的精神病。
他们又问我,“家里的那些蜘蛛网是什么东西?”
我疑惑了,我家里哪里有什么蜘蛛网?
不过蜘蛛倒是有一只。
我不禁又想起了那只伏在我家墙角的蜘蛛。它睁着猩红的双眼,一动不动的凝视着我,那视线仿佛是要穿透我的灵魂,直视我最深的内心。
我打了个冷颤,心底又升起了一阵恐惧。
我说,“我家里只有一只不知何时爬进来的蜘蛛,但它动也不动,也没有织网。”
他们都皱起了眉,然后拿出了一张照片给我。
照片上的是我的房间。
他们用手指在照片上划动,一边划着一边给我描绘,“你看看这张蜘蛛网,它从房门一直延伸到了窗户上,几乎将整个天花板都笼罩了起来……”
我看着他们的动作,眼中却充满了疑惑。因为我压根就没看见他们说的“几乎笼罩了整个天花板”的巨大蜘蛛网。我眼中看见的,只是几张普通的我房间的照片。
他们相视了一眼,摇了摇头。
他们说,“我当时打开那扇门的时候甚至被吓了一跳。那么大一张蜘蛛网……我这辈子都没见识过。”
然后又拿了一张照片出来,是那天我带着女朋友去看的那个房间。
照片上有墙角褐色的污渍,有床底下一大片的干涸血迹,一张织在衣柜上的蜘蛛网,不过没有我房间里的那张那样大。以及打开衣柜后发现的几个被摆成了圆形的人头骨。
那些人头骨上没有一点血肉,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什么,看得人头皮发麻。
“我从来不知道我的房间里还有这些东西。”我说。
但是当我凝视着那些人头骨时,我的脑中突然刺痛了一下,随后又有无数我并不熟悉却又好像在哪里见过的画面快速的掠过我的脑海,随后又像是泡沫一般消失无踪。
我仿佛是在一瞬间经历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生。
我是谁?他是谁?他们是谁?
我所在的,究竟是真真切切的现实,还是仅存于此的虚妄梦境……
那股刺痛感愈来愈强,我终于承受不住被痛晕了过去。
意识在虚无之中沉沉浮浮,眼前的灯光忽明忽暗,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隐隐地,我感觉到有风吹过。
奇怪,这里的窗户和门都关的好好的,怎么会有风呢?
这种奇怪的坠落之感又是什么……
我睁开了双眼,我正在从一幢废弃大楼的楼顶向下坠落。
我看着站在楼顶上那个冷笑的女人,继续向下坠落着。
距离我坠落到地面还有最后六层楼。
我惊奇我居然在坠楼的过程中竟然还能幻想出这么长的一个梦。
距离我坠落到地面还有最后五层楼。
我看向了不远处的那个老旧小区,我在邻居家的小孩上初中时就搬走了。
距离我坠落到地面还有最后四层楼。
那个小孩在高中时带了个女朋友回家,这是我和他的父母偶然遇见时告诉我的。
距离我坠落到地面还有最后三层楼。
那个女孩找到了我,说是想当我的情人。我拒绝了她,所以她偷了我的东西,使我投资的大楼被迫停止了工程。
距离我坠落到地面还有最后两层楼。
我被那个女孩带到了这座楼的楼顶上,说是想跟我和解。然后她趁我不备,将我推了下去。
距离我坠落到地面还有最后一层楼。
碰!
……
我砸到了地上,可是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
我的身上全是汗水,瞳孔瞬间缩小后又扩散开来,心脏是受到极度的恐惧后的冰寒。
窗户的外面是晴朗的天气,从我这个角度还可以看见窗外翠绿的枝叶和在枝头叽喳鸣叫的小鸟。
可是我的视线却一直盯在挂在墙上的那只蜘蛛身上。
它就静静地伏在那里,睁着它猩红的眼睛凝视着我。
在我和它对视的那一瞬间,刚刚退散下去的恐惧再一次涌了出来。
我抱着头惊恐的大叫,可即便我喊的这样撕心裂肺,也没有一个人来看我。
那只蜘蛛还在那里看着我,门外能听见护士的交流声音。但她们却是嬉笑着的。
“你听听,那个女的又开始喊了。”
“她每天都是这样,喊累了就会缩到一边嘀咕着什么‘蜘蛛’,还有‘跳楼’什么的。”
“什么意思啊?”
“你新来的所以不知道,这间房的病人是之前想给一个老板当三儿,结果人家不乐意,她就把人家老板给从楼顶上推下去了。”
“这不是杀人吗?”
“是啊,但是她有癔症,识人不清。所以就送我们这儿治疗来了。”
“不过她也是活该,据说她杀了不止一个人呢,而且杀人的时候她可没疯,是在杀了那老板和她男友后才疯的。”
“嚯,天道报应啊。”
“可不是么。”
“而且我跟你说啊,听说我们这精神病院就是扒了那老板的废弃大楼后建的……”
脚步声渐渐远去,我也喊累了嗓子。
我掀开淡黄的被子躺了进去,但是我总觉得床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动。
我小心翼翼的伸头去看,随后再一次被吓晕了过去。
床底下的,是两具白骨,和一片被血浸染多年的深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