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死神，喝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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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入眼的都是红色
那是空中摇曳的火焰的红色
那是地面上流淌的血的红色
那是自己纷飞的头发的红色
那是自己永远洗不掉的罪孽的红色
红发的少女坐在地面上，看着周围的火光，神色木讷。
已经过了多久了？
她不知道，梦里的时间总是漫长而难熬的。
已经重复了多少遍了？
她不知道，从她进入梦境开始，她就开始经历着永远的那一天。
她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或许是因为对他的五官已经印象模糊的原因，面前的男人的面孔始终被一团迷雾所蒙住，怎么也分辨不出他的眼睛、鼻子和嘴巴。
白色的大褂从她面前带过，红发的少女仰起头，看着他和周围与他一样穿着白色研究服的人交流着，他们的脸上挂着笑容，心情似乎很愉悦，可她的耳边，却什么都听不到。
啊，接下来又要到那一幕了。她心想着。
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摁下了操作台的开关，打开了关押着一切变故的起源的装置，露出了那一动不动的雕塑。
桑塔纳……
少女不知道第几次默念着这个名字，这个让这一天成为她挥之不去的梦魇的名字。
原本还好好运作的器械忽然炸开了一朵电花，本应该常年亮着的紫外线灯失去了它的光芒。
不再受紫外线困扰的雕塑开始褪去了他的外壳，舒展开他扭曲的身体——他醒过来了，桑塔纳醒过来了。
那是一场无法抵制的屠杀
那是一场饕餮的复仇
那是一场飞灾横祸
红色再一次染红了这狭小的空间，染红了她的世界，染红了她的视线。
赤色的雨，从天而落，燃起了永远无法被熄灭的艳丽火焰。
是‘雨’，还是泪水，抑或是从眼眶里涌出的怨，她无法分清楚，早在多年前的那一天，她就将眼泪哭干了。
梦境的时间再一次倒转，重新回到了那场悲剧发生之前，重演着那场本不该发生的事件，用一把名为现实的刀，一下又一下，剜着少女的身心和精神，一次又一次地提醒着她，她永远无法逃离自己的罪。
那是她一度最讨厌的红色，那是她曾被指责不幸的色彩。
那是她曾经最喜欢的红色，那是他曾称赞的最美的色彩。
那是她现在最仇恨的红色，那是他离开时的最丑的色彩。
她将罪孽穿在身上，时刻告诉自己，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错。那些不认识的叔叔阿姨说得对，她那妖艳的红，是魔女的象征，是会带来不幸的诅咒。
她用红色撵走了酿造悲剧的魔鬼。她用红色送走了她最爱的养父和会给她带好吃好玩的哥哥姐姐。她却无法用这红色带走她自己，带走她无法摆脱的梦魇。
——死ねばよかったのに——
——要是死了的话就好了——
这个想法从来就没有从她的脑海里消失过，她曾试过用火去焚烧自己，就像中世纪焚烧魔女一样。
可，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自火中诞生，火是世界上唯一无法伤害到她的东西，那就像她的半身一样，像呼吸一样运用自如。
其实已经隐隐有所预感了，不是吗？
所以她疯了一样去训练自己，失去理智了一样去狩猎吸血鬼，不要命了一样去战斗，试图拥抱死亡。
一次次将她拽上钢丝线的，是乔瑟夫看透一切却不说穿的包容，是丝吉带着关怀和疼爱的思念。
这样的活法还要持续多久？
这样的生是否还能坚持下去？
这样的梦究竟还要纠缠到何时？
明明，她已经，已经可以不用再被过去所束缚了。
明明，那样的生活，已经伴随着最后一场战役烟消云散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让她再经历一次失去幸福而无法拯救的绝望。
她难道，真的就只会给在意的人带来痛苦和煎熬的魔女吗？她好不容易才找回了那怀念的安详和温馨……
红发的少女痛苦地闭上双眼，不再去看面前的悲剧，好似这样就能躲开梦带给她的负担。
然而，就算闭上双眼，她也无法欺骗自己，那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的画面挥之不去，强迫着她去面对，强迫着她去看自己酿下的苦果。
少女经受着折磨，她没有注意到这一切都是别人故意给她展现出来的。为的，就是让这一个团队里最棘手的她被自己摧毁。
披着斗篷的面具躲在角落里无声的笑了：没错，就是这样，继续痛苦下去吧，继续被你自己的内疚和自责折磨下去吧。
作为用来暗杀最有效的替身，死神13在被阿拉伯胖子抱来之前特地被叮嘱过，一定一定要先对乔斯达一行人中唯一的女人下手，不仅仅因为对方的谨慎程度非常高，结连让好几个替身使者翻了车，更是因为对方的替身能力变化莫测。
小小的天才婴儿原本还想构造游乐园来让那个女人迷失在其中的，试想有哪个女性能抵挡住甜美的游乐园的诱惑？
不过现在看来，还好他将她拉入梦境的时候还什么都没有构造出来，不然刚把她丢进游乐园就得被意识到不对劲——一个一进入梦境就自发构筑噩梦的人怎么可能会梦到游乐园这么美好的地方！
不过这倒也给了他其他的操作空间，他的替身是创造梦境和控制梦境里的物品进行攻击。现在梦境不需要他额外动手，他只需要跟播放录像带一样，让这场噩梦一遍又一遍地循环播放就好。
只要梦境的主人她自己不愿意离开，那么外面的人不管做什么都叫不醒她，她在外面【太阳】攻击下的身体会慢慢脱水死亡，而她的意识也会在梦里逐渐消亡，就像那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一样，在睡眠中以最丑陋的样子死去。
他甚至都不需要动手挥动镰刀，痛快的死法一点都不好玩，还不如看受难者历经磨难呢。
在阿拉伯胖子被急败之前，他是这么想的。
看着倒地再起不能的死胖子，又看看围过来的一圈敌人，手无缚鸡之力还弱小可怜且肚子饿了的天才婴儿有点慌张了，为了不让自己也被圈进敌人的范畴内，他连忙借着肚子饿的缘由大声哭了起来。
“怎么哭了？”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么小的小孩子的波鲁纳雷夫有点被哭蒙圈了，他弯下腰戳了戳裹着小婴儿腰腹部的布料问，“是要换尿布了嘛？”
才不是！！我是饿了！饿了！你个蠢货！！
天才婴儿死神13一边心里怒骂波鲁纳雷夫一边大声嚎哭着，还装作不舒服的样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扭来扭曲，俨然像是被粗鲁对待的小婴儿一样。
快点！快点给我东西吃！！我快饿死了！！！
心里有着小九九的乔瑟夫瞥了眼波鲁纳雷夫，怂恿他：“说不定是拉了呢，你把他的尿布拆下来看看里面脏没脏。”
“我来好了。”阿布德尔主动接过了这个脏活，“波鲁纳雷夫看起来没有接触过小婴儿的样子。真是可怜的小婴儿，大概是被这个人拐走的，这里也没有奶瓶的样子，估计也有饿的原因在里面吧。”
老好人阿布德尔完全没有注意到罗娜莉丝的昏睡和这个小婴儿有关，许是曾经照顾过小孩儿的关系，他动作熟练地把婴儿抱了起来，放在怀里哄了哄，等他不哭了之后才将他放在【太阳】带来的桌上，拆起了尿布。
“啊，好臭！！”波鲁纳雷夫在尿布打开的一瞬间就跑远了，连带着抱着【太阳】的小空调，躲到了骆驼边上。
？？？波鲁纳雷夫是不是！我记住你了！等那个红头发的女人挂了之后，我第一个弄死你！！
从来没有人这么对他，波鲁纳雷夫的反应简直让他遭受了奇耻大辱，要不是他还只是个婴儿，压根没有办法动手，他早就为自己一雪前耻了！
臭个屁！他这么天才的人，拉出来的臭臭都是香……香……嗯……
婴儿瞥了眼被阿布德尔放在脑袋边上不远的尿布，面容一阵扭曲，却不得不在乔瑟夫的注视下强行维持婴儿表情，那叫一个憋屈。
他也不想的嘛，谁让阿拉伯胖子没有带新尿布，他们又是从中午开始就盯着乔瑟夫他们了，这个屎都憋了一路了，不臭才怪。
即便婴儿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正常了，花京院典明还是捕捉到了他不符合婴儿的一瞬间。他看向承太郎，后者朝他点了点头，证明了他并没有看花眼。
见阿布德尔拆了尿布又找不到尿布换而发愁时，他扬起和善的笑容说：“我来帮你抱着小婴儿吧。这个男人身上的衣服刚好能拿来做临时尿布，他吹了那么久的空调，身上一定没有汗味，怎么样？”
“不愧是你花京院，真是个好主意，正好波鲁纳雷夫的银色战车可以充当裁刀，我这就去扒他的衣服找波鲁纳雷夫。”
扬着笑容的花京院典明接过光秃秃的婴儿，目送阿布德尔绕过镜子去扒人家衣服，自己则是抱着婴儿，和承太郎乔瑟夫二人来到稍微偏远点的地方，对着怀里的婴儿开始进行言语上的‘教育’。
“说起来刚刚都没有注意到呢。”乔瑟夫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这个婴儿的头还真是大得不可思议呢，我年轻的时候为了养孩子还特地去找了一系列关于婴儿生病的资料，其中有一个就是脑水肿。”
“我倒是觉得应该是颅内占位性病变。”没少看书的承太郎反驳道，“刚刚他的哭声尖锐刺耳，还有点烦躁不安，再加上他的头围大得不可思议，基本上可以判断他是颅内占位性病变。”
刚打算开口的乔瑟夫突然打了个激灵，悄悄看了眼承太郎，发现自家孙子心情不太美好之后，明智地避开了他为什么会看这类书的调侃。
闷声不吭，保持沉默，一边扒拉着骆驼上背着的干粮，一边非常不舍地从罗娜莉丝的水箱里倒出一部分水到商贩送的小奶锅里，拿它去泡干粮。
花京院典明则是顺着承太郎的剧本走了下去：“颅内占位性病变？听起来很可怕的样子。”
“那是当然的，毕竟大多都是因为脑肿瘤或者是脑血肿引起的。”承太郎板着一张脸用最平淡的声音讲出了最恐怖的事实。
天才婴儿打了个寒战，他是知道自己头有点大的，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太聪明了所以脑子发育比较好就比较大，但是怎么越听这两人说话，他就越来越害怕呢。
该不会，真的是因为他脑子有病，所以头才那么大的吧！！不要啊！！他的天才大脑！！！
“要是莉丝醒着的话，她估计能很准确地说出为什么他头大了，只可惜她不知道怎么了，怎么叫都叫不醒。”承太郎垂眸看向怀里的少女时眼眸稍稍柔和了点，但看向那个婴儿的时候，目光如炬，看得他如芒刺背。
应该……不是被发现了吧……
天才婴儿动了动‘自由’的小腿，不安地咽了口唾沫。
“是啊，要是罗娜莉丝醒过来的话就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敌人的替身攻击，万一真的是敌人做的，绝对不会轻饶他的，你说是吧承太郎。”花京院典明这么说着，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婴儿，明明平时很温和的紫色眼睛，此刻就跟萃了毒一样，看得他心里更加慌张了。
“当然，我一定会把他打出翔来的，哪怕对方是小孩子。”承太郎瞪着小婴儿，说着说着，板着的嘴角忽然上扬，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好可怕！！！！
就在这时，拯救了婴儿的是乔瑟夫的声音：“糊糊弄好咯，小宝宝也快饿坏了吧”
“等等乔斯达先生，我觉得这糊糊里面还差点东西。”花京院典明开口道。
“嗯？什么？”
花京院典明用勺子凹了一小勺尿布上臭气熏天的物体，在两位乔斯达男人僵硬的目光中放进了糊糊里搅拌了起来：“听说在刚排出的粪便中，含有大量的肠道细菌，而那些可以帮助恢复肠道的菌群，这就是为什么动物会吃排泄物的原因，婴儿的肠胃本来就不太好，所以适量来一点也没有什么问题。”
明知道他是在一本正经说瞎话，偏偏乔瑟夫和承太郎都找不到理由来反驳，只能如同看着勇者一般，看着花京院典明用那把凹过屑的勺子舀起一勺混着屑的糊糊，一边笑着一边强硬地塞进了婴儿的嘴里。
惹谁都不要惹花京院！两位乔斯达男儿不约而同地这么想道。
天才婴儿一点儿都不敢动，他哪儿敢动啊，一边是目光锐利还带着死神微笑的空条承太郎，一边是笑得像天使背后却盛开黑百合的花京院典明，一边是慈祥和蔼却没有阻拦的乔瑟夫·乔斯达。
光是心理阴影就已经有那——————么大了，他哪儿还敢动啊。
只好苦不堪言地咽下嘴里很有味道的食物，另一边连忙主动暴露自己的替身把人弄醒。
惹不起，对不起，告辞！是他没有受过社会的毒打，今天这一顿让他吃到教训了，告辞告辞告辞！！！
在被交付给小镇的镇长之后，天才婴儿终于长吐一口气，露出了疲惫的笑容。
他想，他就算长大了，大概也始终忘不了幼儿时期那三个人带给他的心理阴影了。
至于罗娜莉丝，从梦中醒过来之后，梦里发生的事情她什么都记不起来，她只知道自己又睡过去了，根据眼角的湿润来判断，大概自己又做了恶梦吧。
她是这么想的，承太郎却不这么想，他非常想知道她在梦里都看到了些什么，要知道她还未醒来的时候，她的表情真的非常，非常让人在意。
沐浴着来自承太郎目不转睛的目光，正要上飞机的少女偏过头疑惑地看着他，那双鎏金色的眼睛里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仍旧清明，仍旧闪烁着坚定的光。
她问他：“怎么了承太郎？从刚刚起就一直盯着我，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嘛？”
主打黑色的少年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嘴角微微翘起：“没有，上飞机吧。”
或许她能把自己伪装得很好，但是她的眼睛骗不了人，看来她是真的忘了发生了什么，不过，也好。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死神，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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