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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即得偏爱,愿付余生之慷慨 ...
河水翻着滚儿的追着洋洋洒洒的金光浪出去,偏偏该离岸的小舟懒洋洋的浮在水面荡漾。船头的书生一揖再揖,岸上的公子一别再别。
“到底走不走,”郁离倚着柳树随风摇曳的枝条,换了条腿,继续晃荡,“送个行还没完了,矫情……”
眼见着那公子一脸唏嘘,换了条腿继续晃荡,……
…“嘶——还真是有点麻”郁离皱了皱眉,嗤之以鼻“这群愚众,送就送,总折别人胳膊算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开始的了,那些个酸儒摇头晃脑:昔我往矣,杨柳依依……还是后来:上马不捉鞭,反折杨柳枝……,抑或是再后来:朝朝送别泣花钿,折尽春风杨柳烟……郁离心想跋山涉水也好,天涯芳草也好,再登程能不能不折柳,桥畔岸边这些小崽子们辛辛苦苦吸得那点可怜的灵气育出来的新芽都交代到你们手里了。
再抬眼,船夫已解了绳索,撑起竹离岸去了
别也别过了,郁离动了动手指起了个诀,那书生手畔的枝叶霎时失了色泽。拂了拂袖,郁离起身,弹指间点点碎星闪隐入枝叶。似是起了阵清风,杨柳依依摇曳,有那个胆大的装作不经意的刮到了少年清白的衣角。
恍惚间,好像也曾有人拿指尖拈着自己衣袖
“阿离,真的要走了吗…… ”
当时自己怎么说来着
“……收好了,小爷的叶子金贵着呢,够买你们两个朔古城……”
榕家的小崽子就是磨叽
“那以后你还回来么?”
“你真要跟公子去丹穴山么……”
榕朔紧了紧眉头,小心冀冀的道着一丝希冀“万一……万一先生回来呢?”
少年挺拔的身型顿了顿,迈出去的步子收了收,“先生,先生啊……”
先生以后还会回来么,得多久啊……散了的神元还能凝起来么?
后来呢,后来跟了自己千百年压在腰际的玉叶子就不见了吧。
多久没回去了呢,从跟郁槿公子下了灌湘,到丹穴潜学就再没回去过。
行至岸边,郁离招了招手:“船家”……
灌湘多木,多鸟,少是非。
郁离所有的甜的、苦的、暖的、冷的记忆都从朔古开始。
自神智初开时便与枫家的老幺,木家的迷榖,还有榕家的小崽子混在一起。盘根错节几万年,直至今时今日这整个朔古城还都是榕朔那小崽子他们家的。以至于走到哪里都躲不开这个小尾巴。坏处么也没有,至少那小子装乖是有一套的。就是,就是吧,郁离嘬了嘬牙花子,每每卖乖的对象都是自己这个事儿挺难搞的。枫泾据说是枫家小字辈儿里天资最好的,迄今为止,或者说到他离开灌湘那年除了看出来那小子上树掏鸟下河摸鱼的功夫实打实的好,其他的天资还真是没看出来。迷榖不知道哪里惹了他老爹,被老爷子一挥手发配了哪儿哪儿都不如招摇的灌湘,以至于私下里他们几个一直嘀咕迷榖可能是他爹捡来的。不过迷榖是不是他爹捡来的不可查,满朔古城的人都知道他郁离却实实在在是先生早年游历的时候不知打哪山哪水捡来的。
据说那天,晴空万里,小云朵都不知道留到了哪里偷闲。
先生勉强在日落之前赶回了灌湘。
只是素日里端方的先生有些衣衫染尘,嗯,有些步履匆匆。为啥呢,谁也说不清楚。只是傍身的除了往日的佩剑外,手里多了一个白玉瓶,瓶里歪着一只本该鲜嫩嫩的枝条,瓶里的液体隐隐泛着华光。
时隔三个春秋,陋居多了个研磨递笔,焙茶扫雪的书童,朔古多了一个上房揭瓦踢天弄井的小妖怪。
一路走来,朔古城脚下的榕木越发的青翠,一如当年。
郁离在城下住了脚,拍了拍腰间的纳袋,“出来吧”
口袋里伸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头顶的蓝羽衬得莹白的喙尤为扎眼,“到了?”
“到了。”
小东西扑腾了下翅膀落到他肩上,有些不太适应乍亮的阳光,眯了下黑曜石样的眼睛。有一瞬,郁离以为看见了迷榖,明眸,且光华四射。
“随我这么久,你也回去看看吧”
灌湘山顶,有他为毕方寻的家,“或者去符禺山看看鴖,你们也许久未见了。”
“好,”小毛球缩回一只脚,留一只腿站着“你呢?直接回陋居还是下沉渊?”
“先回陋居罢”
“自己留神,我去去便回来寻你”言毕,毕方化了形往山顶去了。
郁离整了整衣装“先生,我回来了”
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
陋居在朔古城北,靠着城背后的一条溪水,过一片竹林。那竹林还是他五百岁生辰的时候央着先生植下的。
先生说,以后你会走很多的路,会遇见很多人,余生很长,不要在意别人的目光,活成你自己想要的模样。
朔古多木,却并不生竹,不知先生用了何法满足了他的一腔心愿。每每仰在榻上,风过竹林,飒飒入耳,心里满满的愉悦就会从眼角眉梢溢出来。“这么悦耳的风声,我的;这么静谧的星空,我的;这么好的先生,我的”
年少的心思就是我有全世界,你没有。
陋居不大,却也并不是真的陋。先生喜静,所以当初榕朔他爹帮忙选址的时候再三询了先生的意。于纡曲处择书屋,结构只三间,上加层楼,以观云物。四旁修竹百竿,以招清风;南面长松一株,可挂明月。老梅寒蹇(jiǎn),低枝入窗,芳草缛(rù)苔,周于砌下。东屋置常阅之书,西房置大家典籍。中横几榻之外,杂置书法名绘。朝夕时蔬、鱼羹、清酿、香茗,居一隅,不失桑榆。
再后来先生授学,出朔古向东百里有山,山上有鸟鸣涧,瀑流飞逝,澄净如练。玉林苍翠,风过时,涛叠浪涌。便在此处开坛。公子郁槿便是那时书院的常客。每次公子来时,先生都会提前让郁离备好香茗——那是阿茶托英招从千里之外送过来的上品中的上品——先生平日里极少用,大半都供养了郁槿的脾胃。
公子在外也是个神仙般的人物,皎皎如月华,谦谦似温玉,一剑流砂挑动了几多风华。在世人眼里,公子如清晨朝露,一尘不染,风雪来袭却又可大杀四方的。唯独在先生这里是特别的,郁离小小的脑子里找不出哪一个词来形容在先生面前的公子,笑的,闹的,温柔的,恣意的,灵动的,纯粹的……总是随心随性的样子。
闲暇的时候先生会带着他们去后山。
溪水清冽可见游鱼,郁离时岁尚小,挽了袖口裤腿下了河,三下两下惊了鱼跑了虾,自己噗噗腾腾倒也玩得开心。
公子在树荫下招手“阿匪,过来”,小娃娃甩甩湿漉漉的袖口上了岸,“可有名字了?”“先生说先让阿匪叫着,等着您来再给大号。”郁槿抬眼看去,先生的眼里都是他的倒影,阿匪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终于“就叫郁离吧,字取清筠”。阿匪发现公子说的是自己,却完全没有看自己的意思。先生似是极温柔地笑了一下,公子低了头,揉了揉阿匪的脑袋,唇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阿匪一瞬觉得自己先生素日里讲的“瞻彼淇奥,绿竹猗猗”也不是很难懂了。
那时候阿匪还控制不好自己的灵力,顶着一头翠绿翠绿生机勃勃的头发的小包子气呼呼地跑去找先生,“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先生,又变绿了……”小包子委屈的都快哭了,先生抿了抿嘴角,正准备开口,就听公子满含愉悦的嗓音:“不急不急,阿匪你才多大,等你能操控好灵力了什么颜色都随便你。”眼瞧着小包子泫然欲泣的模样,公子再接再厉:“绿油油的多好看,多看两眼,眼睛都是舒爽的,还不容易丢”。小包子终于没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你才容易丢,你全家都容易丢。先生忙拢了过来:“阿离来,乖,先生教你啊……”那样淘气欢笑的日子自从先生自散神元之后,就再没有过,公子也再没笑过。
缓步入城,早时的蜜饯铺子还在。郁离小时体弱,先生常拿山中采得的草药煨了汤汁来灌他。其实也不甚苦,小孩子爱娇,闹了公子要蜜饯甜嘴,先生也就摇头看他们闹去。走走停停,中间在御香居祭了祭五脏庙。还是朔古的味道舒脾胃,难怪以前公子以前来了就不愿走,还以为他只是贪嘴阿茶的香茗。阿离顺手摸了一颗袖袋里的沙棠……
那年新年,几个人围坐在陋居的小院子里。院里的文玉树映着满天星火,流光溢彩。御香居送过来的鱼特别的好吃。迷榖夹了一筷子鱼,刚刚挑好上面的刺,“给我”,旁边的阿离张着嘴巴等着:“啊,啊”。迷榖摇头失笑给他塞进嘴里,有些人宠着宠着就宠成了土匪。榕朔瞧阿离喜滋滋的嚼着鱼:“好吃吗?”阿离嘟着鼓鼓囊囊的腮帮子,眉眼弯弯:“嗯嗯”。枫泾见了,捡了一块鱼腹,放在榕朔的碟子里。榕朔拿筷子夹了,不理阿离快掉在自己碟子里的视线,吃一口看阿离一眼,吃一口再看阿离一眼。枫泾笑的打跌,这孩子咋这么好玩儿呢,还带这么馋人的。先生端着洗好的沙棠,阿离远远看了,张着嘴候着,如同待哺的雏燕。“要吃吗?”“嗯!”“新的一年要快乐啊!”“嗯嗯!”阿离点头如捣蒜,成功截获先生手里的第一颗沙棠……
沙棠很甜,但远不及与你们在一起的模样。
小时候幸福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就像每每从公子指间接过的蜜饯;长大了简单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就像丹穴山上的晨钟暮鼓。
到陋居时,日头已然挂在山头,摇摇欲坠了。
榕朔天生是个冷清的。身份又摆在那里,平日里往来的不管什么人,也没什么人敢来灌他。本着生性自持,倒也没怎么醉过。可能近日太忙碌了些,加之后半晌与枫泾小聚,席间谈及过往,心里郁结,浅酌两杯,却有了微醺之意。
恍惚间有人推了门,他惊醒抬手招了床头的萤火,不知是天黑犯懒,还是被酒气熏得迷了,萤火闪了闪又灭了。
来人熟稔的侧身坐在了小榻上,嬉笑道:“你在我床上干什么?”榕朔惊坐起来,虽然有准备却未曾想这么快:“不是说还得两日才到?”
郁离不知道的是自他随公子去了丹穴,榕朔就时不时地住到陋居来。偌大的院子,虽然就他一个人,却是莫名的心安。眼下被抓了个现行,可如何是好,榕朔一时踌躇不敢言。
“听说你想我了,哥特意催着毕方快马加鞭赶回来”,郁离站起身,“够意思吧?”
“嗯?嗯,公子放心你一个人回来?”
“带着毕方呢,无碍”,郁离转过身“其实,我就是回来看看你。”
榕朔听得心里一惊,什么叫就回来看看你,当初和先生下山也说“我就是过来看看你”再回来,先生已然神散,郁离一身血迹,神识涣散,若不是公子及时赶过去,若不是公子拼力护着……
榕朔不敢再想下去,慌忙又去招萤火,却被郁离弹指灭掉,“你如今也长大了,无须我处处念着。且谨记先生教诲,克己复礼,不负初心,也不枉你我兄弟一场”,背向着窗,榕朔眼瞧着他游魂一般轻飘飘地向外靠去,心里前所未有的冷,想扑过去想把他摁倒墙上质问他,四肢却像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得动“郁离……郁离……你让等,我就安心的等,等了千年,就为了等你回来说再见吗?”
“长卿,我去陪先生了,你自己保重”话落郁离的身形化作点点荧光散了开去
“不要……”榕朔胸口一撕心裂肺的痛惊醒过来,气息还未转匀,猛抬头见脚边小榻上黑乎乎一个身形,只听那人嬉笑道“你在我床上干什么?”
阿离念灌湘,就如同我们念千里之外变作他乡的故乡。良辰美景,有竹马绕床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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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即得偏爱,愿付余生之慷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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