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债弟还》乌拉韩阳MY

42、为父申冤

　　霍良峰道：“陈叔叔，不给我尝尝吗？”
　　那人看了看盘子里仅剩的几块糕点，依依不舍地拿了一块给他，“好吧，那你只能吃一块，不然老霍不够吃了。”
　　霍良峰接了，赶紧吃了，点评道：“这奶糕好甜，父亲肯定喜欢。”
　　丁慕山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仿佛是一家人一般亲密，唯有自己不明所以，但是他也不敢问，他也不敢说，只能站在一边赔笑。
　　齐玉见他面色尴尬，解释道：“小丁大人，这位是霍侯爷的未婚妻，也是御膳房的司膳官，陈家依，你可以叫陈大人，也可以叫陈叔叔。”
　　丁慕山听霍良峰说起过，霍侯爷早年有一心爱之人，曾是他的战俘，身份低微，无名无分陪伴十几年，他与前妻和离多年，始终无法迎娶此人，如今终于要成亲了，原来竟是眼前的这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他更没想到的是，齐玉作为霍侯爷的前妻，竟然和这位相处得如此融洽，不仅能在人家府上暂住多日，还能与他的未婚妻谈笑风生，兄弟相称，他忽然有种见识到豪门情场纠葛的感觉，眼前的哪一位都是大人物，独独他是个平凡人。
　　丁慕山忽然对眼前这位大美人心生敬意，恭敬道：“陈大人有礼。”
　　陈家依拍拍他的肩膀，俏皮又可爱，“不必客气，晚上留下来吃饭吧。”
　　“啊？这……”丁慕山受宠若惊，他一个九品小官，竟然也可以和侯爷一起用饭？他立刻望向霍良峰求救。
　　霍良峰又看向齐玉，齐玉对陈家依道：“阿依，你做的新菜我帮你试吃就是，小丁大人仿佛有要事，就不勉强了。”
　　丁慕山松了一口气，忽然又想起曾经在马车上与齐玉的对话，郑重道：“齐先生，晚辈有事想问您。”
　　齐玉点点头，“你问。”
　　“之前您问我认不认识丁卯，前些天我才得知自己的身世，原来我的生父正是丁卯。”
　　齐玉了然道：“我就说，这其中或许是有误会，也许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丁慕山道：“如今我知道了。齐先生既然如此问，可是知道我父亲为何含冤而死？”
　　齐玉面露怜惜，叹气道：“我曾你父亲有过一面之缘，也听说过他的才名，从前他的事，确实也听说过，只是知道得不仔细，那时晋王作恶太多……”
　　一提到晋王，原本甜美和善的陈家依忽然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望着齐玉，紧张地抿了抿嘴唇。“晋王？晋王怎么了？”
　　齐玉握住他的手，安慰道：“没事，只是这位小丁大人的父亲也是晋王的受害者。”
　　陈家依忽然端着盘子站起来，“我……我再去厨房蒸一盘奶糕。”说着便像是要逃离似的，快步出去了。
　　齐玉摇摇头，丁慕山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霍侯爷如此痛恨晋王了，或许这晋王贪恋美色，也曾经轻薄过他心爱之人？那就不可知了。
　　齐玉道：“所以你来侯府，是来请我帮忙的？”
　　丁慕山忽然跪下道：“齐先生，您是皇上的亲信，又是侯爷的好友，我想请您帮我一个忙，我想见晋王，让他承认当年的罪行，还我父亲一个清白。”说着便磕了个头。
　　霍良峰赶快把他拉了起来，“你怎么见到齐先生就先磕了头了？齐先生是他并无官职，恐怕要帮你也是为难。”
　　齐玉点点头，“良峰说的没错，我虽然能跟皇上说得上话，但要进天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此事还得侯爷出面才能安排。”他对霍良峰道：“侯爷在后院练剑，你去请他过来。”
　　霍良峰很快请来了这位霍侯爷。
　　丁慕山站在正厅里，就见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来，身材壮硕魁梧，浓眉大眼，英武不凡，令人一见就心生敬畏。
　　霍文煊将手里的铁剑放在门口，大步走进来，齐玉起身对他行了个常礼，将主位让给他，自己坐在了他的旁边。霍文煊坐定，这才看到眼前的小少年，“你就是丁慕山？”
　　于是丁慕山又跪下了，“参见侯爷，下官丁慕山，祖籍江州，是吏部九品书令史，新科进士。偶然结识了世子，有幸见到侯爷，是下官的荣幸。”
　　他说得一板一眼，齐玉没绷住，直接笑出声来，霍文煊看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齐玉道：“这孩子，一见了你，就开始自报家门，拍你的马屁，果然还是侯爷有威仪。”
　　丁慕山脸上一红，急道：“不是的，齐先生，晚辈不是拍马屁，是见到侯爷如此英武，心生敬畏。”
　　“哦——原来如此。”齐玉喝了口茶，嘴角还挂着了然的笑意。

　　霍文煊又问：“听说你有事想求我？”
　　丁慕山道：“是，晋王冤死我的父亲，我想为父伸冤，还请侯爷出手相助。”
　　霍文煊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你先站起来说。”
　　丁慕山这才站了起来，将娘亲和大伯母对他说过的往事，对霍文煊和齐玉复述了一遍。
　　霍文煊气得差点摔了茶杯，“这混账刘滨！他到底坑害过多少人呐？连一个书生也不放过，真是丧心病狂！当初我就该力劝皇上，将他五马分尸，还留他一条命，好吃好喝地供着他，真是便宜这厮了！就该叫他流放边疆，每日受风吹日晒、吃树皮啃草根，那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丁慕山与霍良峰对视一眼，心想，霍良峰说的果然没错，霍侯爷痛恨晋王，一提起他就骂个没完。
　　霍文煊骂了一通，见没人理会他，自己停了下来，烦躁道：“所以你是想给你爹报仇了？”
　　丁慕山惶恐道：“下官自知报仇无望，不敢奢求，只求侯爷能让我见一见晋王，让他亲口承认自己的罪行，在状纸上画押签字，为我父亲洗脱罪名，便心满意足了。”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封状纸，双手奉上。
　　霍文煊气得站了起来，高大的阴影几乎笼罩住了丁慕山，丁慕山害怕得退了一步，差点又吓到跪下，幸好霍良峰扶住了他，这才没有噗通跪下。
　　“什么？你竟然只要他认罪？都不想杀了他给你父亲报仇雪恨吗？”
　　丁慕山吓得磕巴了，“可、可是……他、他可是晋王啊，当初他犯了谋、谋逆的大罪，都没被处死，更何况只、只是冤死一个书生这样的小罪，怎么可能置他于死地呢？”
　　说起这件事霍文煊就更烦躁了，“怎么他刘滨的命是命，你父亲的命就不是命了吗？自古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本来就是天经地义，怎么就是奢望了？唉，当初宫变的时候我就该一剑戳死他，真不该让他这条贱命活到现在，想想我就气！”
　　丁慕山吓得不敢说话，又求助地看向齐玉，齐玉喝了口茶，笑道：“侯爷，我知道你恨他，但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你也不要再这样耿耿于怀了，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
　　霍文煊吼得更大声了，“怎么会不耿耿于怀？我永远都忘不了他对你和阿依做过的事，一想起来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齐玉无奈摇头，“我和阿依都已经释怀了，侯爷何必如此呢？”他拿过丁慕山手里的状纸，打开看了看，转移了话题，“这诉状是你写的？文采倒是不错，条理清晰，有理有据。”
　　丁慕山还处在惊魂未定之中，愣愣道：“谢先生夸奖。”
　　齐玉又道：“你是个好孩子，不畏强权，为父伸冤，却又并不冒进，知足而懂分寸。你放心，你的事，我会和侯爷商量对策的，一定让你得偿所愿。”
　　丁慕山激动地跪下磕了个头，“多谢先生！多谢侯爷！”
　　霍文煊气过了，又坐了下来，打量了一下丁慕山，“你这孩子，年纪不大，倒是有胆识，竟然敢直接求到我的跟前。”
　　丁慕山惶恐道：“都是因为世子说，侯爷嫉恶如仇，最是有正义感，侯爷得知我父亲的冤屈，一定会出手相助的，下官这才敢秉明冤情，求侯爷相助。”
　　这话说得很动听，饶是霍文煊这样的铁汉，也不免被这马屁打动了，他颇为得意道：“那你还真是找对人了，要治刘滨这种丧心病狂之徒，非得我亲自出马不可。你尽管放心，此事我一定会安排，到时候让峰儿通知你，咱们一起去天牢会一会这位晋王殿下，他要是不认罪，打我也要把他打到画押为止。”
　　丁慕山有点瑟瑟发抖，“多、多谢侯爷。”
　　丁慕山一日里见了这么多大人物，回到家中便跟李云飞绘声绘色地讲，定西侯是多么高大威猛，他的小娇妻是多么惊艳可爱，齐先生是多么温文儒雅，侯府是多么宽敞气派。
　　李云飞看着他跪在床上讲得手舞足蹈，只觉得他才是最可爱的。他将丁慕山拉近被窝里抱好，“穿得那么单薄，小心着凉了。”
　　丁慕山在他怀里拱了拱，“姐夫，现在我知道了，你的决定是对的。”
　　“哦？什么决定？”
　　“你让我读书科考，让我来京城做官，果然是没错的。来了京城，才能见到这些大人物，才能长了眼界、见了世面，若是一辈子都呆在江州、呆在碧落县，便是如同井底之蛙，永远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能如此精彩。”
　　李云飞摸摸他的头，温柔道：“阿山如今有本事了，皇上也见了，侯爷也见了，会不会就瞧不上姐夫这个凡人了？”
　　丁慕山抱住他道：“怎么会？他们固然很厉害，但是姐夫在我心里才是最好的。”
　　李云飞挑挑眉，“哦？比侯爷还好？比皇上还好？”
　　丁慕山不假思索道：“那是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