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当世书生气质（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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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果子甜点自然是被坪内逍遥一个人带回去了。
长昼看着坪内逍遥走到一半迅速回去，再次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
显然这本来给她准备的礼物已经不是她的了。
她有了心理准备，倒没有多沮丧，等坪内逍遥出来后就带着人往东京走。
东京刚下过小雪，也因为要过年了，到处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路边有的树甚至挂上了会发光的节日小灯。长昼感兴趣地来回转了几圈，尽职尽责地和坪内逍遥介绍起了这里。
“这里是我读书和生活的地方。”回到了熟悉的街道，长昼雀跃起来，沿着街道认真地当起了导游。
“那边是过年前要布置的花灯，右边的话是当夜要用来表演的小型舞台，如果要去书店的话……大概下个拐角再直走几百米就有，附近还有一家味道很不错的咖啡店。”
“哎呀，咖啡？”
“不喜欢的话，里面的红茶也可以。总之，这里是现代化都市，嗯……路况和分岔楼应该挺多挺复杂的吧，要找东西可以先告诉我一声，我会带路。”
长昼和文豪们相处时间久了，说话的语气也沉稳了许多。
虽然没有特意推荐坪内逍遥一些店面，但她很准确地猜出来作为莎士比亚翻译家的他应该也会爱屋及乌，喜欢喝一些红茶。
……不过，还是不知不觉用上了工作的口气呢。
坪内逍遥惊讶地笑着看了几眼变得像工作狂的长昼，而后了然地点头，面上带笑地问：“那就去那里看看吧。”
因为是工作日上午，所以店内没什么人。
长昼对这里很熟悉，在询问了坪内逍遥忌口的东西后，动作飞快地点了单，而后带着人坐在了店里靠窗的位置上。
坪内逍遥好奇道：“司书很喜欢这里？”
“唔，因为很安静。”进了店里，长昼有点热，就将围巾解了下来，搁置在脚上，“炼金术研究有时候需要安静的环境，不过我不太适应图书馆专门用来研究的研究室，所以一般都会来这边呆着。”
“研究室？”
“那个地方安静过头了，我比较怕鬼。”
“……”坪内逍遥忍俊不禁，“Ghost？”
“不是。”长昼纠结了一下，而后叹气，“我是怕歌舞伎那种面具，坪内先生你知道的对吧，就是那种青面獠牙类型的。”
本来她是不那么怕的，但有回她去仓库，黑暗里屋顶密密麻麻地挂着这种面具，她吓得拿着手电筒在图书馆横冲直撞，最后还把吉川英治先生摆的麻将桌给撞散了。
她大倒苦水，“隔天太宰先生说什么，这是他们用来表演堕落的道具，我被吓到根本就像小孩一样，应该多练练胆子才行。”
“不练也是可以的。”坪内逍遥笑着提议，“图书馆总不可能到处都挂着。”
两人正说着话，下午茶就被服务生端上来了。
坪内逍遥面前的是英国式下午茶配置，不过长昼向来对国外的餐饮有刻板印象，所以端上的就是红茶蛋糕。
考虑到是男性，长昼挑挑拣拣，还是把自己常吃的过于甜腻的蛋糕去掉，换成了另一样味道不错的甜品。
“但一定会在不愿意碰见的时候出现。”长昼有气无力地说，“像欧洲那边炼金术协会，结社，有位炼金术师送过来的礼物就是这个，说是千辛万苦找到的。”
“虽然我确实很缺制作那个面具的本体材料，但打开礼物看到这么一样东西，简直和那天的情况一模一样，我就差没把还在午睡的二叶亭先生吵醒了。”
坪内逍遥想要忍一忍笑意，最后发现还是忍不住，索性坦诚地笑了起来。
长昼颇为不解地看过去，发现坪内逍遥不过是单纯被逗笑了，无奈地松下了肩头。
“……你知道吗，坪内先生。”她说，“你算是第一个会这样笑我的。”
温柔的人笑起来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很冒犯，相反，她还有点放松自在。
坪内逍遥失笑，“这能算作夸奖吗？”
长昼眨眨眼，“应该是。”
两人愉快地解决了这份下午茶，又在街上慢悠悠逛了一下午才回到馆内。
文学书籍的侵蚀已经在潜出坪内逍遥后保持在了一种稳定状态，所以长昼可以趁着侵蚀区域后退的时机好好放松一段时间。
在休息上，长昼向来不会亏待自己，哪怕工作时间再拼，要休还是得休。
因此长昼一回去，就不客气地窝在司书室里开始了为期大概三四天的悠闲生活。
包括但不限于，用之前得到的新年火锅炉子煮烤美食、和会麻将的文士们打麻将、偷摸去补修室看看能不能找出零食。
——当然，最后一个被正在和斋藤茂吉讨论医学的森鸥外发现了，并不客气地提起她和正冈子规扔出了房间。
斋藤茂吉虽然是很有名的诗者，但在医术方面也有才能。长昼琢磨了半天森鸥外丢她出去时斋藤茂吉那微妙的眼神，最终得出了这位刚来一个月的诗人，大概是在思考为什么森鸥外的臂力已经恐怖到提起正冈子规和一个女孩了。
也有可能是在推测森鸥外这再自然不过的行为背后，她到底硬着头皮干了多少次。
——悠闲之余，唯一的的坏消息是，她的噩梦带来的影响似乎愈发严重。
比起之前单纯的心悸，现在的长昼很明显能感觉到自己在不受控制地不安。
好几次起床她都需要一段时间缓缓，长昼尝试着去回忆，但是噩梦内容依然是一片空白。
没找到成因，也没办法回忆起具体细节，她的脸色越来越差。
哪怕是不怎么和长昼碰面的坪内逍遥都能看出她面色憔悴了很多。不过因为长昼的说话方式和笑容与平常没多少区别，所以其他打招呼的文士关心了几句后，都会习以为常地坐在别处用餐起来。
这也多亏了森鸥外，不然他们不会这么放心。
这一点，坪内逍遥也是知道的。
但他还是不免有些担忧。
所以他依旧将疑惑问出口：“司书睡眠不好吗？”
长昼本来有点困，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顿时坐直，提起了大半的精神。
“没什么，就是最近常常做噩梦。”
看到坪内逍遥露出了意外的神情，她犹豫了下，还是叹息着说了，“我也说不上来，不过我隐隐有一种感觉。我总觉得……我好像总会在梦里一条路的尽头看到樱花。”
坪内逍遥顿了顿，迟疑道：“樱花？”
“其实我走到路尽头是以为没有樱花开的，毕竟路上都是绿植，还有点荒凉。”
长昼尽力回忆，“但尽头反而有美景，奇怪极了。”
出乎长昼意料，坪内逍遥忽然沉默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再次出声，但语气有些不明白和善意的试探。
“……又见路尽，却赏一花？①”
“嗯……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吧。”
坪内逍遥再次沉默，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面前的少女，似是在犹豫着要不要多问几句再了解一些。
“坪内先生？”
“……没事。”
坪内逍遥叹了口气，觉察到两人关系还不怎么亲密，似乎不适合继续谈这个话题，索性以笑翻篇了过去。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面前司书的头，又想到在现代好像有“拥抱”的安慰行为，正想探出手，又想到了什么一般咳嗽着缩了回来，笑道：“如果不舒服，其实可以和大家说，我想我和图书馆的诸位都会帮你。”
长昼一时间没明白怎么话题跳转得这么快，而且头顶有对方手心的热感，她神色愣愣，“这件事……不算很重要。”
她感觉脸上有热气。
长昼怔愣地看着在庆幸自己没做什么事的坪内逍遥，心跳声如鼓，下意识低头将脸埋进了暖呼呼的围巾里，没再回答坪内逍遥接下来询问的话，而是解决了早餐后，埋头进了书里。
……一定是新围巾买的太厚了。
她看着书，笃定地想。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当世书生气质（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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