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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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虽然不大，躺下两个人还是够的。
乔林和骁游两个人并排躺着，中间隔了段不宽不窄的距离，泾渭分明。
骁游本来睡眠质量就不太好，经常翻来覆去睡不着，而且虽然没有挨着，但这种躺在一个被窝里，不远处还有个活物散着热气的感觉太奇怪。
他不好翻身打扰乔林，就睁着眼盯着天花板看。
天花板颇有创意地被人用荧光涂料画了一片星空、一轮明月，月亮旁还有一只憨态可掬的小兔子。
小兔子看起来充满了稚气，可能是乔林小时候的手笔。
荧光涂料发着浅淡柔和的光，骁游看着看着想象到了乔林小时候颤着小短腿站在梯子上一点点往天花板上画画的场景。
有点可爱。
黑夜里突然冒出一声轻微的“噗嗤”。
乔林睡觉真的很乖，几乎一动不动的，安静得让骁游半梦半醒间忘了身边还有个人。
天气冷了一段时间又热了回来，骁游的地理没学好，也不知道是哪股寒潮来了又走了还是什么高低压作祟，只觉得睡前空调开的温度有点低，让他不住往身边的热源靠。
他在碰到乔林裸露的手臂时瞬间清醒，惊得坐了起来。
坐着缓了会骁游才彻底回神，搓了搓手臂准备下床去拿书桌上的空调遥控器。
他刚起到一半，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清，就不小心一只手压到了乔林身上。
乔林睡得再死也被压醒了，迷迷糊糊去楼他的腰，想把这个扰人清梦的家伙再压回去。
“乔林。”骁游推了推他的手臂，乔林这才意识回笼。
他揉揉眼睛也坐了起来:“怎么了？”
“你手松开点，我去调一下温度。”
乔林没让他下去，把他按回被子里自己翻身下了床。
当他又窸窸窣窣爬上床后揉了一把骁游的头，用充满睡意的嗓音哄他:“行了，乖，睡吧。”
许是刚刚积累的睡意还没完全消散，或者乔林声音里化不开的困倦传染了他，这回他很快就睡着了，难得的一觉到了天亮。
清晨强大的生物钟把骁游从床上唤醒。
他蹭蹭枕头，陷在柔软的被子里难得想多赖一会。
毕竟不用腰酸背痛地在学校的硬板床上醒来的感觉实在太好。
他迁就自己赖了两分钟，然后凭借强大的自制力坐了起来。
乔林正处于快自然清醒的浅睡眠期，被身旁的动静惊扰，朦朦胧胧睁开了眼。
他从床边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你醒的这么早吗？”
说完翻个身蹭到骁游身边：“等会跟着走读生混进学校，现在再睡会吧，走读生没有早自习，现在估计连守门大爷都没起床呢。”
乔林不清醒时异常黏糊，紧挨着他不说还企图抱他。
骁游把他的手放好，轻手轻脚下床去了厨房。
厨房小的可怜，骁游翻遍了也只找到一点米和一堆瓶瓶罐罐，大多是一些泡水喝的东西。
好在厨房虽小，锅还是有的。
骁游煮了锅粥，又从那堆瓶子中翻出一瓶蜂蜜。
粥快好了的时候乔林出现在厨房门口，如临大敌地盯着“哐哧哐哧”响的锅皱眉：“我还以为谁要把我家炸了。”
骁游把粥倒出来等它凉点后拌上蜂蜜：“你家厨房差点连炸药原材料都凑不齐，凑合着吃吧。”
乔林梦游似的飘去刷牙，闻言从厕所探头：“底下就有早餐店，下去一趟也不费事儿。”
“然后呢？然后我在门口哭着喊着求一个不知道睡没睡死的人开门？”
乔林无话可说，滚回去老老实实洗漱。
坐到餐桌前乔林又犯起了纠结，厨房的米还是他几个月前一时兴起打算学做饭买来的，结果
三分钟热度，饭没做会菜倒是烂的七七八八，除了米之外都被他处理了。
骁游看着他迟迟不动，疑惑：“你又什么毛病？”
乔林戳戳眼前的粥，米被煮的饱满莹润，长了副看起来就觉得很有食欲的样子，让人实在不太忍心糟蹋它：“这米放了快半年了……”
骁游不怎么在意:“半年算什么，长虫了都能吃呢。”
乔林的表情更加奇怪了。
骁游想着这家伙估计是个大少爷，不能用自己的标准去要求他，放缓了声音:“实在不想吃就倒了，等会下去再随便买点。”
乔林却低头喝了一口，郑重地对他说:“你辛苦了。”
？
什么玩意儿这人？
小房子离学校没多远，他们到的时候正好是走读生最勤奋的那批先锋队回校的时间。
路上乔林讲了昨天被抓包的悲惨经历并且郑重声明那只是个意外，并表示以他对大猫的理解他是绝对不可能这么早就堵在校门口查人的。
然后转头就被大猫抓个正着。
跟乔林并排给政教处当门神的骁游眉尾一挑。
“意外？”
乔林委屈，他不知道，他还是个宝宝。
他往日在河边蹦迪都没湿过鞋，怎么近来就连续两次翻了车，还带上了他同桌。
大猫把他们晾在这晾了会，自己又到校门口转悠了几圈才回来，瞪着乔林:“你怎么回事！还屡教不改了是吧？！”
乔林一副万念俱灰的表情让骁游心里一阵阵发笑。
大猫训了几句后看着骁游，发出来刚消一点的火气又回去了:“你说你不光自己违反校纪校规，还要拉着你同学一起违反！你自己不想读书就能祸害别人吗？！”
乔林的脸色黑了下来。
骁游敏锐地察觉到乔林的不对劲，赶在大猫开口进行新一轮教训之前插了话。
“老师，我们请了假的。”
大猫的话被人打断，脸上不太好看，看着是骁游，才微微放缓了脸色。
这孩子他记得，从南城转过来的时候基本整个高层都认为他会是个刺头，不是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是绝对不会让他进学校的。
虽然但是，校方不可能完全放任一个潜在的危险进入学校，所以一开始校领导对他的各种表现相当重视。
从他的各科科任老师和班主任处了解到的情况却勾勒出一个好好少年的形象。温和有礼，不顶撞老师不欺侮同学，成绩虽然差了点但肯学，除了与老师们的心头大患乔林走得近了点之外基本没有别的毛病。
其实在大猫心里看来跟乔林近一点也不是问题，乔林虽然出了名的不肯学习，但人还是个好人，也一般不打扰别人。
如果真是请假还好，不是的话问题就有点严重了。
他朝骁游一点头:“你说，什么原因请的假？”
从装残装病到离校学习等等理由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绕了一圈后骁游动用他强大的瞎编能力在大猫威势前面不改色:“昨天晚自习我有个朋友来启林，让我去接他，我刚来这儿也不太熟悉路所以想让乔林带带我。”
大猫默然。
虽然这个理由乍一听非常扯淡，但一中对住宿生请假这件事一向放得比较开，只要不耽误上课，想出去吃个饭逛个街买个东西，假都不难请。
所以理论上这个请假理由没什么毛病。
尤其是骁游说话时还带着一点子羞愧，似乎是觉得自己浪费晚自习的时间请假实在不是好学生应该干的事。
大猫信了。
“请假条呢？还在吗？”
骁游看起来更不安了些:“昨天出去就被我们扔了。”
逻辑上也没毛病。
大猫虽然半信半疑，但看着骁游乖巧的脸，还是决定这次不再追究。
直到他们进入教室乔林才从成功脱险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一脸复杂地看着骁游。
我以为你是单纯老实好学生，你却扯起谎来比我还熟练？
“同桌，我真是看错你了……”
“哎呦乔哥骁游你俩回来啦，昨晚都没回宿舍出去开房了？”
乔林刚坐下，想打趣一下同桌，就被前面赵浩洋的公鸭嗓全线压制。
……就很气。
许乐本来认真写作业，听到赵浩洋的话瞬间就来了精神，转头看他们，眼里都发着光:“真的？”
她利索转身，顺手把手里的试卷卷成筒递到他们中间：“请说出你们的故事！”
……
乔林满脑门黑线，扳着她的肩膀把她转了回去：“乖啊，别一惊一乍的吓到我同桌。”
许乐身不能至，一颗腐女嗑到cp后狂热的心半点没有消退，只能用言语代替行动。
“这么护着你同桌啊，他看着也不像瓷娃娃啊。”
“去去去，别用你污浊的思想玷污我同桌，”乔林及时转移炮火，一手敲在赵浩洋头上，“还有你，开什么房？当代中学生的思想内容已经脏成这样了吗？”
赵浩洋显然没有“威武不能屈”的精神，向暴力势力低头，做出他最后的反抗，企图洗刷乔林强加给整个中学生群体的罪名。
“说得好像你有多干净一样。”小声逼逼。
被他们一打岔，乔林没再提起刚才的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忘了。
乔林照常混了一天，下午下了课就打算溜。
骁游还记得他昨天说的今天还要回去，扯住了他的衣角。
乔林转身，脑门上长出三个问号。
“你今晚回来吗？”
“不了，今晚把画再改改。不过如果你让我回来我可以考虑鸭。”
骁游被那个字正腔圆的“鸭”逗笑了，没理会他的顺口撩，只说：“注意安全。”
“注意什么安全？难道怕我从墙上摔下来？”
“注意你第二天早上的安全。”骁游的眼里闪着些促狭的笑意。
“操，”乔林反应过来，也不走了，摆好架势去盘他同桌，盘了个心满意足后才低声说：“明天我翻墙进来好了，绝对碰不上大猫。”
许乐下课后去上了个厕所，打算去食堂时发现自己忘了饭卡，转身往教室走。
然后在进教室门的时候发现了一点奇怪的东西。
她后面那位怎么红着个脸眉目含情地目送乔大佬的背影？
哟——
感觉撞破了什么真相呢。
为了不让骁游害羞，她非常贴心（自以为）地没有再进去，离开了。
方甜甜站在楼梯口看着来回没到一分钟的许乐，有点诧异：“就找到了？”
许乐上去挽住她的手臂往前走：“甜甜你先借我吧，我的可能落在宿舍了。”
“不对啊，你中午不还在吗？”方甜甜疑惑。
许乐冲她神秘地笑笑，把她拉走了。
另一边乔林回到家后把昨天的画稿腾上了电脑，大概上了层色之后想先发给甲方爸爸看一看。
他鼠标在发送键上停留了一会，还是移开开始画细节。
当他真正把人物完成后，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画上的人浑身透露着生人勿进的冷漠，那熟悉的脸上却独独对他露出了灿若骄阳的笑。
有点犯规啊……
他好像对一幅画动心了？
是对画，还是对人？
“肯定是我画的太好了，”乔林抬起胳膊遮住了双眼，浑身脱力般往后一靠，喃喃自语：“以前怎么没发现我这么自恋呢？”
第二天乔林终于没被逮住，他甚至比骁游来的还早。
骁游到教室时就看见乔林挺大一人趴在桌子上装死。
乔林给他让位置的时候整个人还迷迷瞪瞪的。
“你昨天什么时候睡的？”
乔林看着他，莫名就想起昨天异常的心跳，一时间有点支吾：“就……一两点吧。”
骁游看表，六点半。
成，四个多小时。
怪不得一副要死了的样子。
“你来那么早干什么？不在家多睡会？”
“昨天不是说了我翻墙？等大白天翻是等着人来抓吗？”乔林迷糊地回应。
“那好吧，”骁游拿出一本书，不再看他，“你再休息下？”
乔林又趴了下去。
虽然说是一点多就上了床，但躺在床上他总感觉心律不齐，一个晚上都没怎么睡好，现在实在是困了，沉沉地睡了过去。
接下来几天全班陷入了抱佛脚的浪潮中，也不知道这佛得有多少只脚才能满足大家的需求。
周末骁游收拾东西准备回去，被乔林扣住手腕。
“要不……周末来我家复习？”
乔林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出现了这个想法，并且意愿很强烈，让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了邀请。
他怕骁游不答应，忙向他推销这样做的好处。
“你看我家离学校那么近家里也安静，下个星期要考试了不如来我家复习？”
“而且你不是喜欢那里吗？”
骁游思考了一下，发现好像还真挺有道理的，也没多犹豫就答应了。
“实在不行，上次的画画好了你要不要……诶你答应了？”
成功把一只小同桌拐回家的乔林非常高兴。
高兴得忘了自己许诺过什么。
骁游瘫在沙发上，整个人陷在里面，伸出一只白白净净的手：“画呢？”
乔林看着那只手……好像很好牵的样子。
他牵过骁游的手把他从沙发里扯起来，指了指书房。
骁游往那边走去，乔林看着他的背影搓了搓手指。
不是看起来，是真的很好牵。
不很软，带着点男生专有的韧度，收紧时弯曲的弧度像一把钩子，勾得心几乎泛上了点疼。
小房子面积小，说是书房其实也就是从卧室里用帘子隔开的一个小空间，狭窄得很。
小到骁游上次来看到这还以为是乔林讲究，专门隔出的换衣间。
隔间里摆了张桌子用来放电脑，还放了把椅子后空间显得格外逼仄，遑论还挤进了两个大男孩。
大男孩谁的身量都不小，站在一起实在难受。乔林把骁游按在椅子上坐好，自己隔着椅背趴在他背上，伸长了手去翻文件。
这个姿势让骁游浑身不对劲，感觉就像被圈进了乔林怀里。尤其乔林还没戴眼镜，隔着一段距离看不太清，几乎整个脑袋都蹭进了他的颈窝，短短的头发刺着敏感的脖子有点痒。
骁游几乎屏住了呼吸，强迫自己看电脑屏幕。
他眼尖，看到了两个连在一起的同名文件，只见鼠标顿了一下，点开了下面那个。
一幅完成品出现在眼前。
骁游看了多久，乔林的心就吊了多久，并且在他开口的瞬间吊得更高。
骁游看着这幅画，半晌才开口。
“挺好看的。就是……”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