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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夜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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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漏连逢雨,滴答滴答,一滴滴豆大的雨点落在了姬玥和楚昭的身上,渐渐地,他们两个的衣裳被打湿了,打透了。
怀恩在营帐里听着外面的雨声,为姬玥开口求情道:“皇上,外面下雨了,晋王可还跪着呢!这场雨淋下来,也不知道晋王撑不撑得住?”
启元帝看着营帐上的投影,从影子上可以看出,姬玥和楚昭虽然还跪得笔直,但是身子却摇摇晃晃的,估计也快到他们两个的极限了。启元帝的神色有些松动。
梁敬也笑着开口:“对啊,皇上。晋王殿下本来就身子弱,恐怕抗不住。而晋王妃也是女流之辈,这一场雨淋下来,说不定就会得了风寒。
本来镇国公世子就够担心晋王妃了,多次前来求情,要是王妃真得了风寒,那不是剜镇国公世子的心头肉吗?
而且晋王殿下平时平易近人,此次也是居功甚伟。户部尚书、襄阳侯他们也都前来求情,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各位大人的面上,就原谅晋王吧。”
怀恩看着梁敬这个老货。该死的!梁敬这个老货求情就求情,拉着镇国公府干什么?镇国公府此次救驾,让皇帝对他们的态度和缓了不少,这老货一说,皇上又得不待见镇国公府了。
而晋王和晋王妃也别想起来了。这么多人前来帮忙求情,本来是好事,但是经过他一说,皇上肯定会怀疑晋王和朝廷大臣有所勾结。
皇帝最重他的权势,即使是亲儿子,触碰到这一点,他也不会轻易放过。只是可怜了晋王和王妃,小小年纪,要受这般罪!到底不是他梁敬的骨肉,他不心疼!
果不其然,启元帝冷哼一声:“老七好歹是皇家子弟,那有这么娇弱?继续跪着吧,反正也死不了人!”
启元帝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怀恩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恨恨地看了梁敬一眼,梁敬却向他露出了无辜的笑容。
怀恩回头一看,发现启元帝正在看着他,心中顿时感觉不好。启元帝见怀恩对姬玥这么上心,怀疑他和姬玥有勾结,就将他打发出去,和姬玥他们作伴。
怀恩委委屈屈地和姬玥、楚昭作伴去了,独留梁敬和启元帝两个人留在了大营里面。
夜色如水,渐渐地到了半夜,整座大营又渐渐地陷入到宁静之中,启元帝旁边的侍卫都昏昏欲睡,一个接一个地进入了梦乡。而姬玥和楚昭,以及倒霉的怀恩却还跪在启元帝的大帐外面。
姬玥看着跪在他身后的怀恩,轻声说:“多谢公公帮本王说话,是本王连累公公了。公公此番大德,姬玥绝对不会忘记!”不是谁都能雪中送炭的。
怀恩低着头,声音微不可闻,但姬玥还是听清楚了,“殿下言重了,奴才只是不忍心而已。殿下您还小,却受这份罪,奴才觉得看不下去,因此才说了两句话,不是什么大事。
至于说连累,奴才不过是个无根之人,最是微不足道的,殿下却是天潢贵胄,奴才能靠近殿下乃是奴才的福气,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姬玥了然,怀恩这是打算给自己找下家了。怀恩是启元帝的心腹太监,即使现在受罚,但是以怀恩的本事,用不了多久又可以回到启元帝身边,拉拢他是有用的。
因此他点了点头,说道:“公公这般好心,想来必有好报。公公这般心善的人,将来一定会有人愿意为公公披麻戴孝的。”
怀恩十分激动,却还是压低了声音:“那里会有人愿意给奴才做干儿子呢?奴才也不敢奢望这么多,到时候能有个烧纸钱的人就可以了。”
姬玥淡淡地笑着:“会有的。”随后,姬玥也不再开口了,夜晚又恢复了宁静。
楚昭在旁边看着姬玥在启元帝的身边安插了一颗钉子,她也不多话,而是继续支撑着姬玥,姬玥要倒下的时候,扶着他继续跪着。
像姬玥他们这样没有睡的人不少,不过姬玥他们是被迫的,而其他人则是本能地睡不着。
秦王和楚王都彻夜不眠。秦王在营帐中把玩着自己的匕首,而楚王则是看着帐外的明月,吟诗作对。
他们都知道王理伙同岭南知府谋反之事乃是无稽之谈,甚至连岭南知府谋反这件事情他们都心存怀疑。
他们都是见过岭南知府的,岭南知府目光清正,爱民如子,虽然有点读书人的迂腐气,但是大节无亏,对大齐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干出谋反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然而在太子的奏折中,偏偏就是这样的人谋反了。而且前去平乱的那个人他们也认识,贪财好色,他们有理由怀疑是这个人和当地贪官污吏勾结在一起,污蔑岭南知府。
然而皇帝现在不信任他们,将他们兄弟两个软禁在账中,他们纵然是满肚子疑惑也无从谈起。
明月不仅照在皇子身上,也照在宫妃的营帐之中。
楚贵妃在皇后的营帐里走来走去,十分的烦躁。而皇后却坐在了椅子上,摆弄茶盏,她目光清明,看上去也没有任何困意。
楚贵妃看着皇后悠闲自在的动作,十分不高兴,娇嗔道:“娘娘,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情摆弄这劳什子茶盏?要是皇帝认为娘娘您和张家勾结,您就惨了!还有阿暖,皇上也让她和晋王一起罚跪,我担心她吃不了这个苦头。”
楚贵妃到底是贵妃,经营了多年,背后又有镇国公府,即使如今被囚禁了,对她也没有太大的影响,她照样能够收到外面的消息。
皇后停住手下的动作,看着楚贵妃,目光含笑,她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椅子:“乖,坐下歇会儿,走了这么久,你也累了。”
楚贵妃嘟着红唇,却还是乖乖地坐到了皇后的旁边。
皇后也不以为意。夜深,皇后和楚贵妃都没有梳妆,两人都是随意地披散着秀发,用一根簪子松松垮垮地簪了起来。皇后轻轻地抚摸着楚贵妃的秀发,乌黑油亮,和上好的丝绸一样,皇后爱不释手。
楚贵妃本来刚开始还注意着自己的形象,但是皇后的手艺太好了,摸着摸着,楚贵妃的凤眸就眯了起来,倒在了皇后的怀里,享受着皇后的抚摸,跟一只猫咪似的享受着主人的顺毛。
皇后很满意楚贵妃对她的依偎,浅浅地笑着,犹如空谷幽兰一般知性温婉。
美艳大气的楚贵妃和雍容华贵的皇后依偎在一起,两人的发丝纠缠着,远远望去竟有一番别样的美感。
她给楚贵妃解释道:“皇帝怀疑我是肯定的。我是张太后的侄女,张权的女儿,我骨子里流着张家的血,无论如何他都会怀疑我。”
楚贵妃挣扎着要起来,却被皇后按住:“乖,别着急,再让我摸摸。”
楚贵妃闻言又躺了下去,她用凤眸望着皇后:“那娘娘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皇后淡定地一笑,“张家的手段我清楚,他们肯定还有后招。皇帝吃了张家的亏,就知道离不开我了。”
楚贵妃明白了:“到时候,皇帝就会放娘娘出来,让娘娘制衡张家。”
“对,真聪明!”皇后爱怜地抚摸着楚贵妃的头,眼里一片温柔,“你也不要太担心阿暖。皇帝现在是为了出一口气,也是为了警醒晋王。他要用这种方式来彰显自己的权威,警告皇子们不要妄想在他手里夺权。”
“也就是说,阿暖和晋王成为了杀鸡儆猴里面的那只鸡?”,楚贵妃也明白过来了,她愤怒地说道:“那可是他的亲儿子!而且这事明摆着是太子的算计,他不问青红皂白这样做,他就不怕晋王和他离心吗?他可就这几个皇子了!”
“阿暖和晋王会吃一点苦头,却不会太严重。皇帝还是重视子嗣的,这也是我这么放心的原因之一。”皇后目光晦涩,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不过晋王和皇帝之间的父子之情,从此绝已。”
“没有就没有!有这么个父皇,皇子们也是倒了大霉。”,楚贵妃毫不在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又不屑地笑着,“现在看来,恭恪皇后和咱们这位皇上还真是绝配!”表子配狗,天长地久,两个人渣就是应该互相祸害!
皇后的笑容变得模糊,停止了抚摸楚贵妃的头发。她想到了自己那个面善心毒的嫡姐,一时间附近的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楚贵妃发现周围的气氛不对,知道自己失言了,她向皇后撒娇:“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提这个的,你原谅我好不好?”,楚贵妃委屈兮兮地拉着皇后的一角,像个犯错的孩童。
皇后看着如此乖巧的楚贵妃,心里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选择原谅了楚贵妃,楚贵妃她也是无心之失。
她无奈地说道:“下不为例!”
楚贵妃小鸡啄米地点头。皇后也不在此事上纠缠,她看着营帐,对楚贵妃:“休息吧,夜深了。”
楚贵妃也不敢发表意见,被皇后拉到了床上,两人面对面地挨着,盖好了被子。
然而她们两个的清梦注定是要被打扰的。在两人快要睡着时,又出事了。
启元帝被梁敬刺杀,逃出了营帐,要不是姬玥跪在账外,替启元帝挡了一刀,现在就可以准备太子的登基典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