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寿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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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躺在床上，好言劝走了围着她打转的姬玥，自己则是将忍冬召了进来。
忍冬进来时很迷茫，她不知道楚昭让她进来干什么，楚昭好言抚慰：“别怕，本宫只是想要问你几个问题。”
“娘娘请讲。”
“你应该早就知道本宫有孕了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忍冬跪下请罪：“娘娘恕罪，奴婢回宫之时无意间握住了娘娘的手腕，顺势就给娘娘把了脉。只是当时的胎相并不明显，奴婢没有把握，想着再等一段时间，胎相明显了再告诉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起来吧，本宫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你是为了本宫好，本宫知道。本宫多年未曾有孕，你怕贸然告诉了本宫这个消息，要是虚惊一场，岂不是白白令本宫伤心，所以打算等胎相明显了再告诉本宫。本宫知道你的这份心意。”
忍冬这才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娘娘有何事吩咐奴婢？”
楚昭微合双眼：“你无意间握住本宫手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把脉。换作其他人，是否也可以？”
“自然是行的。”，忍冬给予了肯定的答复，“娘娘需要奴婢为何人把脉？”
“你附耳过来。”，楚昭向忍冬招了招手，示意忍冬靠近她，“你这样......再这样......明白了吗？”
忍冬的神色有几分惊恐，她没想到皇后居然要让她做这样的事，最后还是忠心占了上风，她低声说道：“奴婢定不负娘娘所托，请娘娘放心。”
楚昭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你放心，本宫会保住你的。”
姬玥处理完了政务，就回来陪楚昭了，两人依偎在床上，说些不重要的话题，比如说如何教导公主皇子。
楚昭坚持要用温和的手段教导他们，慢慢引导，以理服人。姬玥则是赞同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要严加教导。两人甚至还拌了几句嘴，不过拌着拌着，两人相视而笑，彼此都觉得幼稚，却又想这样一直幼稚下去。
用膳时，姬玥率先下了床，结果也不知道是谁不小心，在地面上撒了几颗玉珠，姬玥一脚踩下去，差点滑倒，还好忍冬就在附近扶住了姬玥，不然姬玥非得摔个大筋斗不可。
徐正志他们也急着过来扶姬玥，姬玥训斥了他们两句：“你们这么做事的，地上有珠子都不知道收拾。还好摔着的是朕，要是摔着了娘娘，你们有几颗脑袋？”楚昭可还怀着孕的，这么一摔，胎儿十有八九是保不住的。
楚昭看着头恨不能埋到地上的徐正志和脸色难看的忍冬她们，将事情揽到了自己的身上：“玄晖你没事吧？都是我不好，今天下午我独处时不小心将手链扯断了，这些玉珠应该是这时候才散落到地上的。然后我睡了过去，没叫她们进来收拾，所以她们也不知道，你就别怪她们了。”
“没事。”，听说是楚昭不小心后，姬玥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变，他哄着楚昭，“这和羲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也是不小心，你还缺手链吗？要是还缺，我让尚宫再给你送几条过来。什么样式的都有，玉石、红宝、珍珠，你要什么有什么。”又警告了忍冬她们，“这次娘娘替你们求情，就免了你们的责罚，下次你们要多加小心，好生伺候。”
姬玥还是懂的打一个巴掌给个甜枣的：“你们伺候娘娘也不容易，徐正志，给椒房殿的宫人每人赏三月月钱。”看到众人欣喜的神色，他给驴子吊着胡萝卜，“娘娘平安生产之日，就是你们每人获得一年俸禄之时。”
椒房殿的人都跪下表示：“奴婢／奴才一定好生伺候娘娘，让小皇子平安降世。”
这还差不多。
姬玥扶着楚昭下床，前去用膳。楚昭最近喜欢吃酸甜口的菜肴，所以一桌子上全是。
姬玥好奇地夹了一筷子醋熘白菜，五官立刻被酸成了一团。他给自己灌了一杯冰水，对楚昭表示深深的佩服，这么酸，她是怎么吃下的？
楚昭看着姬玥直发笑：“哈哈哈......”
姬玥一脸纵容地看着楚昭，仔细给她布菜：“多吃点，别亏着自己。”
饭后，两人又意思意思地去了宁寿宫通知太上皇，虽然太上皇的脸色很难看，看不出任何喜悦，但是姬玥不在乎，他只是为了避免落人口舌，又不是真心想要他的祝福。
他还专门跑去祭奠孝献太后，一边上香，一边念叨着：“母妃，儿臣和羲和有孩子了，八个月后，您就可以看到您孙子孙女出生了。您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羲和，保佑那个孩子。”
姬玥祭奠孝献太后之时，楚昭也没闲着，她将众人挥退，只留下了忍冬。
忍冬尚有几分惊魂未定，楚昭等她平静下来才问道:“如何？皇上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是否真如黄太医他们说的那样，皇上体弱多病全是由于身体多次受伤虚弱引起的？”
忍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黄太医他们没有说错，只是......”
楚昭刚舒了一口气，听见‘只是’后，这口气又回来了，她本能地察觉出恐怕要不好。
“只是皇上的寿数恐受到影响。”
“......会影响多......多少？”
“皇上恐......恐怕难......难以撑到不惑之年。”
忍冬说的结结巴巴的，楚昭的心也如堕冰窟，姬玥活不到四十。
姬玥常年体弱多病......让她参政代阅奏折......重用楚家......黄太医不敢说出的真相，所有的不解之处，她全都明白了。姬玥自知时日无多，所以想要为她铺路，让她在没有姬玥的日子里也能为所欲为，无人可欺。
楚昭捂着眼睛，声音哽咽沙哑：“你......你先下去。今天之事，谁也不能告诉，你要将它烂到肚子里，即使是面对我的父亲，你也要说，皇！上！一！切！安！好！”
楚昭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间一个一个蹦出来的，她的眼睛中甚至不自觉地露出了凶光，大有忍冬要是泄露出去，她就杀忍冬灭口的架势。
忍冬能在楚昭身边伺候，本身就是个聪明人，她表忠心：“娘娘放心，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今天娘娘是因为不了解女子有孕的相关事宜才召见的奴婢，奴婢已经为娘娘解了惑，现在也该告退了。”
“嗯。”
忍冬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最后化为乌有。楚昭这才放心下来，她放下已经湿润的手掌，一滴滴眼泪掉在了龙凤呈祥的天蚕被上，渲染开一道道痕迹。
“骗子！姬玥你个大骗子！”
“说好了要和我白头偕老，你却要失约！”
“姬玄晖你个骗子！呜......”
寝殿中传来了女子小声呜咽的声音，哀婉凄凉，如泣如诉。
姬玥回来时，就见到了奇异的一幕，椒房殿的诸人都待在殿外，独留楚昭一人留在殿内。
他皱了皱眉：“娘娘呢？”
司琴回答道：“娘娘今天下午将奴婢们赶了出来，说要一个人静一静。”
姬玥想了想，对徐正志他们吩咐道：“你们也留在殿外，朕要和皇后单独相处。”
说完，姬玥就向椒房殿内迈步，他完全没看见忍冬充满同情的眼神，只是莫名觉得背上有些发凉。
进到殿内，姬玥一眼就看见楚昭的眼睛肿的像个核桃，红红的，像是被人欺负了。他连忙过去，抱着楚昭，低声哄着：“怎么了？羲和，谁欺负你了？你给夫君说，夫君帮你报仇。”
楚昭抬头看着他，眼睛里满满的委屈，姬玥被看得心都在抽痛，谁欺负他家羲和了，他要刮了他！
“为什么？”
姬玥：什么？他也没瞒着楚昭干什么，顶多是想等着十六卫大比武后，将陈宇扔去北朔。可是一个陈宇也不值得楚昭哭泣啊！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时日无多，活不过四十岁？！”，楚昭双手揪着姬玥的衣领，低声吼道，“说好了，我们要一起面对所有的困难，为什么不告诉我？”
“姬玥姬玄晖，你个骗子！骗子！呜呜......”
楚昭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姬玥明白这是东窗事发了，他先用手帕细心地给楚昭擦了擦眼泪，又递了杯水给楚昭，怕楚昭哭多了，感觉口渴，最后才解释道：“羲和，我也是学医之人。我太明白生离死别的痛苦了，我已经回天乏术，我不想让你为我伤心。”
“所以你就瞒着我。”
“能瞒你一天是一天，你知道了之后，只会痛苦，我不想看到你痛苦的样子。”
“你要让我过得无忧无虑，直到我的丈夫、夫君死的那天才知道所有的真相，对吗？姬玥你个混蛋！”
“嗯，我混蛋！我不是东西！可是羲和，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若是瞒你一辈子，也未尝不可。只是还是让你发现了。
若是你没有发现，你会痛苦，可是却不会痛苦太久，我死后，你我的子嗣年幼，朝廷必将动荡不安，你会被朝廷事务缠身，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痛苦。等时间长了，时间会淡化一切。”
作者有话说
第134章 寿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