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事释而舒

2、第二章 倦荡微尘难尽终

　　阳光斜斜的照进来，地面上勾勒着窗棂的阴影。
　　易释舒有些发愣，盯着那个阴影看了很久，不愿意错开眼。上一次，二哥死在自己怀里，跟他说：“回去……变强……夺回来……”这一次，父王身边的侍官拜倒，“王薨了，大太子……新的王，让您回去。”
　　少年还是在发愣。他觉得，盯着那个阴影，他就能逃离现实，摆脱掉一切的烦恼。
　　最后，他说了句：“父王说了，我可以走。”
　　“四王爷啊……您睁眼看看吧……”
　　“我回去，有什么用呢？以前做不到的，之后我也做不到。一切都是空白，毫无意义。”
　　“四王爷，你若是不回去，老奴就在这里……长跪不起……”
　　少年抬头找了找，看了看少书，他内心一团乱麻，无计可施，大脑的麻木使得动作带有缓慢的延迟。“秦少书，你说，这可怎么是好。你就替我拿个主意吧。”
　　秦少书左右看看，挠挠头，嗫嚅了半天，还不容易才挤出一点声音说道：“少爷……回了吧……会回来的。”
　　“你可别骗我。”
　　“不会的……”
　　“齐公公，本王就随你回去好了。”长叹一声，易释舒却不曾想到这一去便是五年。
　　回去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走之前，他去了二哥的坟上。坟旁的的梨树花已谢，满地白色的残花。易释舒收拾着碑上花瓣尘土，手指抚过冰冷的石头，勾勒上面的笔画，易释然。一笔一字，写的迟缓。有着这个名字的人，早已去了，徒留一个名字，让活着的人不能忘记。释书算算二哥这里许久未来，这次一别，怕是要相隔更久的时间。风一点点抽离留恋与无奈，终是让心空的流下泪来。
　　走的时候，释舒没回头，他什么也没说。他只是走了。他想，多说无益。该来的总逃不过。

　　一路无话。这一路上，他看向外面，表情真的，波澜不惊。春近，一片生机。只是这窗外流动的风景与他内心形成极大的反差。释书觉得，自己已然到了迟暮之年，生命从指间流逝，带着隐隐的痛感。
　　觉得很累，呼吸中带有不畅的喘息，他缩回车里闭上眼。心里怅然。

　　时隔五年回到京城，变了很多。这里依旧繁华，市井的吵闹唤醒了易释舒。他挑着帘子观望，恍恍惚惚。人们川流不息，小摊叫卖声，酒家的笑闹声，混成一片。
　　“真吵啊。”释舒皱起了眉。

　　大哥没在大殿上见他，传他去了后宫的书房。
　　释舒进去，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四弟，你这可算是回来了。难请啊。”
　　“臣，参见王。”俯身下去遥遥拜倒，冰冷的地面让他清醒一些，只希望赶快结束这次会面。
　　“你这是干什么，叫你回来，不是为了看你当臣的。”
　　不当臣，难道为王吗……释舒想笑。
　　“来来来，与我下一盘棋吧。”
　　“大哥……我……”
　　“几年不见，你性子倒是繁琐了，快过来。”
　　易释舒起身，抬头，望见正与大哥对弈的人。冰清的骨风。一头银发，有棱角的脸，白皙。含笑似未笑，一双眼眸，用如血般的红，掩了狡黠。
　　“微臣万俟要，参见四王爷。”注视了一会儿，青年人才站直了身子，又缓慢的弯下腰，不等易释舒说什么就自顾自的直起身子来。
　　“陛下……”
　　“这位是当朝的宰相。”
　　易释舒又是不错目的看了好久。就这一面，注定了这一生的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