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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十七岁(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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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觉得,”云随优看着洛中洲的头顶,视线落到肩膀,再看了看他今天穿的鞋子,眯着眼睛思忖了半天,终于得出结论,“你长高了?”
“有吗?”洛中洲没什么感觉。
“我之前抬起头就能看到你的头顶,现在要踮脚才能看到,”云随优露出欣慰的笑容,洛中洲的身体终于知道什么叫发育了,不枉她精心喂养到荷包都瘪了。
“你把手抬起来。”
洛中洲双手举高,衣服下摆被扯起,露出健康白净的腹部,云随优眯着眼睛,伸出手指戳了戳,“你怎么搞得,居然会有肌肉线条?”虽然只是轻微的几不可见的线条,但是以洛中洲的人设难道不应该白瘦的青蛙肚吗?
洛中洲被云随优突然袭击,迅速放下双手,拉好衣服,被占便宜的小媳妇一般红着耳垂支支吾吾,“我没干什么,就是跑跑步,做做引体向上。”
“看来你学习萨克斯可以提上日程了,”都有肌肉雏形了看来肺活量应该是够的,反正吹萨克斯只要管子不漏气,就能够吹响。
“去哪里练啊,会不会扰民啊?”重点是会不会有人打电话给物业投诉或者报警啊,洛中洲真心觉得自己一点儿艺术细胞都没有,五线谱都不知道怎么构成就学音乐,怎么看都觉得吓人。
“学校有音乐教室啊,找关山幸申请一下就好了。”
洛中洲闷闷地说:“你什么时候和关山幸那么熟的?”还那么自然的说出他的名字,明明之前两个人都没有什么来往。
“他是学生会副会长,保障学生全面健康发展他也是有责任的,这种人怎么能干放着不用浪费资源呢。”
洛中洲张张嘴,没有说话,云随优和班主任的那套甜咸豆腐脑的言论还在班上传过一圈,当时她和班主任的交锋堪称一绝,有不少男生嘴里还酸溜溜地说他祖坟冒青烟了,云随优瞎了眼睛看上了他。说起来也是有点可笑,云随优和谁关系好是正常的,她那么优秀那么好看,自带光源,与其白吃那么多的瞎醋还不如老老实实地让自己变优秀,让她更加喜欢自己。
“亲爱的云随优同学,”温斯一掌大力地拍在云随优的左上臂,惹得云随优痛苦地嗷出声。
“你......你怎么了,”温斯看着云随优捂着左臂,表情痛苦显得略微狰狞,她一时间紧张得不知所措。
“我没有和你说过我昨天去打疫苗了,不能碰我的左手吗?”才打完疫苗的云随优后续反应比较激烈,左臂肌肉酸胀疼痛得厉害。
“对不起啊,我给忘了。”
云随优嘶了几口气,她就知道会这样子,明明事前告诉温斯了,还是逃不过悲催的既定命运。
“你们昨天都去打了?”温斯看了站在旁边的洛中洲一眼,凑近云随优的耳朵,“人家不是才发生了不好的事,你就拉着他去打针,就不考虑一下情绪过渡?”
云随优没好气地推开温斯,“你知道九价有多难约吗,有的打都不错了。”
“他是男生没有子宫,需要打?”
洛中洲对上温斯的眼神,窘迫地转动眼珠子,不好意思直接戳穿她,温斯毕竟是云随优的好朋友好闺蜜,怼她的事情还是由云随优来干比较适合。
“温斯同学,我希望你看疾病宣传册的时候能够细心点,男生也是可以打的。” 云随优对她没好气,“说吧,你来找我干嘛,不给个合理的理由拍我的肩膀,你给我悠着点。”
“老李说学校要搞元旦文艺汇演比赛,第一名的节目成员可以获得北海道七日游的奖励,叫我给班上的人说一下。”
“北海道七日游?贵校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这可比城隍岭一日游来的有意思多了。”
“所以我就问你有没有兴趣搞节目,你和洛中洲第一次谈恋爱,北海道的雪那么白,宇治抹茶那么绿,就不想~~”温斯的尾音拖得有些荡漾。
“想什么,”云随优双手抱臂,倚靠在走廊的墙上,就差点一支烟,来一场云雾缭绕式的慵懒,“上回跑10公里,老李还私下给我发微信,叫我秀恩爱不要秀得太过分了,要好好爱护他这条可怜没人要的单身狗和其他祖国小花朵的眼睛和心灵。你想叫我拉着洛中洲上台表演,这对贵校可是刺激大发了。”
“我觉得你也可以表演一个单人节目,”洛中洲突然插嘴,他一直想看云随优跳舞,就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提,不经意地开口只是为了实现自己的小心思。
“我一个人上去干嘛,赢了一个人去北海道玩雪,还不如好好攒钱,等明年春天和你去林芝看桃花呢。”
云随优是打定主意不肯上台了,温斯叹气,“行吧,那我回班里传达老李的圣意了。”
温斯一走开,洛中洲立刻挨近云随优,微风送来身侧女孩衣服上洗涤剂浓郁味道和淡淡的护肤霜清香。
云随优刚才说要攒钱和他一起去林芝看桃花,他知道她在他身上花了很多钱,每次她掏出手机把付款码亮出来的时候,他总会觉得自己卑微渺小一事无成只会花钱,虽然说了很多次要还会还,她也无所谓,一副你要是觉得我是sugar daddy我不介意你叫我爹的模样。约莫是自卑的心里作祟,他理不直气不壮,总觉得是亏欠了她,自己一时间也还不起,也止不住她花钱的手,就算承诺将来承诺以后,也是心虚。
他握紧下垂的手,“你不用给我花钱了。”
就算是妈妈过世了,她的遗产也够这几年的花销了,安稳活到大学本科毕业是没问题的。
“你想花也没得花了,”云随优说,“我又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现在顶多买几颗鱼蛋吃吃。”
“我是不是花了很多钱,”洛中洲皱眉,江云秀一直觉得他是赔钱货色,无底洞一样怎么填也填不满,明明花在他身上的钱不多,但总是说自己是家庭支出的大头的样子,渐渐地,他不再敢花钱,也不再敢让别人为他花钱。
“你要是想吃鱼蛋的话,刷我的饭卡就好了,”他的钱不多,可几份鱼蛋还是买的起的。
“好啊,”云随优伸出手,干净的掌心向上,洛中洲把自己的饭卡放到她的手里,她飞快地把他的饭卡放进自己的衣兜里,踮起脚尖旋了个圈,漂亮的眼睛闪着狡黠灵动的光芒“现在是月底,等下个月月初就会发零花钱了,我妈妈还特意给我批了个恋爱经费。”
太多了,云随优给他的东西太多了。就像是从来没有吃过糖的小孩一下子拥有了糖果工厂,甜到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你花这么多的钱,叔叔阿姨不会有意见吗?”
“怎么说,妈妈是理财高手,我的压岁钱每年几乎都有20%的回报,恋爱经费也只是根据我的零花钱和最近年轻情侣常玩的项目物价作出的调整,哦对了,我家里人给你发红包了,我给忘家里了明天给你拿过来,不过我拍了照片了你可以看一下。”
洛中洲看了照片里的数字,眼睛有点晕,高中生谈恋爱去对方家里玩也能收这么大的红包,他觉得自己似乎是被世界割离了,忍不住把心里的疑问说出来,“我怎么有种被你精准扶贫的错觉。”
“所以啊,你叫爸爸吧,我是不会介意的。”
云随优的父母是个俗人,他们因为她喜欢洛中洲,所以对洛中洲也有好感,加之洛中洲是个高中生,第一次见面家里又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宽慰他,只能了作表示,毕竟如果送名贵兰花出去,洛中洲又不会养,到最后心痛的还是她爸爸。
不真实的感觉在扩大,洛中洲感觉自己踩的水泥地板都是软的,为什么会有人会对自己那么好,还只是因为单纯的喜欢,他从未被人这样放在心上。
要知道,云随优之前在他心里是白月光一样的人,所谓白月光可望不可即,清冷的光芒照落在身上,但绝对不会拥有,现在不仅是拥有了,还变成暖烘烘的小太阳,光亮全照在他一人身上。
他看着云随优的眼睛,从未有过的认真,“我想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