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十七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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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六十四、六十五、六十六......
“洛中洲！！”
一个篮球大力地朝他脑门砸过来，刹那间世界一片空白而后知觉逐渐一点一滴回来了。
“洛中洲，你是不是看原溪禾把魂都看没了。”
打篮球的男生们一团哄笑。
洛中洲没有理他们，低着头找了一个离篮球场稍微远点的位置坐下。
他们在体育馆上体育课，班上的所有学生都在体育馆里，打篮球的打篮球，打羽毛球的打羽毛球，还有些女生在跳绳，个别特殊点的在踢毽子，直踢、外踢、膝击，甚至是在用一条腿向前弯曲，另一条腿起跳并且从背后绕到前腿外侧用脚内侧去踢，有着廉价塑料感的彩色羽毛毽子在空中起起伏伏经久不落地。
洛中洲看的不是原溪禾，他看的是原溪禾身后的云随优，如果刚才空白的一瞬间她又踢了一次的话，那么她这回一共是踢了67次。而此时的她把毽子拿在手里，看向被篮球砸到的自己。
洛中洲的心跳开始疯狂加速，血液上涌，脸烫得一塌糊涂，他装作不经意间移开视线，害怕和云随优对视。等他的心跳好不容易跳的那么厉害时，他重新把目光转回来，却发现云随优已经不在他的视线范围了。
果然，刚才的那一瞥不过是对引发骚动的好奇，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多特殊才会得到她的注意。
她现在应该是去买酸奶了吧，每次上完体育课她都要喝一瓶酸奶。
学校里的男生大多数是喜欢原溪禾的，她漂亮得就像浓墨重彩的牡丹花，千娇百态破朝霞。可洛中洲喜欢的是云随优，就像是《美-国往事》里偷看黛博拉跳舞的面条，在她抬眸的一瞬间，似乎丘比特一箭射穿他的心脏。他知道云随优不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但是他放在心里藏着的。
他在想，如果云随优坐在他身边念“我的良人，白而且红，超乎万人之上。他的头像至精的金子。他的头发厚实累垂，黑如乌鸦......”，别说是《雅歌》了，就是一本枯燥得令人难以忍受的《圣-经》他也能不带跳地看完。
洛中洲回到教室时，云随优还没有回来，他想大概是看校园水池里的锦鲤去了吧。
“洛中洲，你怎么又是27分，选择题全选B拿的分数都比这个高吧。”
前天检测的数学试卷成绩出来了，带着黑框眼镜的数学课代表成禹抱着试卷进教室大声嚷嚷。
洛中洲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对他的嘲讽表示，“这是我正常水平，我没考差！”
“啊，无冕之王。”成禹把洛中洲的试卷答题卡拿给他，下一张明晃晃红艳艳的150露了出来，“艹，关山幸又考满分，他最后一道题是怎么算出来的。”
关山幸接过A3纸大小的答题卡，看也不看对折直接塞回试卷里。
关山幸是女同学眼里典型的白衣少年的代表人物，哪个女孩子没有暗恋过他，梦里或多或少都会出现他的身影，同样的夏季短袖校服在他身上硬生生比别人多了一道滤镜。在上《滕王阁序》讲到“非谢家之宝树”时，班上一大半女生的视线都飘到他身上，就连原溪禾也不例外。可也没见学校里哪个女生能得到他的青睐，一副冷冷清清高岭之花的模样，放女生眼里是眉眼凉薄，放男生眼里就是装-逼。
洛中洲对关山幸无感，一般人会嫉妒比自己稍稍优秀的人，但是过于优秀的人因为差距太大导致可望而不可即，生不起半点嫉妒的心思。
直到从外面回来的云随优把一束鲜红如血的玫瑰放在关山幸的桌上。
洛中洲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猛烈的嫉妒几乎要湮灭他的理智。
教室被魔法停滞了时间一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云随优和关山幸身上。
“路过的一个女生叫我给你的。”说完，云随优也不管关山幸什么反应，径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关山幸能有什么反应，作为女生眼中的凉薄人，男生眼中的装-逼王，自然是把花丢进垃圾桶里。
洛中洲看着那束玫瑰以完美的抛物线进入垃圾桶，微微侧脸用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地观察云随优的情绪。
云随优单手撑脸，挑着眉毛看她同桌，伸出手，掌心向上五指挥动作出把钱给我的手势。
洛中洲心底里默默地松了一口气，但是比嫉妒还要庞大的自卑笼罩住他，就算云随优不喜欢关山幸，也不会喜欢运动不好成绩烂差长得一脸衰神模样的自己。他们之间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她结婚邀请自己，而他则在婚礼上端着酒杯夸赞新郎真帅气这酒真值钱顺便干巴巴地祝福她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洛中洲！”
一声震天狮子吼把洛中洲从失落中叫醒。
“我都喊你三回了你才听到，你的魂都到哪里去了！”站在讲台上的班主任横眉倒竖，“你小子也会愁眉苦脸，我还以为你的脸都能拿去挡导-弹了，看看你的分数才多少，倒数第二名都比你高80分，今天罚你留下来值日！”
坐在洛中洲后面的成禹用笔戳他，“我都能把你脖子戳红了，你还没反应，想哪位动作老师呢这么入神。”
洛中洲难得挥开他的头，把椅子往前面挪了挪。
放学时，黑云压城城欲摧，如同修仙小说里的人物渡劫一般，乌黑得令人心惊。一时间暴雨如矢，似要穿透地面，激起水泥路面上的灰尘。
洛中洲慢吞吞地拖地，打算等雨停了再回去。
他是不知父名的人，现在住在舅舅家，舅舅家有一个比他小三岁的男孩江元孟，一家人的注意力都在江元孟身上，妈妈去外地打工，所以没人会在这个暴雨天接他回家。如果他的人生是一本小说的话，那么主角前期的家世凄惨的设定他是符合了，只是他过于普通，普通的和千千万万的平常人一样，生不起半点异想天开的心思。
“你还不走吗？”
是云随优的声音，洛中洲不用抬头就知道是她。
他平时和云随优没有太多的交流，他很有自知之明，两个人虽然是同一个班的同学但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活在漂漂亮亮阳光洒满大地的世界里，哪里像他梅雨时节阴雨连绵潮湿发霉，小声说道，“我拖完地就走。”
“洛中洲，你喜欢我吗？我还挺喜欢你的，你要不要做我男朋友？”
洛中洲睁大眼睛，怀疑自己似乎出现了幻听，他傻傻地看着面前穿着黄色雨衣黄色雨鞋的女孩，像是被人施法定住一般。
“我说我挺喜欢你的，你要不要做我男朋友啊。”云随优盯着洛中洲褐色的眼眸，吐字清晰一字一句地问。
云随优的脑回路和一般的女生是不同，她是真的喜欢洛中洲，她觉得洛中洲和她看的《家庭教师》里的沢田纲吉很像，低着头怂萌怂萌可爱到爆炸，虽然后面变成BOSS的大人很帅气，但是小兔子赛高。
可洛中洲木头一样待在原地，让云随优有点迟疑，她是不是过于自信了，虽然长得不难看，但也没有好看到随便一个男生都会喜欢她的程度。难不成现在的男生也流行把蜡烛摆成心形送红玫瑰，她没准备这些东西，书包里也只有充饥的鲜花饼，同学们桌上放着的也是仙人掌和多肉，连朵野花都没有。要不回家算算黄历看哪天适合表白或者研究研究星象看哪天红鸾星比较给力？
洛中洲察觉到云随优的退意，脱口而出，“我愿意。”
“真的，太好啦。”云随优心里的烟花瞬间字天空中绽放。
洛中洲有些不可思议，他以为在他说出他愿意的下一秒，就会有很多的男生从各个角落里跳出来嘲笑他挖苦他，他已经做好了以后给自己的孩子吹嘘老子当年可是被班上漂亮女生表白过的心理准备。
原来，是真的，云随优真的在和自己表白，真的是太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十七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