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 悬空》叶朝闻

12、预科班（三）

　　到了与安其罗和伯特约定的时间，艾利克早早的就起了，拽着文森直奔航空港。等候区的真皮沙发好像长了刺，艾利克还没坐几分钟，就再也坐不住，站到窗前伸长脖子直往天空看。

　　文森倒是坐得住，正捧着最近他非常喜欢的书读着，不过那充满童趣和温暖的文字却无法留住他的视线，每翻几页，他都要看一眼时间，到最后干脆把书扔到一边，跑到窗前和艾利克一起伸脖子对着天空望眼欲穿。

　　安其罗和伯特准时到达，脚刚踏上地面，就见两只团子笑着跑了过来，两人抱起自家宝贝，高高的举起，在原地转了个圈圈，亲了一口小脸蛋，才把团子放了下来。

　　“小宝贝们有没有乖乖的呀？”安其罗摸了摸两小只的脑袋，笑着问。

　　“有！”文森抢先答到，抱着安其罗的腿蹭啊蹭。

　　“有！”艾利克打开双臂比划长度，“大概能有这么乖。”

　　见他们有长聊的架势，伯特牵起两小只的手，对安其罗说：“好了，路上再聊，走吧。”

　　到了飞船上，两小只对视了两秒，这次改变了策略，没有为了争夸奖而相互拆台，而是很有默契的开始吹捧对方。

　　文森：“我和艾利克可是领头羊呢，每次发言身边都能聚起一堆学员。”

　　艾利克：“对对对，特别是加西亚家的安东尼奥，成天像随从一样跟在文森后面，威风极了。”

　　文森：“艾利克也不差，特别是在礼仪课上，老师说他天生就有领导者的气质，不愧是雷耶斯家族的子弟。”

　　这句话可算说到艾利克的心坎上了，于是艾利克笑得更加灿烂。

　　“还有周五的时候联盟历史测试，我拿了A-，文森可拿了A哦，上课的时候也比我认真多了。”

　　文森：“不不不，艾利克比我强多了，除了历史和博览门门测试成绩都比我高。”

　　艾利克：“不不不，我只是投机取巧而已……”

　　文森：“哪有哪有，艾利克天天被表扬……”

　　艾利克：“彼此彼此……”

　　可能是因为太违心了，吹到最后，两人实在是吹不下去了，只好大眼瞪小眼。

　　别说两位小朋友吹不下去了，连安其罗都实在没眼看，只好默默地扶额。

　　这时伯特端来点心和茶水，正好帮两小只解了围，伯特看看两小只又看了看安其罗，不禁笑了起来。

　　两小只专心的吃着东西，装作听不到。

　　飞船驶离了星系，平稳的在太空航行着。

　　两小只没有因求表扬互相拆台，倒是为了登录哪一颗小行星大撕特撕，撕到伯特忍不住一手拎一只，把他们拎到沙发上乖乖坐好，然后亲自拍板，选了一颗离航线不远的小行星。

　　飞船着陆后，换好防护服的两小只从舱门跳了下来，在地上留下了两双脚印。安其罗连忙取出相机把这一幕拍下，招呼着两小只在自己的脚印旁留言。

　　伯特凑上前看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此脚印的主人终将于星系间任来去——文森·K·洛佩兹于联盟历1318年。

　　文森的留言旁还画着洛佩兹的家徽，可惜笔触稚嫩，愣是把孤傲的野狼画成了温驯的家犬。

　　艾利克·华森·雷耶斯，这里将成为他称霸联盟的第一步——于1318年。一旁学着文森画上家徽，虽然他画的剑与皇冠也十分幼稚，但还是比文森画的“家犬”要像话的多。

　　留下记号后，两小只开始探索这颗小行星，小行星的引力比宜居星低得多，两小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头重脚轻，走起路也摇摇晃晃的。

　　走了两步，文森试着往上一跳，轻轻的就跳得和伯特一样高，文森曾不止一次在投影中见过，但见过是一回事，亲自体验是一回事，这人他很是兴奋。

　　艾利克和文森比谁跳得更高，在半空中时，艾利克使坏，推了文森一把，不过他自己也因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文森拍了拍身上的灰，趁机扑过去压倒艾利克，抓起一把灰往艾利克的面罩上糊，大有活埋他的架势。

　　艾利克当然不会让他得逞，弯起膝盖将文森掀开，站起来吧面罩上的灰抖赶紧。

　　“略略略～”文森朝艾利克吐舌头，然后撒腿就跑。

　　艾利克瞪了他一眼，抄起一把灰就追。

　　伯特和安其罗看着东奔西窜的两小只，莞尔一笑。

　　疯玩了一下午，艾利克和文森都没什么精神了，吃饭的时候都忍不住打瞌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没一会儿，伯特和安其罗轻手轻脚的走到沙发前，抱起自家睡熟了的小宝贝，回到卧室中安顿好。

　　客厅里，安其罗让自己的智脑亚撒把资料传给伯特：“拉米雷斯、苏利文听闻我们大量抽调研究所的资源，几次请求加入。”

　　伯特想了想：“让他们参与吧，不过只能开放部分权限。”危机感让他迫不及待是想要完成他与安其罗的计划。

　　“嗯。”安其罗拍了拍智脑的肩膀，“我准备以亚撒为蓝本，并采集你我二人的参数。”

　　伯特蓦的抬起头，凝视着安其罗的眼睛。

　　他明白，安其罗说的参数一定包括脑电波，这与从帝制时代开始的潜规则相背离。

　　安其罗笑了笑，示意他不要激动。

　　“我想完成上一个纪元被腰斩了的猜想，我要创造——‘人类’。”

　　温和的皮相下是刀锋一般的锐气，这就是伯特爱着的安其罗。

　　伯特不假思索的答应了他，他相信安其罗会让他看到新的奇迹。

　　等艾利克一觉睡醒，飞船已临近位于中央星系的银河——人类的起源之地。

　　三千年前，人类迈入星际时代，还是三千年前，太阳系在战争中毁灭，古地球成为历史，隔了整整一千年，银河系才在上一个帝制纪元的统治下恢复生机，再度成为人类的政治中心。

　　文森也醒了，穿好衣服紧挨着艾利克坐到窗前，看向璀璨万分的银河系，他想起了人类的历史，不免有些怔然。

　　“如果我们能回到上个纪元初的银河系看看就好了。”艾利克一脸向往。

　　上一个纪元初，皇族华森凭借着飞速发展的科技才使银河系重新繁荣，但到了末期，各个领域的科技都进入瓶颈期，再加上内部派系斗争严重，才导致灭亡。

　　即使到了如今的联盟时期，都无法重现帝制纪元初的繁华。

　　伯特不止一次告诫过艾利克，联盟的背后只不过是四大家族与议会间脆弱的平衡而已，禁不起任何的波折，如果他和安其罗失败了，联盟在三代内必亡。

　　艾利克还记得那时伯特认真的对他说：“你和文森若是是不和，议会那些家伙们可要笑坏了，所以下次不要欺负文森了哦。”

　　艾利克拍了自己的脑门一下，噫，怎么好好的想起文森了呢，心塞。

　　文森莫名其妙的看着艾利克，伸了个懒腰后才接他的话说到：“我更想去古地球看看。”

　　家长组正拿着两套衣服比划着，见自家小宝贝儿过来了，笑着把衣服塞到两小只怀里。

　　衣服很像各自家族的小礼服，去掉了繁琐的装饰，却丝毫不减贵气。

　　安其罗给换好衣服的文森戴上家族纹章：“茉伊拉的眼光愈发好了，下次让他给我们也设计一套。”

　　“你嫉妒了？”伯特帮艾利克打好长领结。

　　“嗯，的确有点儿。”安其罗很坦率的承认了，揉了揉文森的脑袋，“穿什么都好看。”

　　得知衣服是茉伊拉设计的，让本来就喜欢这件衣服的艾利克更加爱不释手，心里美滋滋的直冒泡泡，他好羡慕文森有茉伊拉这个姐姐。

　　飞船抵达联盟星，伯特和安其罗换上了军服，还有那属于一族之长、一家之主的气质。

　　小朋友们第一次来到军部，艾利克端着架子极力保持平静，但望向军部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大厦时，还是齐齐呆在原地，表情傻的如出一辙。

　　等他们反应过来后，转头又被伯特和安其罗肩上金闪闪的肩章亮瞎了双眼，觉得自家大哥的身影变得前所未有的高大，心里不由得生起一股崇敬之情。

　　要是以后他们能变成兄长们那样就好了，真想快点成为大人。

　　通过重重安检和密保指令，两小只来到了军部下辖的研究所，没等他们开始探索，就被带到一间密室的屏风后面。

　　伯特和安其罗坐在椅子上，向面前的研究人员提问，问题中有很多专业术语，听得两小只云里雾里的。

　　文森拿着安其罗给他的表格，专注的用异能判断研究人员的情绪波动，不时的在表格上做记号。

　　他听着听着笑了出来，眼底却没有一丝温度，语言与动作分离，行为与思想背道，‘大人们’的世界可真复杂。

　　不知为何，文森的心里生出一股不快，他从屏风后走出，坐到安其罗身边，代替他向研究人员提问。

　　“请问你加入这项研究计划的目的是什么？”文森直视着那人，漫不经心的笑容和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让人忘记了他的年龄。

　　那人原先准备好的措辞堵在喉咙里，不由自主的将心声脱口而出：“为了提高自己在家族中的话语权。”

　　文森点了点头，学着安其罗的语气道：“很好，请宣誓服从研究所原则。”

　　等那人宣誓完毕离开后，文森把填好的表格交给安其罗，乖乖坐好等表扬。

　　安其罗抱住了他，叹了口气：“文小森，你刚才太尖锐了。”

　　文森不解的看着他。

　　安其罗似是听到了他的心声，摇了摇头：“等你长大了自然就会明白，我很羡慕现在的你能遵循自己的本心行事。”

　　文森歪头：“可文小森也羡慕安其罗，我以后也要像安其罗一样厉害。”停顿了一瞬，“不，是要比安其罗更厉害，那样安其罗和茉伊拉就不用那么忙啦，到时候开开心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啦！”

　　艾利克也凑上来向伯特刷存在感：“对对对，我也要变得比伯特更厉害，这样族老们就不会争吵不休了，布伦达也不会因为跟伯特的意见不同而闹变扭了。”

　　伯特亲了亲他的脸颊：“那艾利克以后一定要好好努力哦！”

　　“嗯！”艾利克很用力的点头。

　　研究人员的提问还没有结束，文森被安其罗劝回了屏风后，双眼却亮晶晶的好像发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