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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树头蹦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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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秋摔进了一个土坑里。
接着就听到箬佞的笑声,在空旷的田地里显得格外肆无忌惮:“不行哦,我们是要种树,可是你也不用这么积极。”述秋从坑里爬出来箬佞还在哈哈大笑,看到述秋阴沉的脸才收敛了一点,拍拍述秋肩膀上的土,换了一副关切的表情:“你是远视眼吗?”
灯下黑啊灯下黑你懂吗!呵,这种高级理论想来他也不会明白的,心里有意境的人看开阔的场景也处处有诗意,时时有物华,顾着欣赏远处的风光看不到近在咫尺的土坑,其实是极为正常的事。于是述秋顺利压抑住当场离去的冲动,理直气壮地蹦出一个字:“嗯。”
箬佞顿时了然地点头,“下次出门记得戴眼镜,注意安全呢。”
述秋低头拍身上的土,再度硬梆梆的回答,“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
箬佞再点点头,看向述秋的双眼里写满了天真无邪:“嗯,知道我为什么不带铁锹了吧。不过你真的好幸运,要是我还在坑里先浇了水你身上都沾了泥就麻烦了…”
述秋翻个白眼,转头就要离开。
箬佞连忙小跑几步拉住她的袖子:“开个玩笑嘛,你别生气了。”
述秋双眼一闭,没骨气的再次为美色折腰,“好吧,有坑我们可以直接种树,那埋土我们怎么做呢?”
箬佞朝她晃晃手:“我有两个宝,双手和大脑。”
述秋下巴都要掉了:“用手?你在梦游吗?”
箬佞白她:“当然是用脑啦!”于是他把树苗根部放在坑里,让述秋扶好了防止树苗倾斜。“脑子说,双手就是很好的工具。”接着吭哧吭哧地把周围的土推进坑里,期间数次埋住述秋的脚让述秋十分抓狂:“你打算把我也种下去吗?”
当述秋扶着那杆光秃秃的小树苗看箬佞在埋好的土上蹦来蹦去,美其名曰“压实”的欢脱时刻,还是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答应做这样的事。
只是想来踏青不是树头蹦迪啊无语。
述秋主动开口:“树种完了,我看都挺累的。没什么事的话,不如我们就先各自回家吧。”
“别呀,我答应了赵阿姨晚上请你吃饭的。”箬佞挽留道。
述秋笑道:“不用哈,我晚上减肥不吃饭的。你要是怕赵总问我,我会告诉她我们一起吃过晚饭了。”这个人从头到尾没有一点表现出来对她有意思的样子,既然都是被迫相亲,一定能惺惺相惜相互理解,虚伪的冠冕堂皇大可省去。
箬佞却好像很失落的样子:“你不想留下来吗?我原本还准备了有趣的节目呢。”
述秋继续笑着:“真的不用啦。”经历过树头蹦迪,什么有趣的节目她都不关心。
箬佞满脸惋惜:“刚刚进来我看到有一对结婚的新人,你在等我的时候也看到了吧,新郎好像很熟悉呢。即使这样你也不想看吗?”
述秋后悔自己刚刚没有快点跑掉,她早该知道,若是箬佞再开口她肯定会留下。
也许她原本说离开就是装腔作势。
她烦透了犹犹豫豫又不长记性的自己。
总之她此时果真犹豫了。那个男孩不是别人,无论几年过去,无论他胖了瘦了有没有胡子拖地,她都认得出来。
那是她的初恋,小椰口中的渣男以及他们共同的大学同学---孟喻。
述秋缓慢回头,声音像晚风一样幽凉:“你打算对他做什么?”她看着这个被岁月分外开恩的男孩,这么多年过去,凭什么他像定格了一样可以活在原地。真是不公平啊,他们都该生活在自我的审判中惶惶不可终日,都该再见面的时候彼此苟延残喘着相互忏悔不是吗?
而箬佞也心满意足地回望述秋,他的眼睛闪烁着深不见底的光芒,一如空气还没污染严重的天空。箬佞笑得温温柔柔:“我只是不想饶过伤害你的人。”
述秋冷哼:“我俩扒拉土玩的这段时间,说不定人家早就拍完全套离开了。”又像不解气的加了一句,“人家凭什么等你呢,你凭什么觉得别人都会等你呢?”
箬佞的笑容就像长在了脸上:“新娘是我的朋友,我答应他们等下可以到这边来拍照的。”
述秋简直想上手去撕掉他脸上挂的假笑,“这周围冷清的像墓园一样,有啥可拍的。而且凭什么你同意就能进来?”
箬佞一脸理所当然:“因为我是设计师啊!宏伟的大场面就是要在荒山野地拍的,你看到美好的图片都是修图师的功劳。”
“设计师啊…”述秋思考着。
“我现在做建筑,赵姐有给你讲过吗?”
好吧,这个世界上当然有人的人生轨迹就是一字不差的按照自己的计划活着。
“你在看到建筑的时候,会想到音乐吗?其实无论是音乐还是建筑,或者你喜欢的画画和诗歌、你在做的杂志,它们在生活中都是传达一种美好的韵律。”箬佞又开始了。
“不会。”述秋回答的斩钉截铁。大哥,眼下我只关注你和孟喻好吗。
箬佞没有生气,似乎对述秋的态度已经习以为常:“所以说有人说,建筑是凝固的音乐,艺术家你应该看到。”
述秋终于摇头:“你还真是,从不打无准备之战啊。”
公园悠然风起,晴空云涌,百草初盛。
“又唠叨了,” 箬佞逆光站着,神情不甚分明,“你知道树木最好的肥料是什么吗?”眼里是述秋看不清的浓稠。
述秋感觉到了无名的压迫感,无话可说。
箬佞摇头晃脑,好像还在唱着儿歌的语气对答如流,“是人类的,新鲜的尸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