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荏苒》冥府Mermaids

42、输赢

　　夏沫枳到达的时候，比赛正再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她悄悄推开二楼观众区的门，站在门口条件反射似地在比赛场内一阵寻找，直到视线锁定了那个人的身影后才不自觉地在嘴角勾了个月牙形的弧度。
　　她想到了自己可能会引起关注，却没想到是如此大的动静。她从台阶上方像下面一阶一阶走去的时候，周围看到她的人就开始了窃窃私语。
　　“你看，你看，夏沫枳来了！”
　　“她居然来了！”
　　......
　　杨涵琦闻声回头，刚好看到了夏沫枳。她用力的招的招手，周围的人目光瞬间随着她看的方向凝聚到了夏沫枳的身上。
　　夏沫枳锁定了方位不自觉加快了前进的步伐，可还没等到落座，观众席就传来了一阵不知道是谁挑起的欢呼和尖叫声，引得全场的的注意。夏沫枳强装淡定走到了杨涵琦的旁边轻轻坐下，目不转睛的看向场上。
　　而场上的运动员们也貌似受到了干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副惊喜模样看着夏沫枳的方向。她没有在意周遭的环境，笔直的看向季泽棋，而季泽棋也是瞬间露出了一个得意的歪嘴笑。
　　赵姿婧拿起麦克风提醒到“比赛继续！”这才让场上的人恢复了高度紧张。
　　杨涵琦倒头打趣道“这可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壮观啊！”然后又用肩膀顶了顶夏沫枳“你看照妖镜！”
　　夏沫枳看了眼坐在主持台早已乐成一团的赵姿婧，此刻还不忘隔着遥远的距离对她挤眉弄眼。
　　夏沫枳对着杨涵琦撅了撅嘴没有讲话，因为她知道此刻盯着她的人依旧不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下再找赵姿婧算账。
　　比赛的分数逐渐拉开，季泽棋这队就场上的分数来看，胜券在握。他向裁判申请了暂停，然后将替补队员换了上来，自己走到了休息区。
　　场下的人见状义正言辞的分析道“他这是看到胜利了，提前养精蓄锐，打等会的决赛呢！”
　　杨涵琦看了看夏沫枳，靠近她悄悄说道“昨天他一直问你，你来了他怎么反而下去了？”
　　夏沫枳盯着坐在一旁的他忽然心里有了一些紧张，他看起来是有一些奇怪。这么热的场馆里，他不断的打着喷嚏，擦着鼻涕。夏沫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因为昨天的雨受了凉，想问问他又奈何距离太远。
　　不知道哪本书里的毒鸡汤里写过“一个人关心的盯着另一个人，那个人是有感应的！”
　　大概是夏沫枳一直盯着季泽棋的原因，他忽然像感应但什么似的抬起头对着夏沫枳呲着牙天真的笑了一下。
　　这本没啥，奈何场下季泽棋的应援团队看到了这一幕，以为是对着她们的，引得一顿尖叫。
　　夏沫枳实在担心，便掏出手机发了消息“你还好吗？”
　　季泽棋大概是没有带手机在身上，所以头上盖着毛巾低头一动不动，直到本场结束。
　　中场休息45分钟，夏沫枳所在的位置不断投来神情各异的注目礼，更甚的是还有许多人毫不遮掩的拍照、讨论。
　　十分钟过去，杨涵琦看了看表深深叹了口气小声吐槽到“这大概是我度过的最漫长的十分钟！”
　　话音刚落，一个巨大的身影“咚”一声坐在了夏沫枳的旁边。
　　全场又一次迎来了强烈的起哄声！
　　夏沫枳自始至终目视前方没有转头，即使旁边的人出了一身的汗，但她依然闻到了那个她所再熟悉不过的洗衣液味道。
　　季泽棋毫不掩饰此刻的开心，将夏沫枳手里的可乐拿起一饮而尽。
　　“谁说是给你的？”夏沫枳面无表情冷冷的说到。
　　季泽棋低头打了个气嗝回到“还能给谁？下面那位？”
　　夏沫枳低头看到了从候场区走出来的郭林正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
　　她转头继续怼到“就不能是我买给自己的？”
　　季泽棋不在意的回到“得了吧，你除了白开水就是橙汁！根本不喝可乐！”然后掏出手机将校园网实时热榜点开举到她的面前得瑟到“为了给我买可乐跑那么远？”
　　夏沫枳看到手机里的那行大字“宿舍楼下商店活捉一只可爱的小秋”
　　她刚想看看底下的配图，就被季泽棋的一个喷嚏给打断了。
　　“你嘴皮有点发白，不会感冒了吧！”夏沫枳立即问到。
　　季泽棋吸了吸鼻子“没事，可能观众区比较凉，我这会就回去了！”然后将手里的可乐瓶挥了挥不正经的说道“就算有绝症，喝了这不远万里求来的药也好了！”
　　夏沫枳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心想“可真的是不远万里”。
　　季泽棋匆匆起身向候场区走去。
　　下一场终极对决，他与郭林终将拼个你死我活。
　　“别看了，眼睛都快吸上去了！”杨涵琦趴在夏沫枳的耳边阴阳怪气到。
　　“我是看他有点不对劲，他昨天淋雨了，我看是不是感冒了！”夏沫枳毫无意义的解释着。
　　杨涵琦不嫌事大的小声模仿到“就算是绝症，这会应该也好了！”
　　决赛开始。
　　两队经过下午的第一场明显有了些疲态，但两个队长呼之欲出的斗志和兴奋令观众区一阵激动。大家不自觉分为两个阵营在场外大声的叫着两个队长的名字来助威打气。
　　夏沫枳环顾四周后小声示意杨涵琦“怎么忽然多了这么多人？”杨涵琦看了看，点开手机将论坛翻了翻拿给她。
　　有人发“决赛‘常胜将军郭林’和‘黑马季泽棋’下过注的快来体育馆见证”还有人发“夏沫枳惊现体育馆，速来围观女明星！”
　　场上哨声响起，郭林瞬间起跳夺得了进攻机会，他绕过所有挡住他的障碍物，在开场的一分半就投进了第一个三分球。紧接着他的队员们在欢呼中快速的找到了状态，接连几次以压倒性的进攻拿下了分数。
　　季泽棋的身形虽然高但相比于浑身肌肉的郭林看起来是单薄了不少。几次正面交锋他都完全被他的块头给压制住了，十几分钟过去，季泽棋所在的队伍才拿到了第一个三分。
　　不是错觉，夏沫枳在郭林的眼里除了专注和坚定还看到了愤怒，她不禁想到当年他和郑卓初次交锋的样子。相比于那时候的浮躁和焦急，现在的他在场上完全是冷静和从容。
　　她记得曾经他们三个一起放学回家时，郑卓对他讲过一句话“你不能让篮球操控你、支配你，你要驾驭它、掌控整场的节奏！”
　　想到这，夏沫枳不禁低头在心里唏嘘到：
　　“跟屁虫，你知道吗？他做到了！”
　　夏沫枳还未睁开眼睛，就被场内外的一阵尖叫声给惊醒。她抬眼向场上望去，季泽棋面色苍白的躺在地上队员们急忙向他跑去。裁判立即叫停了比赛，医务室跟来的校医跑向场中，将围着的人群散去对着季泽棋开始了检查。
　　校医在季泽棋的人中上轻按了一会，不到一会他便缓缓醒来。校医告诉裁判他发烧了需要马上去医务室挂点滴，可看着比赛还未结束的季泽棋立即拒绝了校医的提议。
　　好在裁判的态度坚决，将替补队员叫到了场上，并威胁到如果他不立即退场，就以超员为由将他红牌带下场。
　　虽然百般不情愿，但他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队员们的身上了。
　　夏沫枳见季泽棋被校医带走，立即慌了阵脚，刚打算起身出去，就被杨涵琦硬生生压了下来。
　　夏沫枳诧异的看向她，杨涵琦淡定地解释道“刚才你两已经引起轰动了，你这会出去明显就是告诉大家你是来看他的！不管学生之间怎么说，这事添油加醋传到老师的耳朵里总归不好，你忘了早上聂志航的事了？”
　　夏沫枳这才冷静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看着场上的角逐，但只有她知道，此刻的她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这了。半晌她慢慢掏出手机向季泽棋发了消息“你听医生的话乖乖打点滴，等下我来校医院找你！”
　　十分钟过去了，夏沫枳收到了回信“比分追回来了吗？我们赢了吗？”
　　夏沫枳看完忽然很生气，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打出了七个字“输赢那么重要吗？”然后撒气似的把手机丢回包里。
　　她不懂一向处事稳妥、大局为重的季泽棋，为何就这个比赛如此在意？回想这段时间，他基本上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这场比赛。她不懂篮球部长的职位究竟为何突然对他变得如此重要了？重要到自己的身体都不管不顾了。
　　场上的比赛逐渐变得无聊，失去队长和主心骨的队员们逐渐丧失了斗志，而郭林所在的队伍倒是因为少了一个劲敌借机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郭林时不时的看向观众区夏沫枳所在的方向，但熟悉他打球风格的人都知道，此刻的他早已褪去进攻的势头开始给别的队员打起了辅助。
　　比赛毫无悬念的结束了，郭林所在队伍最终拿下了冠军，而他也以压倒性的实力拿下了篮球部部长的职位。在所有人起立庆祝之际，夏沫枳乘乱跑出了体育馆。
　　夺得冠军的队伍将郭林团团围住，作为裁判的体育老师也立即将任命书递给了郭林。在场的人无一不替他感到高兴，可真正该庆祝的主人公却在此刻露出了心酸的微笑。
　　他反问自己：
　　“赢了吗？”
　　看着周围替他欢呼的同学们和手里的任命书，他努力的挤出了一个露出牙齿的灿烂笑容，然后不断地告诉自己“赢了吧！是赢了的！”
　　可他忘不掉方才她坐在那魂不守舍的样子和比赛结束后仓皇而逃的背影。
　　在一种欢呼声中，他苦涩的冷笑一声。
　　“我赢了比赛，却输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