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你给予的自由》琴书倦

1、你所给予的自由·上

　　巴勒莫的夜晚永远如浸在墨中的绸布。

　　沢田纲吉看着暗色的天空，叹了口气。手上的手套和他的黑西装看起来有些滑稽，他碰了碰腰间的枪，还是不习惯。

　　不习惯用手指扣住扳机，不习惯枪声被消音器处理过的尖锐声响；不习惯开枪后虎口的灼热，更不习惯温热的液体浸入土地的声音。

　　“十代目，好了。”

　　耳麦里传来同伴的声音，沢田纲吉闭上眼。

　　再睁开时，已经从暖褐变成了金红。
　　额头上的死气之焰微微跳动。沢田纲吉披着象征着彭格列十代目的披风朝不远处的建筑走去，披风上犹如桎梏一般的金色锁链随着他的脚步一下又一下地发出声响。

　　“十代目，漏网之鱼朝你那里过去了。”

　　沢田纲吉面无表情的关掉耳麦，站在建筑的门口。黑暗冗长的通道有急切的脚步声，高跟鞋敲打着石砖在夜晚发出刺耳的声响，随后又被错乱的脚步声掩住。

　　女人带着保镖从通道中走出来，在看到他的一瞬间，脚步声戛然而止。
　　长裙的裙摆在脚裸出摆动，随后归为平静。

　　“沢田纲吉？”女人不善地开口：“能让教父亲自来抓人，我真荣幸。”

　　沢田纲吉没有说话，女人身后传来枪声和谈话声，中间夹着窸窣得尖叫声。
　　女人的脸一下变得惊慌起来，拿出枪对着沢田纲吉毫不犹豫地开枪。

　　但眼前年轻的教父却在下一秒来到她的面前，那双金红的眸子印着她惊恐的表情。手中的枪被卸下，身旁的保镖也倒下，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那张引以为傲的脸就贴在了自家城堡冰冷的石砖上。

　　鼻尖还有石砖缝隙中苔藓植物特有的潮味。

　　*

　　沢田纲吉走进密歇家族的实验室时，看到的正是巨大营养液中沉睡的少女。
　　少女平静的面上戴着个呼吸罩，身上插着各式各样的管道，那些管道从营养液瓶下方伸出衔接着各式各样的仪器。

　　这种将对方囚禁起来进行人生实验的场景，不管看几次他都会出离的愤怒。

　　死气状态的沢田纲吉握紧拳走到了她面前，带着火焰的右手成拳一挥，巨大的营养液瓶破开一个口，随着玻璃制品裂开的声响，玻璃管里的液体流出，管内外气压不平衡，巨大的营养液管炸开，有些玻璃碎划过少女赤裸的皮肤。

　　沢田纲吉接住倒下来的少女用披风遮住对方□□的身体。

　　*

　　“克隆人？”沢田纲吉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狱寺，放下手中的钢笔，接过文件。他又看了一眼狱寺隼人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是的，当时密歇家族实验室里的那个女孩子是克隆人。据密歇家族的研究人员说那个女孩子是密歇夫人培育出来的，第一个完成品。”
　　沢田纲吉看着文件中夹着的照片，又问：“母体是谁？”

　　“……是西西里一对夫妇的女儿。据密歇家族的人说，母体长的和密歇夫人死去的女儿过于相似。”
　　“这样啊。”沢田纲吉放下手中的文件，“母体人呢？”

　　“死了。”
　　“死了？”

　　狱寺隼人拿出另一份文件放在桌上，推了过去，“得到的资料说，母体是自杀。所以后面密歇夫人就拿本体进行了克隆。十代目你带回来的那个女孩是第一个成功长大的试验品。”

　　“这就有点麻烦了啊。”沢田纲吉有些无奈道。这个少女是克隆人，要是不管她的话，她估计要被其他家族势力抓走进行研究。

　　深刻意识到不能乱捡小动物回来的沢田纲吉无奈道：“安排下来吧，在彭格列里。”他说完见友人没有离开的举动，刚刚松下的神经又一次紧绷起来，“还有什么事么？”

　　狱寺隼人点头。

　　“那位克隆人小姐，并不成熟。”

　　*

　　是第一个成功长大的实验品并不代表她已经健全。

　　沢田纲吉走在彭格列的回廊里，五彩的琉璃窗外有飞鸟略过，扭曲的阳光穿过琉璃窗落在暗红的地毯上。他阖上眼，想起狱寺隼人说的话，张了张嘴发出一声叹息。

　　‘她的发育并不成熟。十代目将她从营养液瓶中救出来的行为，就像是让发育未完全的婴儿提前从母亲体内出来。’
　　‘科研组配置不出让她继续发育的营养液，密歇家族的实验室里也找不出资料。’
　　‘她的内脏正在衰竭，不出几个月，就会死亡。’

　　头大。

　　他看着眼前的回廊心中的烦躁不断，他转过身将去科研组的路线改成了去办公室的路线。

　　回到办公室的沢田纲吉被自家家庭教师用枪指着到了科研组。询问了下工作人员，顺利的找到了那位克隆人小姐。克隆人小姐在复健室里握着扶杆，看样子在学习走路。她笨拙的抬起脚，犹豫了好一会才慢慢的将脚放了下去还是脚尖先着地。

　　不出意外，她摔了。

　　沢田纲吉快步走过去扶起了克隆人小姐，对方傻兮兮的被他扶起，随后死死扯着他的手臂将全身的力量全部压在沢田纲吉身上。

　　“试着将力气放在腿上，而不是放在手掌。”

　　说完他感觉到对方施加给他的力量小了些。

　　沢田纲吉一点点的撤回手臂，看着眼前原先站着的少女突然跌坐在地。

　　就和耍赖似得。

　　“……”
　　“……”

　　他无奈的坐下来，看着眼前一脸好奇的少女：“我叫沢田纲吉。”
　　“我……”

　　克隆人小姐发出个单音节后，闭上嘴巴蹙着眉一脸懊恼，“我没有名字。”

　　“你会说话？”
　　“密歇夫人以前教过我。”提到了熟悉的人，克隆人小姐来了兴致，“先生你知道密歇夫人嘛？她长得很漂亮，也很有学识，我在营养液里的时候就是密歇夫人教我读书认字的。不过密歇夫人从来不让我出营养液，说我一辈子都不能出来，出来会死的。”

　　她喋喋不休了这么久终于想起什么：“密歇夫人允许我出来了对吗？”

　　沢田纲吉沉默地点头，害怕眼前的克隆人小姐再提起关于密歇夫人，转移话题：“来取个名字吧。”
　　少女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

　　“你会认字会说话的话，那么由你自己取名如何？”

　　克隆人小姐垂下眼帘遮住黑白分明的眼，似乎是在思考一般。

　　“我想叫Libero。”

　　沢田纲吉听着这个单词，看着少女一脸明媚的笑容，她的声音带着欢呼：“我想叫Libero！Uomo Libero！”

　　即，自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