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乙女游戏艰难求生》heyhate

33、chapter 33

　　第三十三章

　　笼中的金丝雀上下跳着，叽叽喳喳地歪头摆望着眼前的两个男人。它通体金黄，翅膀的一根根羽毛像是切片的金子。

　　“它叫路易，我从它是个鸟卵的时候就开始养了。”男人伸进笼门里，手指一探，小雀便跳到了他的手上，颇为信任他的样子。

　　“看起来不错，”米尔感叹道，深邃苍老的眼看着男人手中的金丝雀：“你很有耐心，伯德。”两人在书房里闲聊着，门外一声敲门声打断了对话：“父亲，我来送酒。”

　　“进来吧，科尔。”男人摆弄着手里的金丝雀，随意道：“我们坐下聊，老朋友。”
　　赤发少年恭敬地捧着碟盘进来，将酒杯分给两人，礼貌地笑道：“米尔叔叔一个人过来的吗？”

　　“嗯。”米尔看向桌上的酒杯，叹了口气：“现在这个状况我暂时喝不了酒，随便来些清水就可以。”

　　“那我为您去拿。”科尔微笑道，幽幽的绿瞳如夜中的鬼火一般。

　　见少年离去，米尔揉揉眉心，往座椅上一靠，疲惫地说道：“其实也不是不想和伯德家族联姻，但我总要看莉莉丝的意见再决定的。”

　　“那你是打算……”男人顺着小雀的羽毛，举起酒杯喝了起来。
　　“让莉莉丝继承我的位子。”
　　“啊……这样吗？”

　　科尔很快回来，手里拿着镶嵌着五色的精美壶子。他看向自己的父亲，伯德在桌上随意淡淡地敲了两下。

　　似乎是在交换什么信号，少年旋转两圈水壶盖子，将清水倒入玻璃杯中：“那我先下去了，叔叔、父亲，你们慢慢聊。”
　　“嗯。”男人挥手。

　　米尔没注意到他们的交流，睁开眼，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伯德啊，这些年只有你一直在……”

　　忽然，喉间一热，多余的血液从口中溢出。没有多想，米尔颤抖着手从胸前的袋中掏出手帕，虚弱一笑：“真是，这病愈发严重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

　　“刚才你想说什么？关于我的。”

　　“啊，我是说，只有你，是不觊觎我位置的人。”米尔捂住绞痛起来的心脏，维持不了坐姿，从高高的座椅上跌落，大口地呼吸起来，伸出手朝自己的朋友求救：“伯德……”

　　“我想，你错了。”男人站起，睥睨着地上的城主，手中的小雀早已气绝身亡，窒息睁开的小眼注视着匍匐在地上的米尔：“不过如你所说，我的确很有耐心。”

　　“你…！”米尔攥紧胸前的衣袍，捂着心脏，一下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你居然……”他没有想到从小与自己一起长大的玩伴居然会背叛他。

　　“没有办法，谁叫你准备让位给你的女儿呢？”他冷笑一声，浅棕色的眼盯住脚下的男人：“还记得西雅吧，其实她从没动过你位置的心思。”

　　仿佛要把自己潜伏多年的秘密倾泻吐出，伯德折磨着他：“都是我做的，你们还真是伉俪情深。”

　　“……”完全动不了，也再也发不出声，深陷心脏的剧烈疼痛中，米尔张大口想要呼吸，血液顺势从中流下，污染地毯一角。

　　“西雅还真是可怜，被你赶回厄洛斯后，十年没见过自己的孩子。”伯德将手中的金丝雀丢弃，蹲下来仔细地望进垂死男人的眼：“当初选择的人是我的话，西雅她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吧。”

　　真是恶毒啊，简直就像温顺的小鹿摘下伪装的面具，一下化身为嗜血的老虎。米尔渐渐呼吸不上，喉间被体内涌出的血液塞满。

　　如那只小雀一般，就算是死去，也死死地睁着眼睛，一动不动。

　　——

　　苏梨礼晃着脚丫坐在少女的旁边，将手中的海螺翻转，露出有洞的一面：“我在这里说话，这个海螺可以记录下来哦，很神奇吧。”

　　赫拉芙接过女孩手中的海螺，放在耳边倾听。果然，海螺传来了一声欢快的笑声，仿佛链接世界的另一端：“勉强还可以吧。”

　　在等待她父亲回来的一晚中，苏梨礼和她分享了自己觉得有趣的小东西。

　　但直到早上，父亲都没有回来。女孩打了个哈欠，倚靠在少年的肩膀上昏昏欲睡。为什么还不回来呀，也没说要走很久……

　　初晨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蓬松的长发微卷，安逸温和的样子让她看起来像温顺的小兽。

　　赫拉芙也没有因为等待而产生不耐，手边是女孩洒下的长发，她心念一动，小心将一簇放进手里。真是漂亮的颜色。

　　“莉莉丝殿下——”服侍在外面的仆人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大喊道：“殿下，快过来！”连滚带爬地推开大门，打破一室静谧。

　　“……怎么了？”苏梨礼揉着眼，打起精神道：“是父亲回来了吗？”
　　“的、的确是回来了……”但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回来。

　　望着躺在棺木中的父亲，苏梨礼不可置信地后退几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只是一晚而已。

　　她抓住旁边的少女，请求道：“救救我的父亲，拜托……拜托！”

　　赫拉芙似乎是有些为难，摇了摇头：“已死之人，不归神明管辖。”就算是加息这样的创世神，也不能轻易插手死神界的事情。

　　“为什么……”女孩捂住自己的头，双手颤抖：“这是怎么回事……”不可能的。只是一晚而已，根本不可能会这么轻易就死掉。

　　“米尔他……”将父亲送来的伯德叔叔轻叹一口气，轻抚棺木，脸上的表情悲恸：“只是像平常一样聊天，就忽然倒下了。但是……”

　　男人上前一步，抚摸起她的脸颊，语气强撑精神：“他临终前托付我……要好好照顾你，并且……和我的两个孩子中的一个订婚。”

　　父亲他把自己托付给叔叔了？但是……他说过，不会强迫自己订婚的。苏梨礼也知道自己可能是多想，但是忍不住怀疑起眼前的男人。
　　毕竟她无法相信父亲那么快就这样死去。

　　推开伯德的手，女孩望向棺木中的男人，那双慈祥的眼正死死地睁着，像是对生命还有千万分眷恋。

　　父亲。苏梨礼在心中呼唤着。

　　父亲……
　　回来好吗？我会一直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