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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当局者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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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虽说木戟收拾得一尘不染,就差被子叠起角的床铺实在称不上狗窝。
但闻着熟悉的味道,木戟很快就忘记了身体的不适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前所未有的踏实,窗外的阳光变得浓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木戟肚子发出抗议的声音,下意识往书桌那边看,秦始的零食东歪西倒地洒放在桌面角落,秦始的座位上坐着顾淳。
木戟有些意外清了清干涩的喉咙问:“你怎么还在?”
顾淳用秦始那电脑操作玩绝地求生。他带着头戴式耳机,从外面听不到如火如荼的枪击声,却也看到液晶屏幕上正展开一场枪林弹雨、血肉横飞的肉搏。
而顾淳眉头微微锁着,性感的唇抿成一线似乎玩的很投入,却在下一秒回过头来眼眸带着关怀看向木戟,脱下耳机问:“好点了吗?”
头依然有点晕,大概是饿的,木戟拍拍额头笑道:“好多了。”
不过几秒时间,屏幕上被操控员抛弃的特种兵周围袭来层层叠叠浓黑的瘴气,旋即匍匐在地,显示绿色的血柱崩提般流失转成暗灰色。
顾淳往屏幕一看“操。”的碎了一声,重新拿起耳机对战友道:“兄弟,抱歉啊有事先失陪了。”
也不等那边人回应,马上又脱下耳机向木戟挥挥手示意他下来。
木戟爬下床顺着顾淳指头的方向看到自己的桌面上放着一个外卖包装纸盒子塑料袋上写着“徐记粥铺”,是在他睡着的时候给他买了粥吗?
木戟讶异中有些触动,从来没有人为他做过这种事。
小时候生病只会老师说的多喝热水熬着熬着就好了,等长大点了会去药店买药了,也待病入膏肓的境地才会到药店跑一趟。
所以现在的身体也比寻常人矜贵些,动不动就闹别扭。
突然有人对自己这样好还真有点不习惯了呢。
不过这个人是顾淳竟然有了别样的滋味。
木戟内心产生千万种滋味,顾淳却浑然不知。
他右手搭在桌面上,随意拿起一支笔夹在两指间变幻着娴熟地转动,饶有兴致地看着木戟微微因为不自己而泛红的脸。
对顾淳来说木戟也是一个难读懂的人,他的笑容总是停留在嘴角,不是打开心扉的窗户反而像把真实的自己包裹起来的糖衣。
到底怎样的是能让这个男孩真正地笑一次,趣闻趣事?段子笑话?恶作剧?胜利感?似乎都不是。
顾淳眉梢微微扬起露出一排白亮的牙齿神气地道:“我跟你说,这粥店的老板娘可厚道了,每次都说看我长得帅要多赏我几片儿鱼肉~”
木戟挑眉一笑道:“连食堂的大婶也开始外貌协会了吗?敢情帅哥就得多比别人吃多两块肉才算厚道了,对得住后面排成一队的兄弟们么?”
顾淳一听撇起嘴角嚷嚷:“你也是一枚帅哥哎,怎么靠错站了啊?”
这人说自己是帅哥的时候一点不害臊?
想到他那张不笑时妖冶深邃笑时明亮俊朗,颇有特色的俊脸,还真有这个资本!
木戟默默解开塑料袋的绳结,掀开盖子一看还真比平时吃的体面得多,微微一笑道:“我可不算,我平时吃就没有这种帅哥特享的待遇。”
顾淳嘿嘿一笑,道:“那粥铺子味道真挺好的,没放味精你吃吃看。”
木戟勺起一匙粥放到唇边,鸡肉香菇熬出来的醇厚香味扑鼻而来,木戟也确实很饿了,从昨晚晚饭后就没有食物进过肚,很快就吃了半碗。
出于大家认识的时间不长的礼貌问:“谢了,这粥多少钱?我等下转给你。”
顾淳奇怪地皱眉看了木戟一眼,似乎很惊讶他会提出给钱,垂下眼睑闷闷道:“分得这么清,你是不想交我这个朋友?”
木戟想不到顾淳会这么想,看到顾淳低落的样子有些不忍道:“怎么会,你今天背着我跑来跑去的怪累的,改天我请你吃饭吧。”
温暖的粥流入胃里浇泽呵护,胃里的也绞痛渐渐消除了。
顾淳禽着笑似有似无地盯着木戟看应答:“恭敬不如从命。”
木戟笑看他一眼,继续斯文条理小口小口地把粥送入嘴唇,仔细咀嚼好像粥里会嚼出金沙来。
顾淳忍不住道:“你喝粥的动作真是秀气。”
木戟微微愕然地看向他,巴眨着纤长的睫毛问:“有吗?”他并不知道自己和秀气拉得上关系,而且这个词形容男人实在奇怪。
“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身上有一种嗯……”他撑着左侧头脑斟酌一个适合的词汇片刻道:“大家闺秀的气质。”
“大家闺秀?”
木戟艰难地念出这个形容在自己身上的词,下意识要摸摸自己腹上那六块低调的肌肉还在不在?
木戟此刻眉头微敛,眨着黑溜溜的眼睛,微张着浅色的唇瓣的愣愣的表情落入顾淳眼里,甚是可爱。
让人忍不住向往那张白皙的脸颊上亲一口。
顾淳觉得有些奇妙,这个沉默内敛的男人身上带着一股平常男子没有的孤清柔雅的美态,总在不经意间勾起周围的雄性的占有欲。
顾淳去木戟宿舍串门的愈发的多,多到秦始好几次不耐烦要捧人了。
顾淳凭着自己那三尺厚的脸皮,屡赶不走,三天两头的喊秦始去吃宵夜,每次都记得捎上木戟。
木戟各种蹩脚的推拒借口被驳回,只能也跟着过去了。
可他深知道自己酒品差到撼天动地的程度,只要超过五口准出大事。立场比山上那尊大佛还坚定,不喝酒,劝也不喝,灌亦不喝,打死都不喝!
吃完宵夜已入深夜,三人走在学校环湖的道上。
两大爷双双撒野不走旁边树荫下狭窄的人行道,要走宽敞明亮的车行道,木戟左拥右抱夹在两醉汉中间拖着他们艰难地沿直线行走,以免醉汉以为马路是他们家里的,害他被后面小车尖锐的喇叭声残害耳膜。
顾淳醉得厉害,认不得路只能赖在木戟和秦始两人的宿舍。
木戟把两个醉鬼扶到床上,帮他们把鞋袜脱了盖好被子,已经大汗淋漓,得重新洗了澡才能睡觉。
后来几次见两人上头了难受,又网购了一些解酒的特调蜂蜜。
乔幕曦发来了信息,约他一起吃晚饭,两人军训结束后聚少离多,连乔幕曦这三个字在他记忆中也变得稀薄。
约定的地点是较高档的一家西餐厅,木戟穿了他平时最爱穿的那件蓝白条纹衬衫,露出白皙的手腕和泛出银光的手表,上他看起来儒雅中带着成熟干练的魅力。
异性的目光自然而然聚集到他身上,当事人却仿佛毫无察觉,从容坐下。
“木戟,有没有打扰到你啊?”乔幕曦依然不敢坦率地直视与自己不过一桌之隔的男人。
木戟淡淡应答: “不会。”
乔幕曦俏丽的脸上染上绯色,垂下睫毛嗫嚅道: “我挺想你的,前段时间怕影响到你学习一直忍着没联系你。”
“没事,我最近也没有很忙。”回答依然温和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疏离。
乔幕曦有些紧张沉默了片刻,又道:“周末一起去看电影看吗?”
木戟应道:“嗯。”
看电影,谈恋爱就是这么回事,除了顺应他心里再也没有其他反应,这就是所谓的性冷淡吗?
看到女生窃喜的脸他甚至觉得有些兴味索然。
呵~爱情对他来说注定陌生吗?
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奇异,乔幕曦很快就发觉了木戟对自己的冷淡,她开始变着法子试探他。
很笨拙,木戟看得清楚却没有把事情说开来。
终于,那天她鼓起很大的勇气,隐忍的语气带着压抑的激动,一字一顿地说:“木戟,你是不是不爱我,我感觉得到你对我没有一点感情,你在利用我?”
木戟没有说话,她说得没有错。他没有爱过这个女孩,甚至在利用她。
爱这个词对他来说太过讽刺,太过陌生,只是一个冰冷僵硬的形容词,他若说出这个词只会伤害人。
乔幕曦强迫自己对上顾淳的眼睛,黑眸里只有亏欠没有一点疼惜,她眼神越来越暗淡,心脏越来越冰冷。
终于哭了出来,颤抖的声音隐忍着强烈的痛恨道:“你说话啊!就算你要利用我,我该知道我对你有什么作用?”
说到最后她竟然笑了出来,眼底尽是苍凉。
直接说出来会很伤人,木戟没有回答她但心里起了另一个决定,“分手吧。”他的语气清淡漠然。
乔幕曦低下头眼泪夺眶而出崩堤般落到新鲜的饭菜上,哽塞道:“你说这样的话良心不会痛吗”
木戟知道自己不会爱上她但也没有想过要伤害她,他沉思了一阵道:“决定权在于你。”
乔幕曦扯出一个苦笑,用小巧的手掌决绝地抹脸上糊成一片的泪水。
木戟不想乔幕曦太过难看,从包装里抽出一张一次性手帕递给她。
她接过手帕擦干净泪水,问:“这么说,只要我不提分手你就永远不会跟我分手是吗?”语气带着一丝绝望中诡异的坚定。
木戟惊讶地看向女孩,想不明白她为何要把自己捆绑在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身上,依然淡淡应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