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阿矜

3、世乾十一年

　　宫女：“你这丹药真的能美白吗？可别想佳儿上次拿的那枚一样，吃了拉了一整天肚子。”
　　太监：“姑娘，这我可不敢保证，你也知道这是每次给皇上炼药剩下的，至于什么功效，连炼药的师傅自己也不知道。”
　　宫女：“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便宜点？一两银子两枚，我就把你这十颗都买走。”
　　太监：“哎哟姐姐，你要知道，这些丹药里只要有一颗是能美容养颜的，储秀阁那些秀女们可是能花20两来买的，你一两银子买我一颗，已经是占莫大的便宜了。”
　　宫女：“可我若是买了颗没用的，不就是白白浪费了一两银子。”
　　太监：“那就要看姐姐您的运气了。”
　　宫女挑挑拣拣：“……嗯，好吧，我就要这颗了。”
　　太监：“好嘞，欢迎姑娘您下个月再来。”
　　赵流悦悄悄在旁边站着，看着那挎饭盒的宫女挑走了一枚淡粉色的丹药，丹药的上方赫然写着三个字“春水丸”。
　　这次自己又能看懂了，然而春水丸是什么意思呢？赵流悦并不清楚。
　　“哎，那边那个小家伙，你也是来买丹药的吗？”
　　就在赵流悦迷惑间，那卖丹药的小太监眼尖看到了他。
　　赵流悦闻言也并不躲藏，这小太监似乎并不常出这宫观，竟然没有认出来他是一个皇子。
　　他还在热情地招揽生意：“瞧着你面生，第一次来吧？我这的丹药可是给皇上炼药剩下的，用的都是价值连城的原材料，想治病、美容、生发？来找我就对了！一个月十颗，一两一颗，先到先得。”
　　赵流悦走到了他面前，看着他手心里用纸包着的药丸。
　　“刚才那个宫女说，有的是没用的？”
　　“哎呀！毕竟是炼药师傅剩下的，具体是什么功效谁都不知道，这才会到我手里嘛！买一颗试试，说不定就捡到便宜了呢？”
　　赵流悦看着他手心里剩下的那九颗丹药，上面写着几种不同的名字。
　　“春水丸是做什么的？”
　　那太监正想继续推销，猛然间听到赵流悦这么一问，一愣：“春水丸？你从哪里知道的？那是皇上炼了赏给各宫娘娘的。”
　　“所以它到底是做什么的？”赵流悦仰起一张小脸，神情单纯无辜。
　　那太监有些尴尬：“呃……这个，就是男女那什么……，咳咳，反正说了你也不懂，别问了。”
　　“哦。”听太监那么说，赵流悦果然不问了，只是专注地盯着他手里的药丸。
　　那太监有些好奇，反问道：“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怎么知道春水丸？莫不是你是哪宫里的娘娘派来的？”
　　“不是。”赵流悦只简短地回答了他这么一句，随即不等他再发问，从那九颗丹药里捡出了四颗。
　　“我要这四颗。”
　　“呦呵！四颗，小弟弟你哪个宫里的，真大方啊！”
　　那太监说着又取出一个小药瓶来：“看你那么照顾我生意，免费送你一个瓶子。”
　　太监将赵流悦捡出来的四颗药丸装进瓶子里，递给他。
　　赵流悦也拿出了四两银子。
　　【财产-4，目前财产总值93两】
　　“弟弟我每个月初五在这里卖废弃的丹药，多来光顾我生意啊！”
　　赵流悦都走远了，那太监依旧兴奋地朝他招着手，看来平时来买他丹药的人并不多，不过也是，之前买他丹药的人毕竟都拉了一天肚子。
　　赵流悦踏出这个叫做炼丹房的宫观，将药瓶塞进了自己怀里。
　　出去之后，他看着陌生的环境，一时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往哪里走，虽然他记住了来时的路线，但他想去的地方明明是御膳房。
　　赵流悦正靠着墙根暗自琢磨之际，突然一层青纱扫过他的脸庞，有一个人影从他面前过去了。
　　赵流悦想也不想，伸手捉住了那人。
　　“你知道御膳房怎么走吗？”
　　那道人影停了下来。
　　“嗯？御膳房？”
　　一阵桂花的香气，馥郁到赵流悦想要屏住呼吸。
　　“小家伙儿？你是哪位皇子？怎么会到这地方来？”
　　来人竟是个男人，竟然有太监用那么重的香，赵流悦想要后退，但他背后就是墙。
　　“我叫赵流悦，我要去御膳房！”赵流悦不悦地仰起脑袋，却有一瞬间被眼前这个“太监”的长相恍惚到，无他，只因这人面若敷粉、眼含桃花，倒是比女人还要貌美几分。
　　“那么没有礼貌啊？小家伙儿，这是求人帮忙的语气吗？”
　　“我没有求你。”赵流悦皱起眉头。
　　“那我问什么要告诉你呢？”来人反问。
　　赵流悦突然觉得和这个奇怪的人再交谈下去是浪费时间，于是随便捡了一个方向，逃离了这个“太监”香气的范围。
　　好在他运气还不错，随便选的一条路，走着走着，竟然真让他走到了御膳房。
　　赵流悦抬头，看着“御膳房”三个大字，努力记住它们的样子。
　　还没踏进去，便有一阵阵的饭香味传过来，看来跟着自己的鼻子走是没错的，赵流悦用力吸了下鼻子，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一头钻了进去。
　　此时的御膳房来拿饭的宫人已经少了很多，多数是来送还碗筷的，赵流悦跟着那些宫人们四处走动，得到的却是一个个的白眼，看来他们是见多了这种来蹭饭的孩子，即使赵流悦的身份是皇子，依旧没有得到任何礼遇。
　　毕竟身份高贵的皇子公主们，谁又会纡尊降贵来御膳房找吃的呢？人家都是做好了给专门送过去的。
　　赵流悦见没人搭理他，也就不再跟在他们身边，找到了一个看起来像是管事的人，扯着他的袖子说道：“公公，我饿了。”
　　【姓名：郭园 年龄：45岁 性格：胆小 能力：62 野心：18 道德：68】
　　郭园实际上已经注意到这个小孩很长时间了，赵流悦虽然穿着朴素，又黄又瘦，但从衣服上还是能看出来和一般小太监的区别。
　　“小殿下，这里是御膳房，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我饿了。”
　　“殿下屋里的人呢？是不是殿下跑出来玩，下人们将饭菜拿回屋里您却不知道？”
　　赵流悦自己也不清楚老太监和水九有没有将自己的午膳拿回去，但他却很清楚，自己现在并不想回西苑。
　　“我不想回西苑，从那里出来要给管事公公五两银子。”
　　宫里多有龌龊，这点郭园在这里待了几十年心里是清楚的，但皇子所的事，他一个御膳房的管事公公是管不到的。
　　他只能对赵流悦说：“这样的话，敢问殿下是第几皇子，奴才让人看看您的饭菜有没有被领走。”
　　“第十八，赵流悦。”
　　郭园让旁边一个宫女去看了看，不出所料，已经被每天都按时来拿饭的老太监领走了。
　　“殿下，按照宫里的规矩那就是您一餐的全部饭菜了，奴才也不好让人给你再做一餐，除非您再另付些银子。”
　　赵流悦小脸上的神情看不出任何变化，只是望着郭园，但那眼神却让这胆小如鼠的中年太监心里有些发毛，脑海里默念了几声这是宫规这是宫规，自己并不会受罚并不会受罚，郭园这才有了些底气。
　　“小殿下放心，奴才不会向您多要的，二两银子就能有四菜一汤，还送一份小点心。”
　　“那好吧！我要在哪儿吃？”
　　【财产-2，目前财产总值91两】
　　“殿下跟我来。”
　　那郭园将赵流悦引进了一间房，里面的桌椅板凳倒都十分干净，想必是经常擦拭。
　　似乎是急于辩解刚才自己并不是在乱收银子，郭园说道：“其实也常有小殿下跑来御膳房要点心吃，奴才都是在这间屋子里招待的，当然，也都是付了银子的，毕竟是宫里的规矩嘛！”
　　郭园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去开柜子：“小殿下，您爱吃哪种糕点？这里有桂花糕、绿豆糕、藕粉酥和糖油糕。”
　　“藕粉酥和绿豆糕。”
　　“殿下您只能要一种……唉算了，我给您各拿一半儿吧。”
　　郭园用油纸，各包了四块藕粉酥和绿豆糕，放到了赵流悦的面前，那糕点一半白一半绿，看着格外让人有食欲。
　　赵流悦伸出手，就要抓起一块藕粉酥。
　　“哎呀殿下！您看这小黑爪子！”赵流悦伸出一半的手就被这么无情抓住，郭园拉着他往旁边一个盆走去：“要先净手，这样吃东西才不会得病。”
　　郭园像个操心的老妈子一样替赵流悦擦干净了手，这才允许他去吃那些糕点。
　　然而赵流悦才刚吃了一块藕粉酥和一块绿豆糕，就又被郭园阻止了：“小殿下，先别吃那么多，待会儿还有四菜一汤呢！”
　　早在带赵流悦来这间屋的时候，郭园便吩咐了当值的厨子再做一份饭菜来，不一会儿，就有太监将刚做好的四菜一汤端了来。
　　这四菜一汤分别是葱烧海参、鱼香肉丝、青椒炒蛋、糖醋白菜和一道银耳莲子羹。
　　这是赵流悦除了宫里的宴会吃过的最好的一顿，宫里的贵人们大多以米饭做为主食，郭园以为赵流悦也不例外，让人还带来了满满一碗饭。
　　然而赵流悦见了菜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伸手向郭园要的却是馒头。
　　“奴才离开家乡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和奴才老家那边一样爱吃馒头的，好，好！再多给小殿下拿两馒头来！”那郭园感动得简直要热泪盈眶。
　　赵流悦觉得眼前这人哭得莫名其妙，接过馒头后便不再理睬，扭头投身到了和面前食物的大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