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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十三 】奕力强 ...


  •   “春来寒末,惠风和畅,一派青阳盎然。万物皆苏醒,迎面艳阳天。独留此株浮萍,风霜雨雪,腊月不去。冷,冷,冷。呜呜呜呜呜……”

      池友容、秦悦:“……”

      齐浮萍此时一只手虚抚窗户,另一只紧握左心口,窗外亮堂,独映出她拖长的背影,确能佯装出一派孤寂。

      刷,该株浮萍蓦然回身,光线晃得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踏踏踏,逆光中,黑影秒速放大,转眼出现跟前。看得两人不禁盗汗淋淋,颇有恐怖片的展开。忽然,两人的一只手被握起,还好那触感温热,不然,保不了她们要叫出声来。

      视线逐渐从强光中适应,池友容和秦悦看向前一刻为她们带来无比惊悚的人,背后还汗津津的湿凉,有点不敢出声。

      齐小萍一副要嫁人的长辈身姿,左右手一边一个地搀起两人,合放在掌心,在最面叠上自己的爪。

      叹气道:“唉,年青人拿,有梦就去追,去吧,去吧,别回头。”

      池友容、秦悦一额汗:“……”

      滴答滴答,时间潇洒向前迈,半刻衣衫残影都不施舍给原地停滞的三人。

      齐小萍嘴里念念有词地重复 “去吧”,合掌中却紧紧握牢池友容和秦悦的手。此刻她就是株浮萍,连捉带拽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唉……” 池友容实在是觉得这场景太过诡异荒唐了,只好开口道:“小浮萍,红颜易老,时间不等人啊。”

      秦悦见势也帮腔道:“嗯,小萍,我们就去见那边的接洽人,很快回来啦。”

      被握着的手攒得更紧了。

      池友容头开始疼。怎搞得生离死别一样,这,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这人抽什么风呢!!!!来个人帮帮忙拿!!!!

      叮铃铃铃。

      上天好像听到了她的求救似的,工作室电话应声响起。

      池友容马上反应,心头一阵偷悦,不然她也得疯了。

      “喂,你好。” 她忙把手顺利抽离,收拾情绪,拿起话筒问好。

      “嗨,Davis,怎么了?” 纵然对方看不到,她还是在话筒的这头礼貌微笑回应。

      另一边的秦悦和犯病的齐小萍纷纷回头,两脸好奇。只是,后者的好奇中好像混和大量名为希冀的水分。

      “嗯?呃……这……” 不知对方说了些什么,只见友容听着听着,眉头皱锁,满脸犹疑。

      “但是你也来过这,地方不大的,恐怕……” 友容不好意思地像在婉拒些什么。

      她还没说完,电话那头似又开始新一轮游说,这次,隔了颇久。

      最后,看着友容的表情从犹豫到放弃到妥协……好吧,其实过程也没多久,没那么精彩。她接着答应道:“那,行吧,我准备准备。”

      “嗯,好,好。到时见。”

      挂下电话,池友容望向小萍,心底不禁嘀咕:这人是用念力做了些什么吧……啧啧啧。

      而当事人却还一脸茫然,因为从秦悦和齐小萍的角度,就只能看到个轮廓,逆光中并不能摸清友容的心情。

      秦悦这一刻只觉得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对眼前的景象驾熟就轻,只是换了个主演罢了。

      友容这次没像刚才齐小萍那样鬼魅般移动吓人,而是慢慢踱步来到两人面前,清声道:“齐小萍,恭喜你,可能如愿以偿了。”

      “蛤?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我和悦不用特地出去,留你一人在这了。刚刚Davis说他们直接过来谈。”

      “诶?什,什么!?” 齐小萍瞪大了眼,觉得这世界好玄幻,随即嚷嚷起来:“哇啊啊,上苍悲悯拿,听到小女子夙愿,不用做留守儿童,空巢老人了,耶!!!”

      “奶大大,那改约啥时候呢?”

      “等等。”

      “嗯?哦,好。怎么了,你要干嘛?”

      “我的意思是,等等就来,大概一小时后吧。”

      “蛤?!”

      友容不禁掩揉自己遭罪的双耳,不然就要报废了。

      “悦,要麻烦你再整理一下了。电脑先连上投影仪,一会方便展示。”

      小萍还在震惊雀跃,被友容打发去准备其他琐事,再之后,就被迫回位置认命地做改稿奴了。

      工作室也不是没有客户来访过,只是一般来的都是合作过多次,又比较熟悉彼此的。其他,友容多数是在外面见的。虽然有Davis这个算看着工作室长大的老客户在,但不知怎的,友容总觉得眼皮跳得慌。好像今天一醒来,就直觉心慌,不明不白地,弄得她心神不宁。

      工作室能提供的茶水、座位、仪器也就那些,稍稍整理了一下,很快完成。

      见没什么可忙活了,友容便回座位打算继续工作。暗叹其实也好,这样一来可以节省交通时间,就是自己这地方实在寒碜。不过她还是愿意相信Davis会拿捏好分寸的。既然他赞成搭线带客户直奔她工作室来,硬件上应该没大要求。而且本来定得就是简饭,大家了解下情况,轻松见个面。所以换个地方也没大问题的吧。大概。

      “小萍,你刚刚是怎么了,不放我们走似的。有点吓人。” 另一边,秦悦悄声问旁桌的3G机器。【3G机器,意指赶、改、稿机器。————出自,齐小萍同志,某个加班的夜】

      “呃……嗳,我就是不想一个人嘛~”

      其实她自己也没搞懂是怎回事,以前秦悦还没来时,她也常孤军留守公司,从没觉得怎样。但自从二人行变三人行后,每当友容外出时,身边的空座却多了一人,与自己一起奋斗。时间久了,她都习惯两人的空间,秦悦的陪伴。忽然,又要变回她一人,竟会如此舍不得,放不开手。就好像自己总是会被丢下的一个,只能留在原地等候,任由徒然和无力感侵蚀。

      “……一直陪你的。”

      “啊?悦悦,你说了什么?骚瑞,我刚梦游了。”

      “没什么。” 秦悦说着推眼镜,“就是,我其实也想留在这里做事。”

      “害,就是嘛,悦悦你怎莫舍得我嘛~哈哈哈”

      池友容看着忽然又在捣腾的活宝,一脸无奈,继续埋首工作。

      叮咚。门铃不期响起。

      友容扫了一眼屏幕右上角的时间显示,通话后才不到四十来分钟。这么早……不对!不是说到了告诉我,让我去接的嘛。

      不敢怠慢,她忙存档,起身。迎着齐小萍按耐不住的目光,走向门口。

      “嗨~容,我直接把人带上来了,不影响吧。”

      刚解门锁,她还没去推门,就被从外面拉开。清亮的声线先一步从门缝中趟进,瞬间一席春色。

      Davis支着门,一头蓬松微卷的深棕,向脸颊两侧自然曲垂,几缕被别在耳后。深蓝长风衣,袖管卷到小臂,漏出腕上的手工表,零件在勤劳不懈地运转。典型的文艺青年模样,干净,和煦,没有压迫感。

      让人看到他,就有种置身暖春晨曦的四合院子里,一捧热茶,几片落花,些许余光斑驳。

      “没事,就是麻烦你带路了。谢谢啊。” 友容不自觉地放缓了绷紧的表情,示意他进来。

      “来,给你介绍一下。” 说着,Davis把门拉大,招呼身边的同行人。“这位是项目的负责人。”

      眉头又突而发病地一跳,池友容不以为然,边拿出名片边转身,伸出手道:“你好,这是我的名片,我是这的设计师,姓池,很高兴……认,识你……”

      轰。脑子顿时当机,一片空白。池友容瞬间为今天一整日都杵在眉间的莫名不安,找到了理所当然。

      晾在半空的手顷刻凉透,却在下一秒,握进温暖中。“你好,池小姐,久仰久仰。” 说完上下小幅度晃了两下便分开了。分开的瞬间,发现手心潮湿。

      然后一张墨黑烫金的名片递进眼底。

      一旁的Davis接着介绍道:“这位是繁盛建筑的主建,姜奕。这位就是本刊一直合作的设计师,池友容。“

      没有时间晃神,友容忙接过卡片,笑道:“请进。工作室比较小,希望别介意。”

      Davis熟门熟路地招揽着人进内,独留池友容伫在原地,低头看手上的名片。压金的姓名唤醒心底的烙印,难以消化的滋味,萦绕腔中,并非苦涩酸楚,也没有甜蜜。像是注入了过多二氧的碳酸水,强烈的气泡一起迸发,冲的她有点缺氧。

      友容心里没底,此刻的自己仿如没做丝毫准备就被推上台的小丑,除了笑颜,其他皆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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