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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盛夏与广播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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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是一个属于少年人的季节,连操场上蒸腾的热气都带着青春的律动。柳荫下三五成群地坐着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叽叽喳喳着像快乐的画眉鸟。
方青路过操场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夏天,一个与他记忆中的所有夏天都不同的季节。
“诶,是方青啊,”短头发的少女轻轻用肩膀撞了一下女伴,“好稀奇。”
另一个女孩子抬手紧了紧扎成马尾的头发:“是吗?方青?你知道方青有多难碰到!”
短发女生撇嘴:“真的啊,骗你干什么。”
马尾少女偷偷往身后斜了一眼去看。
方青已经走过去了,她只看到少年清瘦的背影,挺拔又舒朗,一株迎风张开枝桠的树。
高一年级组办公室。
方青眯着眼睛,看阳光下有些刺眼的试卷。
“怎么样?”数学老师,也是他的班主任杨志强问他,“你这题是做错了吧?这次期末年级第一可拿不到了。”
方青点点头:“确实做错了,我算漏了一个区间。”
旁边的英语老师胡雅珑探过头:“那也不一定啊,方青这次英语年级第一呢,146,就扣了作文。”
方青一笑。
“说正经的正经的,”杨志强拉回话题,“你想好选什么科目没有?高二开学就分班了。”
方青点头:“物理,政治,生物。”
“政治?”杨志强有点意外,“你政治没优势啊,拉不开分。”
方青:“我想读法律。不然就选物化生了。”
“你既然决定了倒也不是不可以,”杨志强挠挠头,“咱们学校反正也有这个组合……行,我就按这个给你报上去,回头先适应一下,不行就换。”
方青点头:“谢谢老师了。”
“嗯,走吧,你周一不是在广播站值班吗。”
方青点头,赶紧离开了办公室。
通常这个时间他已经吃完饭了,不过今天又拖堂又约谈的耽误了时间,方青不打算吃饭,决定直接过去。
S市一中的广播站全国知名,甚至可以和高校广播站媲美。它直接归校团支部管辖、指导,由全校师生提前一周匿名供稿,采取录播的形式放音。方青是周一的值班人,播放他自己录制、校团委供稿的《World News》,时间十二分钟,是一档中英双语的新闻速报节目。这档节目也是广播站唯一一个固定撰稿人的节目。
播音室在英华楼五楼顶,方青爬楼上去正微喘,便看到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倚在楼梯尽头的栏杆上。
“同学?”方青叫了一声,“广播站闲人免进啊。”
那男生回过头,看向方青。
方青微微睁大了双眼,为这个人优秀得过分的长相。
“我是高二九班的秦兆鸿,”男生从栏杆上离开,两个大拇指扣在校裤的口袋里,修长的四指在上面弹了弹,笑容明朗,“你就是方青吧。”
方青点头:“你有什么事吗?”
对方轻咳了一声,摇摇头,:“我等人。”——似乎有些尴尬。
方青顿了一下,猛然想起今天跟他一起值班的高二学姐蒋飞瑜上星期就提前请了假,说要约会,男朋友姓秦,是高二九班那个超帅的学长。
“哦,那我进去了,”方青连忙摆摆手,“你慢慢等。”
说完便丢下了秦兆鸿,进了广播站,开始调试设备。
方青对这些工作已经驾轻就熟,一边做着一边心不在焉地想秦兆鸿——确切地说,想高二九班。
高二九班是高二年级最出名的班集体。学习成绩、纪律得分、卫生测评、运动会参与度……每一个学校里有的项目,都名列全年级倒数第一。然而据说,高二九班的颜值为全校顶尖,就是因为一个叫秦兆鸿的。且这个秦兆鸿常年稳居2017级排名第一的宝座,绝不含糊—— 方青一直很想不通这个问题。一个到处乱糟糟的班级居然有一个全年级第一,这根本不合常理。
上周新闻速报之后是周二天气预报,方青等着放音完成,出了广播站,拿了钥匙要锁门。
秦兆鸿居然还站在那里。
“学姐还没来?”方青问。
问完他就后悔了,觉得好像暴露了自己早已听到八卦的事实。
幸而秦兆鸿也不在意,笑容依旧很亲切很明朗,一点也没有等着急了的样子:“我再等等。”
方青也不再说什么,锁门离开了。
他本以为这只是他高中生活里一个小小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