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子录》君息

8、爱别离

　　圣音回到墨竹林。
　　“殿下！”玉尧像只小蜜蜂一样，欣喜的跑过来，直到近前才稍做收敛，喜形见于颜色：
　　“你回来了！”
　　圣音颔首，举步向前。
　　“殿下，”玉尧跟在圣子的身后叽叽喳喳：
　　“原本，你打算带尧儿云哪里呢？我们现在去吧！”期待的眼神，清澈明亮，如玉的容颜，如此明媚，照亮了他一直孤寂的心。
　　可是，如今……
　　“尧儿……”
　　“嗯？”玉尧应的清脆，脸上一片天真。
　　罢了，圣音在心里叹息一声，他再想想办法。她才刚刚化形，且给她几日欢喜。
　　二人向着聆音河畔而去。
　　聆音河是紫环山内一条较大的河流，从山顶一路蜿蜒而下，颇为壮观，少有闲暇时，圣子就会来这聆音何畔，聆听圣训，相传这聆音河是条上古河流，从开世之日就已存在，心思越是纯静的人在这聆音河畔受益就越是颇多，圣子将玉尧带至此地，一是测试她异性还存了多少，二是希望她在此地有所机缘。
　　当年他二十岁时，就是得聆音河训示，拜入圣主座下，找回自己的根源。
　　玉尧像是一般的孩童般喜爱玩水，不及欣赏聆音河的壮阔，就将脚上的鞋袜除去，欢天喜地的涉水而戏，聆音河果然接纳了她，渐起的水花洒落圣子的衣角，无忧无虑的欢笑声不时的响彻在圣子周围。
　　圣子站在岸边举目远瞭，唯愿此生时时如此日，一切岁月静安好。
　　三日之期，转瞬即逝，可圣音这边仍旧一切如常。
　　圣主再发法旨，命圣子送走花灵。
　　圣子在圣殿前，颔首侍立：
　　“圣主，还请法外开恩，玉尧与我一同降生莲座，音自幼便与之形影不离，还望圣主慈悲，让音留玉尧在身侧，音定静心修持，不负圣主所望。”圣子情之切切，字字肺腑，不自知的带上了淡淡哀求。
　　圣主见圣子如此执拗，从小到大他还未曾忤逆过他，可这一次……
　　“罢了，你且将花灵送于圣殿修行，我将亲自督导。”
　　圣主最终退步。
　　“圣主―――”圣子还欲再言，已被圣主手势阻止：“音儿，这是我做的最大让步，明日你且让那花灵来此处报到，你去吧。”
　　“是。”
　　圣子回到灵玉阁，唤来玉尧，玉尧还是一副懵懂天真的样子，向圣子诉说着今日听来的奇闻异趣，听闻天界，哪家的仙子姐姐不小心打碎了天帝的玉盏，被王母娘娘变成一只小兔子。
　　圣子几次欲言又止，他真的不忍，他们才相处短短三日，他的小尧儿，千年来不曾离开过他，可这一次……
　　“尧儿。”圣子唤她名字格外轻柔。
　　“嗯？”玉尧虽口中应了，可神思还沉浸在刚刚猎奇的八卦中。
　　“你过来。”
　　玉尧敛息宁神，乖巧的走近：“殿下，有何吩咐？”
　　“……明日，你且去圣殿报到，以后由圣主亲自教导你――”
　　“殿下！”玉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言辞恳切：
　　“请殿下收回成命，让玉尧留在殿下身边侍候，玉尧别无所求，哪怕仍回到墨竹林中化作原身，只做一株美人蕉为殿下竹林添些花色，玉尧也不愿离开。请殿下不要赶尧儿走，尧儿再不敢触犯天颜，玉尧只求能留在竹林，求殿下成全！”玉尧匍匐在地，边拜边求。
　　圣子虚空扶起玉尧：“并非我要赶你离开，而是……，尧儿，圣主恩典，能在圣殿修行，乃是你的福泽，比之我这竹林，修持不知多上几倍，莫要再行推拒。”
　　“殿下―――”
　　圣音挡下玉尧的话，声音几分严厉：
　　“你是不愿听从我的话吗？”
　　“玉尧不敢。”玉尧下拜。
　　“我说过，你在我面前，免去诸多礼节！”圣子的语调竟有几分怒意。
　　玉尧领命，缓缓起身，望向圣子的目光满含不舍眷恋，又多出几分苍凉，有滴泪水不经意滑落打在唇边，玉尧连忙低头，掩去满心的悲伤，她有什么资格？殿下已为她做了最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