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不小心翻了车》风催雨

34、出征

　　一夜打骂，皮鞭的声音混合着男子低低的闷哼声。让云澈听的不由得心揪了起来。

　　可云澈并不能做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的发生。却无能为力。

　　少倾，他实在不忍见到这么血腥的一幕。便走了出去。这时大厅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只见稀稀拉拉一群小厮闯了进来。云澈回头一望，就看见一群人抬着一个担架走了出来。

　　而那担架上的人，正是张珏。

　　血染青衣，现在的张珏已经没有之前在大厅和父亲顶撞的那一股傲气。眼前的他，身上大大小小布满了各种鞭痕。显得十分可怖。那伤口青青紫紫布满了整个背部。而在脸上还有一道三四寸长的伤口。从耳后根延长到嘴部。形成了一道骇人的血痂。而身上的皮肉也都一寸寸绽开，露出狰狞的口子。血红色的肉都往外翻出。

　　长公主皇甫云听到这边的情况，哭滴滴就跑了过来。泪水弄脏了她的妆容，由于一路奔来她的青丝变得散乱。实在不像一位名门贵族的公主。但是她却顾不得形象。而是用拳头狠狠的打向张玉清，一边打一边哭。

　　“你这个天杀的！审讯犯人都没你那么狠呀。你这样往死里打，你怎么对得住阿姐托付？”

　　“你这个妇人，懂的什么？”张玉清一把将身边女人拉开，冷冷呵斥道。

　　“我不懂？是，我不懂你们男人的朝堂。我不懂时事！我知道珏儿尚武，想当将军。你为何不让他习武？难道孩子的开心不是最重要的？非要父子变成仇人才行？”皇甫云斯歇底里的喊着，她的眼睛通红通红的。如同一个核桃般肿的老高。

　　“夫人，你能不能理智点？”

　　“理智？你叫我理智？你把珏儿打成这样？你叫我怎么理智？你不是厉害么？干脆你拿鞭子也打死我好了！”说着，皇甫云就跑到大厅里拿起那五尺长的鞭子就直往张玉清怀里塞：“你打啊，你打啊，你不是很厉害么？你打死我算了！”

　　她这辈子一直无所出，只有张玉清的长兄留下这个儿子陪着自己。任性也好，顽劣也好。横竖她都已经把张珏当成了亲生的孩子了。平日里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坏了的心肝宝贝。如今被张玉清打成这样，叫她如何不恼？如何不气？

　　她整个人就像疯子一样跟着自家夫君闹着，不停的推搡着张玉清。无论张玉清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只是一个劲的哭闹着。

　　实在把张玉清惹恼了，一把将她推在地上。吼道：“妇人之仁！实属妇人之仁！！”

　　“我宁可他是个废人，这辈就算不识字不通文。我也认了！但是若是珏儿要走大哥的老路，我宁可打断他的腿，让他瘫在床上，养他一辈子。也不能让他拿起剑来。”

　　“你疯了，你疯了.....”皇甫云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夫君，眼睛瞪着大大的。

　　云澈没有心思听着二人争吵，只是跟着队伍看着担架上的人。而躺着担架上的张珏似乎也在朝着他的方向看去。旋即又冲着他笑了笑。

　　张珏看的见我？

　　云澈心中正纳闷，回头一望。原是皇甫云站在自己身后。

　　时隔半月，原来张珏住的庭院。已经陆续减少了大夫的看诊。开始有些小厮送饭探望了。不过四周还是重重围着不少看守张珏的侍卫。

　　小艾提着一小竹篮，正往书房里走去，他是张珏贴身侍读，平日没少帮过张珏逃课放风啥的。如今尚书大人松了口让自己看望少爷。夫人就做了好吃的命自己带给少爷。

　　尚书半个月前打了公子的事情现在已经传开了，府上没一个人不知自家公子挨打的事。甚至也传在外头跟张珏玩的好的几个铁哥们身上去了。

　　现如今无一个人不担心张珏的状况，而自己也是。

　　小艾担着饭食轻敲门唤道：“公子？吃饭了。”

　　见人半天不应，想必是在赌气。小艾便径直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只见看到偌大一个书房竟空无一人，那床榻上零零散散杂七杂八的东西摆放一堆，书架的书也被一鼓作气绞了个细碎。墙上用毛笔赫然写了几个大字。

　　小爷去也，张老儿等着别人给你养老吧。爷不做你儿了！！！

　　小艾见此状吓了一跳，连忙大呼。

　　“小少爷跑了！”

　　后院杂草丛生，足足有半人高。而此时逃跑的张珏正看着那二人高的高墙有一丝犹豫。若是平日这堵墙他两三下就能翻了。可如今他的伤口还没长痊，蹦不了太高。

　　但是要他回去再受那死老头的气，他是万万不肯的。于是他四处搜寻，寻来几块石头垫脚。准备爬上去。

　　谁料这半只脚还没搭上墙头，结果脚底一歪差点跌了下去。还好他反应迅速，手及时抓住了墙头。但是不知怎么的裤腿被什么东西挂住了。结果在张珏抬脚的时候，用力过猛。裤子被扯着掉一半，露出白花花的腚。样子十分滑稽。

　　“噗嗤。”云澈实在忍不住就低声笑了出来。

　　“笑屁！看见了还不快来帮我？”

　　云澈指了指自己，眼神充满了疑惑：“你看的见我？”

　　“哎呀，我快扛不住啦！你先让我过去我在跟你说。”

　　只见云澈指间流光四溢，张珏竟然真的感觉身体一轻。轻松的跳了过去。

　　“诶嘿，没想到你真有能耐。”面前十五六岁的少年眼神中充满了兴奋。他拍了拍云澈。

　　“什么时候？”

　　“啊？”云澈猝不及防的一句让张珏懵了，他挠了挠道：“你是问我什么时候看见你么？”

　　“哎呀，很早欸。在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看见你了。你就在旁边站着。不哭不笑的，好正经啊。我还以为你是仙人呢？不过，还是谢谢你，昨天替我挡鞭子。”

　　“疼么？”云澈看到脸上的血痂，下意识就想去触摸。结果被少年的笑着挥开。

　　“诶呀，我可是以后要当大将军的人。这点小伤有什么的？就当那个老东西给爷挠痒痒了。”

　　十五岁的少年，眼神充满阳光和炙热。此时的他像是个桀骜不驯的少年。眼中炙热的光是现在成年的张珏所没有的。

　　被贬后的张珏，身上有的是化不开的酒气。眼中是说不出的颓丧。就算是被帝君再次重用的他，他的眼中也没有这样的光和热。就像一个小太阳似的冲满源源不断的活力。

　　“会的。”

　　“什么？”

　　“你会成为一位优秀的将军！”

　　“哈哈哈…你这个仙人可比那个牛逼老道有趣。说的话我爱听。”

　　张珏听了忍不住大笑，然后又兴奋的拍了拍云澈的肩膀。激动的说道：“道士，谢谢你今天帮我走出这个家。等我上京都，做了武将我就封为我军师。好好的报答你。”

　　少年的意气风发，让云澈的心底莫名就柔软了一块。可是这一幕还没有彻底留在心里。这时周边场景人物就如碎片般一片片瓦解变为虚无。

　　突如其来的漆黑让他有点不适应，他想出去可是怎么也走不出去。周围无风无雨也无声。只有一片寂静。

　　这种安静简直可怕的骇人，无光无声无物。你触摸不到任何实体的物体，你看不到任何颜色，你甚至听不到任何声音。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你不知道你呆了多久。你也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陪伴你鼓励你。

　　这种感觉简直窒息，想让人逃离。可是你不知道往哪里逃，因为哪里逃都摸不着壁。

　　这难道就是张珏的内心世界？

　　突然！

　　他感觉心像被捏住了般…

　　一抽一抽的疼。

　　脑子也是致命的疼痛。如同被人重击般，疼！窒息的疼！

　　他瘫坐在地上紧紧揪住自己胸口，这时一滴水珠掉落在他的手上。冰冰凉凉的。

　　哭了？

　　为什么会哭？

　　云澈想不明白，明明才认识张珏不过两三天。为什么自己感觉认识很久很久般？

　　他感觉自己似乎记忆里曾经存在一个人，那个人似乎也是像张珏一样有着少年意气和傲骨。

　　可…可是他想不起来了。

　　“啊！！!”

　　脑袋想被人撕裂般，钻心的疼痛。让云澈不由得捂着头。

　　猛地，他感觉喉头一甜。

　　“哇”的一下就呕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猩热的血染在他身上，弥漫着一股股腥甜味。

　　可云澈却顾不得检查自身的情况，他如今是在别人的回忆出不得任何差错。否则自己受伤不说，还会带不出张珏。

　　简简单单的清心咒，将云澈所有心头繁杂的情绪粗暴压制住。

　　他没有再做过多的耽搁，而是继续的笔直的走了下去。

　　既然自己左右找不到出路，那就笔直的走。会走出去的。

　　前方的路漫漫，而在这孤寂的路上。云澈只有固执的走下去。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何时是个尽头。更不知自己所做的是否正确。

　　只有顽固的走下去，走下去，一直走下去……

　　这漆黑的世界，没有日月，没有时间，云澈麻木的走着，走着，走着……

　　直到前方出现了光源，耳畔突然传来阵阵的厮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