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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生前身后事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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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服务员引着林谨聿和沈榕走向房间。
距离短短的一段路上,两人为了床的归属问题开启嘴炮。
林谨聿:“按理说,那床,晚上得归我吧?”
“凭什么?”沈榕不服。
“我选的酒店,我拍板住下的,当然要归我。”林谨聿振振有词。
“要不是你挣命要跟我来看戏,就我一个人,床理所当然就是我一个人的。”沈榕强词夺理。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陪你,我能困在这儿?完全就是吃了你的挂落!作为赔偿,你也需要把床让给我。”
“别往我身上扣锅!我是拿刀架你脖子上了,还是用肉包子诱惑你了?肉包子……啊、啊……”沈榕做了“扔”的动作,示意林谨聿,自己说的是“肉包子打狗”。
“滚蛋!”林谨聿笑骂。
沈榕:“本来就是。没有证据的推论,庭上不予以采信。”
在两人你来我往的过程中,服务员在前面一直面无表情。
三人终于来到房门口,服务员用房卡打开门,又插进去电口。
“先生女士,晚安。”服务员依然保持了一贯的便无表情,把房门给两人关上。
在房门阖上的一瞬间,沈榕和林谨聿对看一眼。然后,沈榕在林谨聿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下子扑倒在床上,并且抓着床垫的边缘就不撒手。
林谨聿先是一愣,随即就被沈榕的行为气乐了,“你给我起来!”
沈榕:“不!”
林谨聿:“起不起来?”
“就不!”沈榕耍赖。
“再不起来,我可要剥你的衣衫,羞臊你的面皮。”
沈榕死猪不怕开水烫,“但凭于你!”
林谨聿被沈榕的耍赖行为逗笑了,绕到床的另一边,来到沈榕面前,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呵,沈榕,你个没羞没臊的,为了睡个床,至于吗?”
沈榕抬头白了林谨聿一眼,“至于!”
林谨聿无语,“行了,赶紧起来洗漱去,我还真能跟你抢是怎么的?”
“我相信,在我面前,你的节操是碎在地板上,想扫都扫不起来的。”
林谨聿实在没办法,只能动手,想把沈榕架起来,“赶紧的,别耍赖。”
林谨聿想要将沈榕拉起来,沈榕拼命抵抗。
两人你来我往中,更多了几分玩闹的性质。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劈下,房中瞬间一片漆黑,未几,墙上的应急灯亮起。
期间,正好赶上沈榕一把把林谨聿按在床上,她压在上面居高临下的俯视林谨聿。
荧荧的绿光中,两人四目相对。
沈榕:“怎么突然就拉灯了?”
林谨聿:“估计是刚才那个雷,把电路劈坏了吧。”
“劈得可真是够准的!”沈榕突然俯下身,不怀好意的看向林谨聿,“你说,这是谁~干了天理不容的勾当啊?”
林谨聿趁着沈榕俯身松劲儿的空档,一下将她掀翻在床上。换成自己压住沈榕服饰她。“怎么着,你还想去收了他?”
“可惜了,我道行不够。”沈榕面露遗憾。
在荧绿昏暗的室内,两人离得极尽。林谨聿能感受到眼前人的呼吸,也能在隐约中看到沈榕晶亮狡黠的眼神。
林谨聿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行了,赶紧洗漱去,再磨蹭下去都后半夜了。”
沈榕一把薅住林谨聿的衣襟,用力拽向自己,“聿聿……”
林谨聿一脸警惕的看着沈榕,警惕中还带着隐隐的期待,“干嘛?”
“诶,你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怎么比我爸管得还宽?”
林谨聿咬牙深吸一口气,沈榕这货绝对是破坏气氛的高手。
“洗漱去!”
沈榕咧嘴一笑,推开林谨聿起身,哼着小曲往卫生间蹭去。
外面大雨倾盆,间或伴随着隆隆的雷声,整个城市被雨幕掩映。
忽然,一道闪电撕裂天空,随即而来的,是城市整个区域陷入一片黑暗。
接着,“咔嚓”一声惊雷震耳欲聋,令人心惊肉跳。
黑暗中,保安借着手电筒的光线巡查太平间。
手电筒可能电量不是很足,发出的光线不仅微弱,还有一些不稳定。
蓦地,保安像是意识到什么,浑身僵硬,冷汗直流。他颤抖着转过身,拿基本上没什么大用处的手电筒照向身后。
“啊!!!”
保安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尖叫,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次日早高峰,行人匆匆。
一名女性扶着墙一步一步的向前挪动。她身形消瘦,穿着白色的长裙看起来极不合身,像在身上套了个面口袋一样,披散的长发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得毛糙,扶着墙的手如同鸡爪一般干枯,指尖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袁蕾就这样挪动着前进,穿过一条条街道。
来往的行人没有一个上前询问,就像根本看不见她一般。
此时,城市另一边的新安医院正经历一场被迫中途停止的暴风骤雨。
医院院长办公室内的气氛很是压抑。
罗严武、胡玉玫夫妇横眉冷对看着保安;保安似乎是受了大惊吓,瑟缩着不敢抬头;查院长坐在办公桌后面,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嘴脸。
胡玉玫满脸不可置信,“你把刚才的话再给我说一遍?!”
“真的!她就是自己走出去的!昨天半夜停电,巡逻的时候,发现她站在我背后,惨白着一张脸,吓死人了!”保安索索索索磕磕巴巴,好似话都说不利索,出口的内容荒诞得离谱。
胡玉玫暴怒,“你放屁!”
在胡玉玫还想继续输出的时候,罗严武按住了妻子,转头看向查院长。
“我不管倩倩是自己走出去的,还是这个保安脑子有问题,我女儿的遗体是在你们医院太平间失踪不见的,这个你们没办法抵赖吧?既然承认这个,就必须得给我们个说法!”
“医院规定,在患者过世之后,家属必须第一时间联系殡仪馆移交遗体。因为发生了昨晚暴雨、道路不通的情况,才破例允许你们暂时将遗体安置在太平间,也和你们说得很清楚,发生任何意外,医院概不负责。”
查院长的态度令人火大。
“你们、你们这是强词夺理!”胡玉枚差点被查院长气得背过气去。
“该说的都说清楚了。如果你们一定要个说法,可以,这事确实事保安失职,他竟然在值班的时候昏过去,太不像话了。我们可以开除他。”
“你是不是当我们傻?拿个临时工开刀就算给说法了?”罗严武神色难看。
查院长有恃无恐,“反正态度我们已经给出来,接不接受就是你们的问题了。”
胡玉玫:“简直是强盗逻辑,就不怕我去告你们吗?”
查院长对胡玉玫的说法嗤之以鼻,“你们随便,我还真不怕。”
盈华所。
袁蕾踉跄、喘息着推开律所的玻璃门。
宛若婷本是低头看着电脑,听到门上的风铃响起,还未及抬头,已经习惯性的开口。可是等她抬起头来见到袁蕾的样子,被吓了一跳,未出口的话生生被梗在喉咙里两秒,才把剩下的话说完。
“你好。请问是做法律咨询还是委托案件?您有……预约吗?”
“你们这儿,是有个叫沈榕的律师吗?”袁蕾一口气分成好几口喘息。
“有有有!”宛若婷从座位上冲出来,一把扶住袁蕾,“您和沈律师有约?”
袁蕾摇头,“没有。我是慕名而来,想找她咨询一些问题,顺便委托。”
“行。那我们先去会客室,您喝杯茶休息一下!”
宛若婷扶着袁蕾向会客室走,经过明肃工位的时候,朝他打暗号,“噗呲噗呲、噗呲噗呲!”
无奈,明肃专注于手中的报告,一直盯着电脑,手上不停,压根就没注意到宛若婷给自己打的暗号。
宛若婷翻了个白眼,“明律师!”
明肃从报告中抬头,“啊?”
宛若婷扶着袁蕾向明肃示意,“这位是沈律的客户。”
明肃迅速从工位上站起来。“你好。沈律师在会客,可能还需要几分钟。我是她的助手,如果方便的话,你可以先和我聊一会儿。”
袁蕾:“好,多谢你。”
明肃和宛若婷一左一右搀扶袁蕾进入会客室。
另一边,沈榕正在办公室接待一位她并不欢迎的客人。
沈榕泡了杯热茶,递给坐在沙发上的赵芸芳,自己也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赵芸芳接过沈榕递过来的茶杯,面上有些局促和尴尬。
“沈律师,我今天来得有点儿唐突吧?”
“是有点儿。”沈榕丝毫不留情面。
赵芸芳被沈榕的直接搞得一愣,面上更加不知所措。
沈榕像是没发现赵芸芳的尴尬一样,继续开口。
“不过,作为嫌疑人的委托律师,在结案后被受害人主动找上门来谈心,在我执业生涯中还是头一回经历,所以,我可以匀给你十分钟时间。”
赵芸芳想了一下才开口。
“你肯定特看不上我这种人吧,没受过什么高等教育,想靠着攀上有钱人过好日子,蹭热度、炒话题,博眼球,套路一箩筐,报复心还特重,像你这样的精英,特别鄙视我,对吗?”
沈榕对赵芸芳的提问露出一个“槽多无口”的表情。
“赵小姐,你看,我这是律所,现在是我的工作时间,你确定要讨论这个话题吗?比起我来,可能心理咨询师、或者人生规划顾问什么的,更适合你。毕竟,我咨询收费价格还挺高的。”
赵芸芳不依不饶,“你是在刻意回避我的问题吗?”
沈榕嗤笑,“不是……活成什么样、日子过得如何,你自己心里没点B数么吗?需要我一个八竿子搭不着的陌生人来评价?大姐,我每年、每月、每天要接触无数委托人,若是每一个人都需要我发挥主观能动性去评价他们的生活、思考他们的人生,我早精神分裂了。而赵小姐你,不好意思,你连委托人都算不上,恰恰属于不需要评价、没必要思考,只需要客观、专业就可以解决的那一类。这个回答满意了吗?”
赵芸芳被沈榕怼得一时无言,过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沈律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就是觉得特别抱歉。”
“你对我没什么可抱歉的,李斐的母亲给我律师费,我尽所能解决他的问题。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沈榕说话的时候,手机振了一下,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明肃发来的消息,上面写着“沈律,委托。会客室,速来。”
沈榕瞟了一眼消息,放下手机,继续看向赵芸芳。
“浪费公共资源进行私人报复是不道德的行为。你真正该说抱歉的,是那些被你利用的粉丝、网友,以及公检法的办案人员。我还有工作,失陪。”
沈榕说完,起身打开办公室大门。在作出一个“请”的手势后,率先走出办公室。
会客室,明肃和袁蕾坐在会客室桌子的两边,二人相顾无言,场面有些尴尬。
室内一片安静,仿佛能听到时钟秒针走过的“咔哒、咔哒”声。
明肃清了清嗓子,将桌上的水杯向袁蕾面前推了推。“咳……你、喝水……”
袁蕾看看明肃,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谢谢!”
室内安静下来,气氛再度尴尬。
明肃起身,拿着杯子去饮水机旁又接了杯温水,放回袁蕾面前。“你……再喝水……”
袁蕾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但还是拿起水象征性的抿了一口。
明肃没话找话,“你……多喝水!”
袁蕾摇摇头,“不了,已经喝饱了。”
明肃听了袁蕾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就在这时,沈榕推开会客室门走进来,打破了室内的尴尬。
沈榕走向袁蕾对面的位置。
“不好意思,刚才处理一些上个委托的遗留事务,耽误点时间。”沈榕向袁蕾伸出手,“沈榕,盈华所的高级合伙人兼副主任。”
袁蕾赶紧站起来,和沈榕握手,“沈律师,你好!”
沈榕见袁蕾的脸色不好,示意她坐下。“不要那么拘束,我们坐下聊。”
三人入座后,沈榕和明肃都看向袁蕾,等着她开口。
袁蕾纠结了一会儿,才终于下定决心说出自己的诉求。
“沈律师,我想起诉我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