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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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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唐双送回家之后,季迟罕见地用钥匙开了门,池旬不在家里,出去办了一点事。
屋子里没开灯,就算拉开窗帘依旧是一片漆黑。他拔出门口的钥匙,依次打开客厅的灯,把脏衣服丢进洗衣机,顺便把相同色系的一起丢到里面洗了。
已经临近冬至了,南方家家户户安有暖气的少之又少,此时有窗户打开,凉风席卷,季迟不免打了个寒噤。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被开了静音,默默地震了震,提醒收到了新消息。
今天留得作业少,季迟本来准备去洗个澡窝在床上打一把游戏再复习的,衣服刚掀起来,想着万一是唐双自己在家发生了些,不放心地拿起手机看。
那边撤回了一条消息,左上角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
他垂了垂眉,手撑在桌子上等着。
对面很快打好字发过来。
“我英语书忘带回来了,把最后那个单元单词发过来,明天要考。”
季迟算了算时间,想着明天正好是平常年级统考的“预订日”,给她甩了个消息过去。
“年级统考?”
唐双打了会儿字:“不考,就我们英语老师发了个专门写单词的卷子下来,会发成绩的。”
“真的好烦,我记一会儿就忘了!!”
她特别在后面加了两个感叹号表示一下自己对这破记性的不满。
季迟往手机屏幕上瞄了一眼,没回,提过放在椅子上的的书包,咔咔一顿照,直接给她发了过去。
顺附:
“我们不写。”
欠揍得很。
唐双曲着腿,整个人瘫进柔软的小沙发里。看见这条消息,她咬了咬牙,明明想着让他高兴完这一天的,没想到他还得瑟起来了。
“不过,明天年级统考数学。”
“加油哦,亲。”
“据透露超难的。”
这一发出去,她心里舒坦极了,翘了个二郎腿等回复,那样子懒得就差叼一根牙签了。
季迟扫了一眼她的三条信息,笑:
“我数学没比你差多少吧。”
然后,季迟就能一直看见右上角的正在输入中。
季迟也不急,穿着件单薄的衣服,站桌子旁,坐椅子上等。就算温继在□□上催了无数次开一盘游戏,页面也始终停留在那个聊天界面上。
本来以为是她闲着没事用五笔打字,但以她的耐力绝不会坚持这么久。
季迟怕她自己在家傻的出了什么意外,先编辑了条信息过去。
“干嘛呢,打那么久?”
“正在输入中”突然就变成了唐双的网名,然后又是“正在输入中”,变来变去打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看得季迟都有下楼敲她门的冲动了。
他按了按太阳穴,这才等到唐双的回复。
“我上个厕所。”
然后没了下文,季迟编了个“嗯”过去,褪下最后一件衣服,拿了套衣服去浴室。
水声哗哗,水雾弥漫。
季迟推门而出,手上拎着上衣,睡裤松松地系于腰间,少年还未明显的腰线渐隐,能够看出腹肌的轮廓,发尾微湿。
原本藏好在浴室里的热气没了束缚争着从里面出来,化为一团明显的白雾,模糊了镜面。
里面还有些热,一出来外面就扛不住了,季迟被冻的鸡皮疙瘩起一身,赶紧套上上衣。
手机系统铃声恰时响起,季迟瞥了一眼手机上的电话备注,显示来自唐双。
他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于耳旁:“怎么?”
对面传来混着电流的窸窣声,良久才等来熟悉的女生。
唐双跪在地上,浑身无力地撑着床脚,“季迟,我肚子疼。”她声音很低,像是疼得染上了哭腔,虚弱得很。
季迟在她叫他的名字时就听出了不对劲,顺手拿起钥匙,就穿着一双拖鞋就夺门而出,直接从安全通道跑下去。
他出声安慰,明显的焦急与关心:“开门,我上来。”
对面弱弱地应了一声,模糊能听见趿拉着拖鞋在木制地板上的声音,一步步走得缓,听来是疼极了。
等到唐双来开门,季迟早就站在外面了。光是听着还好,这一看唐双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沾湿了刘海,唇色发白,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右手抓着衣服布料捂着肚子。
感觉下一秒就要倒下。
季迟出手扶住她,给她一个可以支撑的地方,将她的乱发撩至耳后,诓在怀中柔声问:“能走吗?我送你去医院呢。”
唐双就跟失去了语言能力了一样,小幅度地点头。
季迟瞧她这副虚弱无力的模样就没指望她能自己走了,干脆环着她的腰把她抱到门口的小凳子上,然后转身背对着唐双,轻松背起
他拿了钥匙和外套,关了门,“我们去外面打个车。”说罢,腾出一只手把外套给唐双,让她盖着别着了凉。
或许是太疼,又或是这样靠着温暖又舒服,后来的事模模糊糊地懒得想,记得清楚时已经在医院打点滴了。
唐双迷迷糊糊睁眼,喉咙干得有些吞咽困难,用手拍了拍旁边看书的季迟:“季迟,我喉咙有点干。”
“醒了。”季迟放下书,抬眉看她,起身用旁边的开水壶加开水兑了些凉水递给她。
唐双结果喝了一口,目光在手上的针上停了一下,这才感觉好些,“我咋了?还输液呢。”
季迟冷哼一声,“急性肠胃炎,吃了不干净的东西造成的,我想八成是你那牛奶搞得呢。”
跟三无产品差不多的玩意儿,能干净到哪去?
唐双淡淡地“哦”了一声,抿了抿杯里的水放回桌上,一回头差点没被吓死。
“妈?”唐双一震,右手捂着胸口,瞳孔放大,惊恐地看着面前好像随时要发飙的陈汶。
“哟,还知道我是你妈啊?”陈汶怕吵醒同病房已经睡下的病人,压低声音道。她走到唐双身旁,点了点她的额头。
“你一天到晚能不能让大家省点心,人家小迟一个人带你来医院挂号,刚才给我打电话。瞧瞧人家多懂事。”
陈汶叨叨着,要把季迟的优点给说尽。
陈汶话锋一转,拉了张板凳坐下,“小迟说你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我没记错吧,小迟?”
季迟点头。
得到肯定后陈汶继续,语速很快,“叫你别吃外面那些小摊上的东西,那多不干净啊。你非不听啊,不听啊…”
唐双搓了搓盖在身上被子的布料,低头,“那是个正儿八经的店面,我就是喝了一杯牛奶而已。”
这一听,陈汶更生气了,“家里没牛奶给你喝啊?外面多新鲜?你看看你…”
唐双没接话,好一阵沉默。
季迟站起来缓缓开口,主动认错,“阿姨,也怪我没看住她。”
他目光笔直,诚意尽显。
陈汶换上笑脸,看这孩子别提多欢喜多欣慰了。
“这哪能怪你,还亏有你呢,要不然又又可得疼死在家。”
“没有。”
“妈…”
陈汶瞪了唐双一眼,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挺晚了,该是时候睡觉了。
她把手机捏在手里,许是抽空出来的,又要赶紧回去,招呼了声季迟,“现在多晚了,明天还要上学,你妈妈得担心了。”
季迟说:“不用,刚来我就给我妈说了,唐双一个人在这无聊,我陪陪她。”
陈汶摆手:“那怎么能行,要是平时就随着你们了,但可不能让这丫头耽误你的学习啊,高中的知识要难些了。”
“没事,最多错过一节语文早自习,没什么大问题。阿姨,您好好工作,注意身体,我心里有数的。”
季迟从小和唐双不一样的礼貌和懂事就让人放得下心,陈汶倔不过他,加上有些工作没玩的成,交代几句后就匆匆离开了。
病房里光线很暗,唯一的光亮就是从窗外照进来的窄窄的月光。
季迟目送陈汶出去,这才做下,感觉唐双在扯他的衣服。
他声音低,“怎么。”
唐双也同样保持这暗夜里不约而同的默契,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你好关心我哦,就这条件还陪我。”
她的眸子亮晶晶地,染上几分狡黠。
她最近胆子大了许多。
季迟挡住他的脸,把她给推回床上躺着,眼神示意她赶紧睡,自己坐在柔和的月光下看那难以看清的字。
“大哥,你这样看得清啥?”唐双忍不住吐槽。
“看得清你就好了。”季迟移开挡着脸的书,一字一顿,“快睡觉。”
她听话的拉上被子,侧着身面朝着他,安心地闭上眼睛。
月色如水,身旁有他。
唐双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在脑海里不知参加了多少场情景剧了,在家时还朦朦胧胧有的睡意在此刻消散全无。
她睁开眼,季迟拿着手机好像在和谁聊天,调到最暗的屏幕的光打在他的脸上。
或许是她的目光有些炙热,他一抬眼就与他视线相撞。
“睡不着?”
唐双裹紧了被子“嗯”到。
“你怎么才睡得着。”现在已经很晚了,唐双的课程表他看过,明早一半都是理科,她绝对不会请假,最多耗到第一节课就会回学校了。
现在这个点,她会睡不够的。
“听你讲故事吧。”她声音软软的,在黑夜里有让人抗拒不了的能力,尤其是轻轻期待地一笑,招招打在人心坎上。
季迟环顾了下四周,同病房的一个年轻姑娘都已经睡下了,再低的声音在这种环境下都是噪音。
唐双很明显已经发现了自己这个错误,想要出声告诉季迟不用了,季迟却先她一步拿着手机出去了。
他说:“你想太多了。”
唐双一时没反应过来,后来想想应该是他回家睡觉了。
就这样在到处空寂的病房里,困意更是提不上来,她盯着天花板看,思路东漂西走地不知道去了哪里。
等思绪回来是被移到盖在她身上的黑影惊回来的。
她被吓到,差点惊叫出声。
“是我,傻子。”季迟俯下身,给唐双戴上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耳机带上。
“干啥。”
“给你听故事。”他垂眸,捣鼓存在手机里录了半天的音。
他还是仅仅穿着一件长袖和一件宽松的针织毛衫,即使是这样,也抵不住南方湿冷的天气。
在阴冷的安全通道旁,他站了许久一字一句地给她录音,穿过不同的楼层从陈汶那里得来跟耳机。他指尖冰凉,怕冰着唐双,塞耳机时都小心翼翼。
他点下录音播放的那个红色按钮,放在她被子上边,开始有了热度的手撩开挡住她眼睛的刘海替她掖好被子。
“唐双,晚安。”
她没听见,整个人都像被浸没在一种水里,充斥着季迟低沉微哑的声音,溺在里面没了出来的欲望。
最后,狐狸吃到了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