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色光中学》林遥

6、第二章（2）

　　中午的太阳很毒辣，空气是静止的，树木被晒得焉下了叶子。

　　教室内的学生饱受疲惫与饥饿的双重折磨，一个个也焉下了脑袋。

　　看着墙上的壁钟，还有十分钟下课，宋远索性放下教科书，让大家自习。

　　全教室的人都在等下课铃响，然而，比下课铃先到的是班主任江老师。

　　江老师几乎是冲进了教室，额头冒着一层热汗。他推开宋远，重重拍了三下讲桌：“同学们，别开小差了，大家都在坐教室一会儿，先不去食堂吃饭。”

　　“铃铃铃”下课铃响了，学生们迫于江老师的压力，没有人从座位上离开。

　　不远处，一群中年男子举着铁棍、锤子，砸的校门砰砰作响。

　　四十五双眼睛齐刷刷望向校门口，各种猜测在安静的空气中传播。

　　江老师显然知道内情，但他没有满足学生的求知欲，一言不发地拉上了教室窗帘。

　　宋远在得到江老师的默许后，贴着墙根往校门口走去。想必是各班班主任提到收到通知，亲自到教室坐镇，现在从初一到初三，三栋教学里没有一个学生出来。

　　七八个老师在教导主任的带领下，往校门口赶去。躲在保安室的大叔，这才从屋内跑出来跟教导主任他们会合。

　　门外的人数明显多于门内，除了闹事的学生家长，和撑场子的一众亲友，附近的居民也都围过来了。来势汹汹的人民群众，一边砸门，一边指着校内老师的鼻子破口大骂。

　　“这哪里是教书的学校，是杀人的地方。”

　　“你们这群杀人犯。”

　　“茗茗才15岁，就这样被你们逼死了。”

　　“把1班班主任交出来，我们要一命抵一命。”

　　从七嘴八舌的议论声里，宋远了解了事情的大概，初三（1）班一个女生昨晚跳河了，被清晨捞沙的船在河里打捞到尸体。现在学生家长带着尸体，找学校讨个说法。

　　宋远夹在人群缝隙中，看到学生妈妈头上裹着一条白毛巾，正抱着尸体嚎啕大哭。女孩尸身盖了一块浅绿色毛毯，脸上蒙了几层旧报纸，曝露在外的胳膊布满划痕。死者正是昨晚在网吧逮住的女生，初三（1）班的林茗。

　　白天光线充足，宋远看清了林茗右胳膊的伤痕，新的旧的，划出了“蓝鲸”两个字。

　　宋远吃惊地捂住了嘴巴，怎么会，怎么会。脑海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她希望她猜错了。

　　这时，一个长发的女孩双手捂住脸，慌不择路地跑来，与宋远迎面撞了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女孩的喉咙沙哑，满脸泪水。

　　宋远楞住了，这个女孩跟十几岁的自己太像了，樱红的唇，雪白的脸，漆黑似墨的眼睛。

　　那瞬间，宋远怀疑自己穿越到了过去，21岁的自己与13岁的自己，在七色光中学偶遇了。同时，宋远记起，校门口坐上王喜善专车的女学生，好像就是这个女孩，虽然没有看清脸，但背影极其相似。

　　回神后的宋远，立即拔腿追上，她强拉着那个女孩去了教学楼的女厕所。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林茗是怎么死的。她为什么跳河？”宋远问。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女生挣扎着要出去。

　　宋远一只手锁住女孩乱动的身体，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记者证，悬在她眼前，和声说到：“你别怕，我是一名记者，林茗的死，你要是知道什么，可以跟我说。”

　　“我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自杀。几天前，她突然跟我说，她找到解脱的办法了，然后就走了。她向老师请了几天假，一直呆在网吧。我□□给她发消息，她也没回。”女孩望着记者证，迟疑了一下，回答道。

　　“你跟林茗是什么关系？同学吗？你叫什么名字。”宋远继续问。

　　“我跟林茗不是同学，她初三，我初二，之前在校外兼职认识的。”女孩开始支支吾吾，然后小心翼翼地靠近宋远，用极其细微的声音问道：“她的死可能跟花样写真那些人有关。不过，我不是特别确定。”

　　“花样写真？我带你去警察局，把你知道的都跟警察说下。”

　　“不，我不去，我绝对不去。”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警察两个字，女孩的反抗格外强烈。

　　宋远只好先安抚，其他的以后再说。宋远松开她的双手，平视她的眼睛，面色和悦地问道：“好，我们不去警察局。你说你跟林茗是在校外兼职认识的，是在花样写真兼职吗？”

　　“记者是干什么的？”女孩边揉手腕，边问宋远。

　　“记者啊，记者跟小说里面的侠客一样，是个好人，专门打抱不平。”宋远笑着回答。

　　“记者姐姐，我叫孟静，你真的可以帮我们吗？”女孩仰头问道，双眼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