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眼》会脸红的兔子

1、第 1 章

　　穿着松松垮垮的黑T女生独自走向学校附近的角落，她靠在有些破皮发灰的外墙上，疲惫地拿出烟，两根白嫩的手指熟稔地夹着烟，点上。一团白色的烟雾从她的口中吐出慢慢向天空散开，烟雾中隐约露出浓黑的眼线。
　　她慢慢低下了头，嘴角紧抿，黑色的发丝如瀑布般垂落下来遮住了她轮廓分明的侧脸。
　　“顾聃，走了，去唱歌！”
　　一堆头发五颜六色，看上去不正经的男男女女在路口停下。
　　顾聃掐灭了烟，转头笑着应道。
　　“来了。”
　　夜色会所，KTV包厢里烟味和酒味充斥着整个空间，顾聃乘着没人唱的空闲，拿起麦克风，点了首歌。
　　“让我占有你。”
　　“让我占有你，占有你干净的心”
　　“温柔的声音”
　　“和完美柔软的身体”
　　“身体里我全部的曾经。”
　　顾聃的声音不像其他女生清丽甜美，反而是略带磁性，像风吹过沙地，沙沙哑哑的。
　　让人心痒。
　　与此同时，包厢的门被推开，一堆穿着不同校服的男生们说说笑笑地走了进来，包厢里原本吵闹的声音瞬间停下，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对着门口那个身材高挑穿着白T的人喊了句：
　　“蒦爷好。”
　　穿着白T的那个人叫何蒦，是一中的头。
　　在一中里传一句话：蒦爷一笑，要命。
　　这句话的含义，不仅仅是听起来那么简单。
　　顾聃还是在初中快毕业的时候听说过他的名字，那个时候的何蒦还是初二，班里的女生常在教室讨论初二80班的转来一个学弟超级帅，又高又白，说是不管他看到谁，一双好看的眼睛总带着笑意，像一只无时无刻摇尾巴的小奶狗。
　　太出风头的人，总是会侵犯到某人的利益，遭到一些人的嫉妒。
　　大概是校花对何蒦的疯狂追求，何蒦经过的地方，总会引起一堆高年级学长的故意挑衅。
　　突然有一天，学校里所有人都传疯了，据说有人看到何蒦跟几个社会上的小混混在街角打架，对面几个人异常凶狠，手里还有刀。
　　要知道，那几个混混无恶不作，进局已经是家常便饭。之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第二天的何蒦，依旧安然无恙地继续上课，大家却再也没看见过那几个混混。
　　但从此以后，别人再看到他充满笑意的眼神，却变了味，脑袋里冷不丁的会想到三个字：笑面虎。
　　顾聃没有想到，何蒦居然进了一中，常在校内外碰到他，但并不代表他们有任何交集。
　　按她的话来说，何蒦是森林里最中间的树，而她是森林圈外的一棵草。
　　...
　　“我的局，大家接着玩。”
　　何蒦吸了口烟，在黑暗中吐出一缕烟雾，额前的头发微微遮住了眼睛，但还是能看到有点上挑的桃花眼弯着笑。
　　顾聃默默放下麦克风，走到一边，她不打算继续唱歌了，主要是她不想在何蒦面前唱，之前有次就被别人堵在巷口警告，说自己故意吸引何蒦。
　　为了避免麻烦，这尊大佛，顾聃拜不起，避之，远之，才是最好的策略。
　　何蒦走进来，背靠在沙发上继续吞云吐雾，穿着最新发售的AJ倒钩球鞋踩在玻璃桌上，跟旁边的朋友有说有笑，五颜六色的灯光投射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含着笑意的眼睛时不时一弯一弯地，整个人充满着肆意和张狂。
　　青春期里的女生都会幻想过有一个坏男孩喜欢自己，而何蒦都完美符合。
　　老话说的好：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这句话适宜任何年龄段。
　　自从何蒦进来到现在，包厢里的女生没移开过视线，都红着脸悄悄摸摸偷偷看他，有些胆大、漂亮点的女生已经坐在了他的旁边，他身边以至于附近都坐满了女生。
　　这个场面顾聃见的不是一次两次了，顾聃毫不犹豫地走向了她的老位置，沙发角落。
　　顾聃今天穿着一身黑，与角落完美地融为一体。
　　她从桌子上拿着瓶啤酒，打开饮了一口，无聊地看着对面那个经常换女朋友的痞子抱着新女友左亲右抱，而右边那堆人有声有色地跟何蒦说今天跟谁干架了，谁吓得喊爸爸。
　　“还挺热闹。”
　　顾聃不免感叹，一个人拿出手机玩五子棋。
　　而她朋友们也见怪不怪了，她进这个圈子什么也不图，就为了喝酒抽烟似的。
　　“蒦爷，你笑起来真好看。”
　　一个穿着短裙的漂亮张扬的女生站起来，坐在了何蒦的腿上，嫩白的手臂挂在他的肩膀上，楚楚可人地看着何蒦，整一清纯外皮的小妖精。
　　周围一堆人看向他们，如此刺激的画面，一堆人开始嬉笑大声起哄，吹口哨打趣道。
　　“蒦爷，六中校花沈思惢都不放过。”
　　“今天蒦爷几杀了？”
　　“艳福不浅啊！”
　　“啧啧啧，蒦爷一笑”
　　男生们醉醺醺地勾结搭背，坏笑着，异口同声道：“要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着周围一堆人打趣，何蒦黑色头发下稍稍遮住的一双微翘的桃花眼笑得更弯了，轻抿着嘴都掩盖不了的笑意，他用手比了一个666。
　　顾聃听到附近起哄的声音，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又是投怀送抱的。
　　差点就输了，她头也没抬地继续下五子棋。
　　这边，何蒦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坐在他腿上的女生“快起来，腿快骨折了。”
　　沈思惢一脸娇笑地看着何蒦，听到这个回答，以为何蒦在和自己开玩笑。
　　正当她打算采取进一步动作的时候，在隐隐约约的灯光照射下，她看到何蒦依然嘴角挂着笑，幽黑的瞳中却有了几分不耐烦。
　　何蒦不是来者不拒吗？难道是灯光原因吗？
　　沈思惢的指甲紧紧扣住手心，她从来没有被人拒绝过，更何况这么多熟人，今天她一定要拿下何蒦。
　　她咬咬牙，红唇慢慢靠近何蒦的薄唇，还没等她靠近，却迎来一口呛人又辛辣的烟雾。
　　“咳咳咳....”呛得她辣鼻子辣眼睛的，不停流泪，精心化好的妆容花成了大熊猫。
　　“不好意思，我没看见你。”
　　白色的烟雾散开，沈思惢看向何蒦笑容里带着几分恶劣。
　　这不就是何蒦明摆着说，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吗？
　　在场有些女生本就不满沈思惢，天天勾搭这个那个的，看到她终于吃瘪的模样，更是憋不住笑声。
　　沈思惢尴尬一笑，从何蒦腿上起来，装作无事发生，理了理长发。
　　“我突然想起来有朋友找我，你们先玩。”她匆忙跑出了包厢。
　　何蒦身边的朋友方星杰一看乐坏了，一脸坏笑凑上前说。
　　“美女在怀，是腿骨折了，还是哪里不行了？”
　　另外一个卷毛男生接着他话“你懂什么，这叫做柳下惠，坐怀不乱。”
　　何蒦神情淡然，如同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喝了口酒，轻踢了一下那个卷毛男的腿，一个灰色的鞋印子印在了卷毛男的校裤上。
　　“猴子，你少说屁话。”
　　高皓立马跳起来，抱着自己大腿一跳一跳的，对着其他人愁眉苦脸地假装抱怨。
　　“哟哟哟，你们看，这一脚，这叫做骨折了？”
　　方星杰装成小女生模样，娇滴滴道：“蒦爷就知道骗小妹妹的芳心，人家好伤心哦。
　　话音一落，引得大家一顿反胃，调侃方星杰去了。
　　何蒦扯扯嘴角，懒理他们的玩笑，继续喝着手上的啤酒，右脚踩在桌子上随着节奏晃动，头一转，视线撇到角落。
　　他微微挑眉，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输入着什么。
　　...
　　局一散，顾聃招呼也没打，一个人走了回去。
　　坐落在闹市的破旧居民楼，环境恶劣，老鼠躲在黑暗的角落里，满地的腐败瓜果蔬菜，楼里传来大妈叽叽喳喳的吵架声和孩童的哭闹声。
　　她走上楼，开门开灯，一片寂静，家里安静得出奇，空荡荡的，家具都少得可怜。
　　顾聃熟练地从厨房拿出一盒泡面加热水，一点也不剩的全部吃完了。
　　她走到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浓妆艳抹，根本不像一个十六七岁的高中生。
　　“顾聃，顾聃...”
　　顾聃小声默念，心中不免生出苦涩。
　　“天生孤单。”
　　不被父母期待的自己，所有的厄运都属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