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狂想》MxK

7、第 7 章

　　之于大多数人而言，昨日像影子一样被抛到身后，随夕阳堕入无极界。
　　但对于他们，明日从未到来，今日从未逝去。生命像极了钟摆的两端。
　　霓安以身为祭，施行禁术，让所有人的生命都停留在最快乐的那天。

　　林生从回忆中醒来，大风仍在呼啸，此时甚至夹杂了风雪。
　　春日胜景一瞬间被茫茫无边的冰河吞噬，村舍农田尽埋与冰雪之中。天地间只余茫茫白雪。
　　霓安颓然地跪在雪中，耳边风声呜咽。
　　林生想上前去，被一只消瘦露骨的手抓住。
　　“先生！”
　　梵净面带歉意，“谢谢你，救了我们。这件事本不该把你牵扯进来。”他的身形透明到几乎看不到了。
　　林生呆呆地抓住先生的衣袖，“我救了你们……还是杀了你们？”
　　梵净温柔地擦去林生的眼泪，“我们本已死，如何生？”

　　他来到呆呆跪坐着的霓安面前，轻柔地将她拥入怀中。
　　“霓安，我很想你……“
　　他感受到怀中人轻颤地回拥。
　　“我们没有消失，怀想乡的人不会就这样死去……我们，我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下去。”
　　语毕带出咳声。霓安的眼眶红了，喉间哽咽。
　　梵靖不在意地擦拭掉嘴角的血，松开霓安，“很久，很久，没看到你笑了……”
　　霓安扯动嘴角，露出一颗小虎牙。
　　他抚着她的嘴角，点点头，“对，就这样笑。”
　　梵净消失了。

　　白茫茫的大地上突然浮起几点光，初为萤火，后为断了线的珠链，光芒愈盛。
　　那是怀想乡人的心魂。
　　点点荧光逐渐聚拢在霓安身边，帮她解了死契，重回自由。
　　尔后光芒归黯，再没有怀想乡了。
　　她向林生挥挥手，算是道了别，顺便扔给他一个香囊。
　　熟悉的紫芸香。
　　风雪掩盖住她的背影。前路不知生死。

　　完

　　注：“芸草可以死复生。”――《淮南子·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