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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那个嚣张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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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似乎不论何时都忙碌着。
天微亮时,脚夫们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堆积的货物被一件一件搬运到了货船中。
苏涟看着来送自己的父亲与大哥,不禁感叹道:“我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会想你们的,替我向娘报平安。”
说完不顾反对,挨个向两人抱去,苏城像看白痴一样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说道:“我不是说过去半年就回来么,你这是干什么,给我撒手!”
苏涟委屈地说:“爹,我是您亲儿子吗?”
苏城有些不耐烦道:“废话,你还不走?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我让你早起,你还睡得很香?你让别人等你一个,你好意思吗?”
苏涟被苏城的话给堵到说不出话来,转而对苏舒说:“还是大哥对我好,我会经常写信回来的,到时候别忘了回信啊。”
苏舒:“……哦。”
苏涟绝望地看着自己家人,本来在心中幻想的感人离别现场现在完全破碎了,他怕不是捡来的。
苏涟一步一回头地走着,不时还回头大喊道:“一定要写信给我啊!”
最后苏涟上船过后不停向岸边挥手,到了快看不见人影时才停止下来。
……
送别了苏涟,苏舒感到了巨大的压力,接下来她就要和柳俄一同去云隐寺了,和这个世界她母亲的侍人一起。
不知怎么她对柳俄有莫名的厌恶感,这个厌恶并不是来源于他是父亲的情敌,而是苏舒怎么看他都感觉哪里不对劲。
总之,苏舒准备还是以往常的态度对待柳俄,这几天苏舒对他的示好都采取以不冷不热为主的态度,伴随偶尔的冷嘲热讽。
……
云隐寺在百年前就坐落在百鸟湖边了,每日晨时总有薄雾弥漫在寺外,湖水清澈见底并无杂物。游人远远看去只见一座寺庙浮在水中,周遭云雾缭绕,像是在仙境之中。
苏舒此时并没有心情欣赏这湖边美景,令她更烦心的是那柳俄在途中不停地找话聊,她觉得自己似乎并没什么话要对他讲,所以都是以“嗯。”结束话题,可是柳俄还是按着自己的想法说着自己觉得有趣的话题。
“奴听二少爷说您在春日宴跳了一支名为‘池莲’的舞不知惊艳了多少小姐,如此动人的舞蹈是有典故么?可否说与奴听听?”
“嗯,有。”
见苏舒终于说出了除了“嗯”之外的词语了,柳俄竖起耳朵听着。
苏舒不慌不忙开口道:“从前有对恋人,他们相恋了。”
“那后来呢?”
“死了。”苏舒一脸严肃,并盼望着何时能够到达云隐寺,这人太烦了。
让苏舒没想到的是,柳俄一脸真诚地说:“这还真是……有趣呢!”
她无语了,她决定自己收声睡上一觉,眼不见心不烦。
……
在迷糊中苏舒感觉到了马车渐渐停了下来,睁开眼准备下车。
也许是没有还没睡醒的缘故,苏舒下车时身子向前倒去,幸好被在身后的柳俄扶住了。
苏舒看见扶住自己的竟然是柳俄,一股烦躁的情绪涌上心头,一把打掉扶住她的手,说道:“别碰我!离我远些!”
柳俄有些不知所措,小心翼翼地收回了被打开的手,说道:“大少爷……奴错了,请您责罚奴。”
柳俄卑微的姿态让苏舒更加心烦。她想到这个世界中侍人就像是货物一样,是妻主厌了就可以随意休弃的物品,所以他们会不留余力地去讨好家主,包括家中的小辈,就像柳俄这样。
苏舒皱着眉头说道:“你别跟着我。”然后扭头进入了庙中,将柳俄留在了原地。
……
苏舒像是提线木偶似地完成了祈福,不过跪在佛像前时,她除了希望这个世界的娘能够平安之外,还祈祷着自己能够离开这个世界,回到自己本应该在的家中。
这里不是她该在的地方,这里让她感到既熟悉又陌生,这个世界让她感到讽刺和荒诞,很多事就像是倒置了一样,可笑。
在佛堂外,柳俄静静站着等着苏舒,可是苏舒看见他就感到烦躁,那样低声下气地求人让她难以接受,就算是下人,她也难以接受有人向她下跪、磕头。
“我不是说了,别跟着我,去做你自己的事。”苏舒从柳俄面前擦肩而过。
“可是大少爷……”
“有事?”
“奴……大少爷会去书院吧……延山书院和花神庙很近,您可以去看看,花神是女人们的守护神,去哪儿找花神祈福的话可能会更好一些……”
“哦。”
两人说完便分开了,直到离开云隐寺都没说几句话。
……
岑渊见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而苏舒却迟迟不出现,于是掀开车帘查看,确实没有任何人靠近。
很少有人能让他等这么久,苏舒这次倒是例外,不过他也会听岑遥的话在这个岔道口等这么久他更没想到,大概是太无聊了吧。
“飞鹰,你去看看。”岑渊单手依靠在窗边,另一只手的食指轻轻敲击这腰间的佩剑,发出细微的撞击声。
“是。”
……
飞鹰领了命令便用轻功站到了树的顶端,将四周出现的所有物体都记忆了下来,然后纵身一跃,稳当地落在了树下。
“回少爷,苏公子的马车在往另一个方向驶去。”
“这样吗?呵……有趣,跟上去看看。”岑渊缓缓说道,很久没有让他感兴趣的事了,正好解个闷。
“少爷,在下认为不能贸然前行,前方不知是什么情况,不如先禀报大人……”
“去驾驶马车,你是想让我也体验一下当车夫是什么感觉吗。”岑渊打断飞鹰的话,虽然他依旧是带着笑意的,但飞鹰知道他们这次非跟着不可了。
……
苏舒坐在马车中总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眼皮也像是要粘在一起了似的。
是没睡好吗?可是感觉很不对劲啊……
苏舒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柳俄,他头埋得很低,随着马车的晃动而左右遥动着,像是睡得很深。苏舒又看向其他仆人,似乎都睡着了。
她想试图活动自己的身体,但感觉很沉重,手和脚都反应很慢。
“喂……”
“喂,秋瑕?”见秋瑕没反应,苏舒转而去喊柳俄“喂,你还醒着吗?”她感觉自己说话都很吃力,虽然她那么努力地唤着每个人,但都没有回应。
苏舒扶着车壁起身,却没有力气站稳,直接摔在了木板上。
“好痛……”虽然这么说着,苏舒还是用尽自己的力气挪到了车门前,她终于是没有力气了,跌坐了下来。
她的身体像是被压了百余斤的重物,但她非得看看车外是怎么回事,因为马车还依旧行驶着,车夫不可能感觉不到车中的异动。
苏舒强撑着手将门帘拉来了一条缝隙,看向车外。
驾驶马车的人是两个蒙面的男子。
“……”两个男子感到了异常,回头一看居然还有人醒着。
“你用毒的技术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连个废物都毒不倒。”一男子说道。
“闭嘴,不然毒你。”说话的人虽然蒙着面,但是有很明显的特点。他是短发,这个时代很少有人留短发,而且听着声音像是个少年。
那个短发男子向苏舒伸出了双手,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你给我乖乖睡觉……”
苏舒暗道不好,这个人……很不妙。但是苏舒现在已经没有力气躲避了。
她有些绝望地别过脸,可是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感,反而听到了那个人短发男子的惨叫声,以及兵刃出鞘的声音。
那刀刃发出的冰冷的声音,反而让她安心。
她看着眼前出现的男子,飘动的红衣像染红了晚霞,他右手持着反射寒光的银剑,墨发随着动作在空中舞动,绝美的脸上挂着熟悉的笑容,这个人大概是她见过最特别的人吧。
“你……居然敢伤我!!”短发男子瞪大双眼怒吼着,从来没有人敢伤他。
可是岑渊却像没想到他的话一样,一挥便甩掉了剑刃上的鲜血,对着跌坐在地上的苏舒说道:“喂,苏家大少爷,回书院的路都记不住了?”
“你这家伙!”短发男子怒吼,走向前准备动手。
年龄较长的男子见状拦住短发男子,焦急地说道:“住手!你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岑渊却像是来郊游一般轻松自在,说道:“住手?明明好戏才开始吧?你们两个,给我一起上。”他的剑刃指向了那个年长的男子,笑声中略带凉意。
苏舒看着岑渊的兴奋样子想着,他确实是她见过最特别的人,在危机时刻出现在她面前,像是救世主一样。但是哪个救世主会笑得这么嚣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