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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我要的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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翘了近一个月的课,杨至简把租的房子给退了,住回了学校。
专业课上,李化繁频频走神,总是不由自主地去看杨至简的脸色。
杨至简似乎没有看到他一般,一直都在看着窗外。
临下课了,杨至简面无表情地点完名,准备离开。
“杨至简,你留一下。”李化繁开口叫住了他。
杨至简依旧不看李化繁,呆呆地站在讲台边,等待着他的吩咐。
程以晖走到杨至简面前,抓着他的手臂,很是担心地看着他。
杨至简回以一笑,示意他安心回去。
“有事打我电话,我先过去了。”程以晖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又瞪了李化繁一眼才离开。
李化繁看了杨至简很久,才拉住他的手,小声说道:“去我办公室说吧。”
杨至简挪开李化繁的手,冷声说道:“李老师有什么要说的,就在这里说吧。”
“至简。”李化繁示弱地唤道。
杨至简觉得有些好笑。
李化繁喊他名字的次数,五个手指头就掰得过来。
不是他生气,就是以为他生气。
只有在两人生气的时候,他才配拥有姓名。
可他还是心软了。
杨至简叹了口气,朝李化繁办公室走去。
李化繁紧紧跟在杨至简身后,一路上都在思考着该如何与他说明。
原本他想了好多种方式与杨至简沟通,可临了,却又觉得哪种方式都不对。
到了办公室后,杨至简拉了把椅子,坐在李化繁的办公桌边。
李化繁忐忑地锁上门,又把窗帘给拉上了。
随后,他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把门禁卡拿出来,移到杨至简面前。
杨至简挑了挑眉,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那种难以呼吸的感觉,又开始涌了上来。
李化繁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阿简,我之前和你说过,我谈过一次恋爱,谈了八年。”
杨至简听到这里,心就开始疼了,但他还是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把手插在裤袋里,轻松地嗯了一声。
李化繁见杨至简没有过度激动的反应,便放松了些身子,继续说道:“那时候是八年,现在,已经是第九年了。”
杨至简猛然站了起来,满脸怒气地瞪着李化繁。
第九年,所以,一直都在一起,从来没分开过么?
那自己又算什么?
备胎?
调剂生活的情趣用品?
“阿简。”李化繁也站起来,轻轻地抓住杨至简的手臂,想要安抚他,却被躲了开来。
李化繁将手收了回来,低头看着地面,继续说道:“我高中的时候,父母就在去世了,因为家里穷,靠申请国家助学贷款上的大学,为了维持生计,我去G吧打工,认识了。。。他。”
不知为何,李化繁竟然不敢在杨至简面前提起宋宇辰的名字,只能用“他”来代替。
“他对我很好,替我支付了学费、生活费,还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我之所以会选择现在这个专业并坚持读到博士研究生,都是因为他。大二的时候,我唯一的亲人,我奶奶,被查出了肝癌晚期,是他跑前跑后,又支付了医药费,让我奶奶动了手术。可奶奶毕竟年纪大了,最后还是走了。”
说到这里,李化繁的声音开始有些哽咽,他把想要哭泣的冲动强咽了下去,继续说道:“之后,又是他替我奶奶操办的葬礼,帮我捧的骨灰。我这一生,活到现在,活成如今的李化繁,都是因为他。是他打开了我的身体,又是他一手调教的我。”
打开身体?调教?这是什么词语?
这是忠贞不二、俯首称臣的表示么?
呵,自己当初不就是喜欢他的忠贞不二么?怎么现在,反倒觉得这么恶心了呢?
他果然是忠贞不二的,只是他的忠贞不二,给的从来都不是自己。
杨至简觉得自己没办法再听下去了,他一脚踢开面前的椅子,准备走出办公室。
“至简!”李化繁拉住杨至简,不让他走。
杨至简背对着李化繁,凛声问道:“你还想说什么?说你对他有多么爱慕多么难以舍弃,说我有多么愚蠢多么不自量力么?”
“对不起。”李化繁松开杨至简,说道。
杨至简转过身来,抓住李化繁的手,凶狠地说道:“我不需要你说对不起,我要的是。。。”
看到李化繁强忍着手腕上的疼痛,有些凄惨地看着自己,杨至简突然就凶不起来了。
他松开李化繁的手,将他搂在怀里,柔声说道:“我要的是你。”
李化繁被这样柔软的杨至简给吓到了。
他原本以为,在听过这番话以后,杨至简会大发脾气,将他狠狠指责一通,就如当初看到徐建军把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时一样。
可现在。。。
现在的杨至简,竟然完全没有了当时满身是刺的模样。
李化繁有些心疼地抚摸着杨至简的背,说道:“我现在。。。还没处理好我和他的事。”
杨至简仿佛看到了希望,他亮着眼睛,把李化繁的手放在脸颊上,问道:“你会处理好的对不对?你上次就说过,需要再给你点时间。我会给你时间,你能处理好的,对不对?”
“我。。。”
其实李化繁并没有这个自信。他甚至觉得自己根本没办法逃离宋宇辰,又或者说,他也不想逃离。
“我只能尽力,但现在还不行。”李化繁诚实地答道。
杨至简不想去面对那些不好的信息,他只抓到了李化繁说会去处理。他确认了李化繁给了他肯定的答案,便继续抱住他,说道:“你一定会处理好的,一定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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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一个多月前。在杨至简不用打工的日子里,他还是会等李化繁一起吃饭,只是脸上总是笑得很艰难,说话做事也显得十分小心翼翼。
李化繁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知道杨至简一直都处在恐惧当中,可他却没有办法帮他排解那些恐惧。
杨至简在咖啡店打工的时候,赵思琪经常会来光顾,一坐就是一下午。
那天,赵思琪走后,袁玮丽坐到吧台前,看着杨至简忙碌的身影,说道:“你不喜欢女孩子。”
杨至简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一下,随后又继续擦着杯子,并不答话。
袁玮丽笑了笑,摆弄着旁边的糖包,继续说道:“喜欢谁不喜欢谁都不要紧,但不要给别人假象。你现在这样,很危险。”
杨至简把擦拭干净的杯子放好,对上袁玮丽的眼睛,认真说道:“我没有给过任何人假象。”
袁玮丽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站起来拍了拍吧台,说道:“那就是别人给了她假象了。”
杨至简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可这句话,很快就被印证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杨母来了电话,让他晚上回家一趟。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杨至简问道。
“你今天下午不是没课么?先回来吧,回家来吃饭,到时候再跟你说。”杨母说完,便挂了电话。
母亲什么时候这么了解自己的课程安排了?杨至简虽然有些抗拒,但还是顺从了母亲的意思。
下午四点多,杨至简就开车回了家,一进门,杨母便喜笑颜开地迎了上来,说道:“小简回来了啊。”
母亲的异常亲热让杨至简很不习惯,他换好鞋,一边往里走着,一边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了?”
一回头,便看到自家客厅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
杨至简挑了挑眉,说道:“赵思琪。”
赵思琪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连衣裙,梳着两角辫,长长地垂在胸前,忽闪着大眼睛,笑着唤道:“阿简。”
杨母看了看赵思琪,又看了看杨至简,更开心了,她把杨至简推到赵思琪身边坐下,自己坐到他们对面的沙发上,笑着说道:“赵思琪的父亲,是现届建设局局长,当年是你外公的手下。我也是前阵子才知道,琪琪跟你在一个学校。”
“阿姨,我跟阿简现在是同班。”赵思琪有些害羞地答道。
杨母听了,拍着膝盖说道:“那就更好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你跟我们家小简是一个专业的,以后他进了设计院,你还可以在旁协助,夫唱妇随,多幸福啊!”
杨至简揉了揉太阳穴,伏在双腿上,说道:“妈,你找我回来到底有什么事?”
杨母看着杨至简的脸色,略微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就是,叫你回来吃餐饭,跟琪琪好好联络下感情。”
“我跟她有什么好联络的?”杨至简不耐烦地问道。
赵思琪不慌不忙地说道:“阿姨,您放心吧,我和阿简是好同学,好朋友。”
“行,那我们先吃饭吧。”说完,杨母便把赵思琪的手放在怀里,跟她很是亲密的走向餐桌,还回头给杨至简使了个眼色,叫他赶紧跟上。
吃饭时,赵思琪聊起了之前杨至简在除夕晚会上唱歌表白的事迹。杨母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杨至简,问道:“还有这回事?我儿子可真是出息了啊。”
赵思琪笑着说道:“他呀,当时说是把歌献给不在场的那一位。”
“是嘛?他还说过这种话?你看到了吗?是什么表情?”
赵思琪愣了一下,答道:“我。。。迎新晚会有名额限制,抽签的,我没中,所以当时不在场,我也是听同学告诉我的。”
杨母顿了顿,恍然大悟道:“那他不就是唱给你听的么?”
赵思琪脸上升起了一团红晕,慌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答话。
杨至简抱着胸靠在椅子上,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一唱一和的两个女人,冷声道:“不是她。”
杨母剜了杨至简一眼,说道:“哎呀,你有什么好害羞的?这里又没有别人。”
“我说了,不、是、她!”杨至简严肃地重复了一遍。
“好好好,不是就不是,瞧你那样儿,都多大个人了,敢做不敢当呀?”
“啧。”杨至简一刻都待不下去了,起身说了句“我回学校了”便离开了。
看着儿子这么没礼貌,杨母也有些生气。
倒是赵思琪,揉着杨母的手臂安慰道:“阿姨您别生气,最近学校比较忙,阿简又是专业课的科代表,确实事情比较多的。”
说完,她又朝着门口看了一眼,眼里尽是求而不得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