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你好，我是郁飏” ...
-
新来的男生个子很高，五官端正，嘴角噙着一抹笑，“大家好，我是卫归舟。”
讲台底下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不少女生毫不掩饰对这个帅气又开朗的男生的好感。
数学课上到了一半，李主任也不好多说什么，扫了几眼，指着班里唯一的空位子，“你暂时先坐到那里吧！”
卫归舟顺着主任指着的方向，是教室的靠着墙最后一排，同桌是个头发枯黄看不清脸的男生，但是衣着卫生还算可以，卫归舟也没多说什么，爽快地点点头直接走到了座位上坐下。
马上高考，班里竟然来了一个转学生，又高又帅，身上的穿着一看就价值不菲，课堂上又有了新的谈资，学生们都两眼放光。
卫归舟没有理会若有若无的好奇目光，对着自己的新同桌伸出手，
“你好，我叫卫归舟，以后请多多关照。”
这位新同桌看上去不怎么好相处，手都举酸的卫归舟面无表情地想着。
正要把手收回去，一只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只不过很粗糙的手握了上来，一道略带沙哑的嗓音低声响起。
“你好，我是郁飏。”
他是郁飏？！
卫归舟睁大双眼，偏头想要看看他的样子，发现真的是有些熟悉的面孔，卫归舟惊了。
“你是郁飏？你不记得我啦？我是卫归舟啊，六年前去余水镇的那个小胖子！”
“嗯，”郁飏微微点点头，“记得。”
见郁飏不愿多说的样子，卫归舟简单聊了几句也就没再说话，只偷偷打量郁飏。
六年不见，他以为自己变化已经很大了，没想到郁飏现在的变化比他还大，只不过，这变化似乎并不怎么喜人？
胡思乱想了半堂课，数学老师都讲了什么东西卫归舟也没怎么注意，一心只想着郁飏的事情。
下课后，卫归舟正想好好问问郁飏这六年怎么了，就见头顶蒙上了一层阴影，抬头一看，好家伙！
将近小半个班的同学都围到了他的座位旁边，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地八卦。
“卫同学，你怎么选择这个时候转学？”
卫归舟扬起无害的笑脸，“不喜欢一中的学习氛围，听说这里的教学质量也挺好的，就来了。”
“卫同学家是哪里的？”
卫归舟继续微笑，“家在c市。”
“啊，”围观的同学发出一声感叹，“怪不得呢！是在c市啊！卫同学家境一定很好。”
在一片羡慕的感叹声中，一道不怎么和谐的声音传入卫归舟的耳朵，“那卫同学一定要离你的同桌远一点！”
人群中有了短暂的寂静，卫归舟不动声色的问说话的那个女生，“这话怎么说？”
“他之前还偷过东西卖钱被人赃并获呢，卫同学一定要把私人物品收拾好，有前科的人说什么都得防着。”
卫归舟突然发现，自从这个女生说话开始，围在自己身边的同学离开了不少，对这种现象有些好奇，卫归舟问，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戴小曼，很高兴认识卫同学。”戴小曼将垂在脸侧的碎发捋到耳后，露出了一个微笑。
小姑娘年纪不大，眼睛里东西可不少，卫归舟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就翻出了书本预习。
见这个转学生直接忽视自己，戴小曼气鼓了脸颊，顺带剜了一眼座位里低着头的郁飏就走了。
。
一天下来，卫归舟和郁飏统共也没说上几句话，就像是戴小曼说的，郁飏的桌子上东西少得可怜，他的前后两桌都像是躲瘟神似地离他远远的，身边形成了一圈真空地带。
班上的同学也很少有和他说话的，完全被排除在整个班级之外，而带头排挤的人，应该就是那个只是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
卫归舟心中惊讶郁飏变化这么大，又有一种怒其不争的无力感，不管是什么人让他干什么，都一声不吭，任劳任怨，甚至是晚上的值日都由郁飏一个人完成，他都十分听话默默地把教室打扫干净再走。
天都有些暗了下来，学校里的学生基本都走光了，却还是没看见郁飏的身影，没道理啊！自己一直看着，不可能已经走了啊！卫归舟烦躁地将脚边的石子踢开，心想：
再等十分钟，若是人还不出来，我就进去找！
过了五分钟，郁飏还没出来，出来的是戴小曼一群人。他们边走边笑，脸上都带着一丝兴奋。
一个剃着寸头的瘦竹竿男生一脸遗憾，“唉！那个娘娘腔今天直接躲到厕所了，真扫兴！”
“行了行了，”戴小曼斜睨他一眼，“反正给他锁里了，目的也算是达到了，明天他要是再不松口，就再让他从厕所里呆一晚！”
“说真的，那娘娘腔不会告诉老师吧？”
“嗤——！他敢去？一个又偷东西又打架还破坏公物的前科累累的人去告状，老师信他还是信我们？”
“上上下下一副穷酸样，还留着那么一口骨气干什么？老娘这回就跟他杠上了！明天我得想个法子让老师把他和那个转学生调开，我这次要让娘娘腔吃够教训！”
“别气别气，走走走，酒吧走一个？”
“走！”
卫归舟站在角落里一丝不漏地听完这三五个社会小青年的谈话内容，脸色阴沉沉的，一言不发朝教学楼走去。
一楼没有，二楼没有，三楼、四楼都没有，卫归舟憋着一股气，直到五楼，才看见一个被锁上的女厕所。
女厕所！
卫归舟抬眼看了一下，厕所周围并没有监控，直接抬腿。
“嘭！”
踹门的力度很大，连墙体都震下一点碎渣，卫归舟没有犹豫，继续抬腿踹门。
“嘭！”“嘭！”“嘭！”“嘭！”
老式的厕所门终于承受不住，被卫归舟踹到报废，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扑鼻而来。
厕所内很昏暗，很显然被人从外面恶意关上了灯。卫归舟开灯，脚步不做停顿，走了进去。
很快，他就看到了窗台下蹲坐的身影。
郁飏似乎没有料到有人回来救他，看着门的方向还在发愣，头发湿漉漉的还在滴水，迷茫又可怜。
“还愣着干什么？走吧！”没有看到郁飏从前的一丁点样子，卫归舟语气有些不好，看着郁飏的眼神也有些不善。
“他们欺负你，你就不会欺负回去？我要是不来的话，你就得从这过一夜！这可是女厕所！”
郁飏一言不发地跟在卫归舟身后，这幅谨小慎微的模样让卫归舟更加生气，“当初那走路带风的模样去哪了？被狗吃了？”
郁飏拎着书包的手指紧了紧，嘴唇嗡动，说了句什么，卫归舟没听清，“你说什么？”
“……谢谢你。”
满腔的怒火突然像是被扎了一下的气球，气全泄掉了，卫归舟无力地垂下肩膀，“你家住哪？我骑车送你？”
“谢谢，不用了，我有自行车的。”
五分钟后，卫归舟看着车棚里被放了气的自行车，又看看默不吭声的郁飏，无奈地叹口气拍拍自己的车后座，
“上来吧！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
跟着郁飏的指引，卫归舟七拐八拐地拐进了一个小区，这个小区看上去明显有些年头了，有些管道老化得不成样子，就连墙体都有了十分吓人的裂纹，爬山虎在其中肆意地生长。路边的垃圾箱内已经堆满了，在气温回暖的三月份里散发出来人类勿近的难闻气息。
卫归舟什么时候来过这种地方，简直比乡下还要不如，但碍于郁飏还在后面，卫归舟忍了忍，把一言难尽的表情收了回去。
郁飏在后面戳了戳卫归舟的背，“我到了，可以停下来了。”
“到了？”卫归舟装作听不懂，“你家住在垃圾堆？”
郁飏：“……”
郁飏顿了顿，“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不行！”卫归舟义正言辞，“我得看着你进家门才放心，”说完，又怕郁飏再说些什么，卫归舟又加了一句，“万一你路上出什么事，就是我的责任了，你可不能害我！”
郁飏果真闭上嘴，安安静静地坐在车后座，时不时给卫归舟指一下路。
又过了五分钟，郁飏说：“到了。谢谢卫同学。”
客气得卫归舟直抓头，他刚想说说什么拉拉近乎，就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从楼道里晃晃悠悠地出来，见到郁飏后松了口气。
“大飏啊，你可终于回来了！赶紧去看看你妹妹！这哭得呦！”
妹妹？卫归舟还来不及疑惑，就见郁飏紧张地跑进楼道，来不及多想，卫归舟也跟了进去。
郁飏家的楼层很低，就在二楼，一进楼道，卫归舟就听见了撕心裂肺的哭声，极具穿透力，跟着进了郁飏的家，哭声的威力也越来越大。卫归舟也看见了声音来源。
那是一个看上去五六岁大，头上梳着两个揪的小丫头，穿着红格子裙子，正坐在地上抹眼泪，看上去惨兮兮的。
见到郁飏，小丫头顿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踉踉跄跄站起来，张开小肉手扑向郁飏。
“哥哥！呜呜呜哥哥怎么才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你好，我是郁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