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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海贼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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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于次日清晨。
同时,你也得到了一个可爱的新名字。
泽莲娜。
黑腕泽法的小女儿。
诅咒着所有海贼,在孤独中死去的小女孩。
你拥有泽莲娜的所有记忆和情感。
你尊重这些。
你在每一次苏醒后,都会尽量地以苏醒前的性格行事。
你会让泽莲娜的人格和思维占据主导地位。
所以,在你看到跪在病床前,伏地不起的泽法中将时,你并没有将自己当作一个无关的第三者,你没有去表达自己的谅解,安慰这个面相凶恶的海军。
紫发的女孩嘴唇苍白,你失血过多,连下床也是靠着别人搀扶。
你拄着右手的输液架,一步一拐地走到了泽法中将的面前。
你没有说话。
宽大的病服将你整个人包裹地严实,你赤脚踩在地板上,只是单纯地注视着自己的父亲。
“泽莲娜···”
泽法在抬头前觉得自己做好了准备。
他在看到妻子和小儿子的尸体时,认为自己需要十年才能重新恢复面对女儿的勇气。
在库赞将他带到病房的时候,他认为自己只要再多十几分钟,就能有再次朝女儿微笑的能力。
但在看到你那双和母亲一样的,美丽的蓝眼睛中所涌动的恐惧之情时。
泽法认为自己一辈子也没法有勇气吻上那双会说话的海洋,说自己最爱你了。
“泽莲娜,为什么要怕我呢。”
男人颤抖着,像是害怕被女孩柔软的手心刺伤,小心地将你满是针孔的右手握在了掌心。
“我永远也不会伤害你的,泽莲娜,爸爸在这儿,爸爸永远不会让人伤害你的。”
沉默的小女儿摸了摸父亲脸颊上的泪水。
“爸爸。”
你说道。
“我好疼啊。”
你的关节盖着层层叠叠的淤青,腹部的肋骨由于猎鹿枪的后坐力轻微骨折,被子弹破开的后脑也是刚刚止血,被绷带紧紧地包裹着。
“你为什么不来救我呢。”
“你为什么不来保护妈妈和弟弟呢。”
不在场的父亲没有说保护的资格。
你对待父亲像是在对待另一个仇人。
男人无话可说。
他是位英雄,他给了许多因生活所迫而出海的年轻人一条活路,一个机会。
现在如果让他剖开心脏去求得女儿的原谅,他也是愿意的。
但你拒绝听他接下来的解释。
你甩开了他的手,径直地朝着病房门口走去。
“小小姐,你还没有穿拖鞋,会给护士小姐添麻烦的。”
一个懒洋洋的,听起来就轻浮的声音出现在你的耳边。
穿着海军制服的男人和熊一样高大,一只手就将你抱了起来,让你坐在他的手臂上。
“放开我!”
你握着输液架,想要将它当作武器,但又不想伤害别人,所以干脆就上手,试图掰开他的手臂。
输液的针头被胶布准确的固定在一处,没有伤到你的可能,所以库赞并没阻止小女孩不轻不重的殴打。
你没有多少力气,反抗了一会就浑身发软。
你愤愤地瞪着面前的少将。
为什么!
为什么事情总是不如你所愿!
你的母亲死了,你的弟弟死了,你的幸福在一天就被毁灭殆尽。
现在,连用自己的腿离开房间也要受人牵制!
为什么自己总是要被别人控制!
“我要回家!”
你气得发抖,一边哭,一边咳嗽。
肺部由于呛咳不断的收缩着,嗓子由于剧烈的刺激变得刺痛难忍。
“我想回家。”
你哀求道,用一个女儿恳求母亲爱抚的眼神那样,请求男人让你放开你。
你并不是美女中的一员。
你还小,连骨骼都没张开,但你是个可爱的小孩子。
你能笑得像是木版画上的天使一样。
没有忧愁的、红润的、讨人喜欢的小天使。
你恨自己要这样去讨好别人。
天使不能保护人。
你从小就乖。
母亲喜欢装乖的自己,你就能装一辈子。
但这有什么用呢?
父亲是海军英雄。
母亲是救人的护士。
即使你自己是出于功利的心去讨好别人,甚至连面前的少将也是你曾经讨好过的一员,可你的母亲与幼弟不该为自己的善心得到这结局。
他们不应该是这个结局。
你恨天使。
你要将装在走廊上的木版画全拆下来,砍成碎片,用火和油彻底烧成灰烬。
男人没有反应。
也许是因为不在乎一个小孩的要求,也许是因为你的父亲还在这儿。
“带泽莲娜回家吧,库赞。”
说话的是一只没张口的战国大将,老人将佝偻了许多的泽法中将从地上拉起。
“但她的伤还没有痊愈。”库赞不赞同这个决定。
“他们父女还需要些时间。”战国走过库赞身边时顿了顿,“泽法还需要一些时间。”
战国认为分开一段时间对你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也许关心则乱的泽法和在病床边守了小女孩两天两夜的库赞没有注意到。
但战国看的很清楚。
你眼中的真正情绪。
那是所有海军都很熟悉的眼神。
在海贼们焚烧村庄,杀戮平民,抢夺财物的时候,每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这种憎恨。
对世界政府的憎恨、对国王的憎恨、对有钱人的憎恨。
这无法抑制的恶意会造成可怕的结果。
但战国又能说什么呢,难道他要将自己老友的女儿,以将来一定会成为大海贼的名义,关进推进城,为濒临崩溃的泽法补上最后一刀?
只希望时间能抹平一切。
战国拉着老友,打算让鹤来处理这亲情问题。
你在回去的路上很安静。
库赞为你举着输液架,没有用能力快速前进,只是用着普通的步速朝你家的方向前进。
香波地群岛没有冬天。
这里的景色总是生机勃勃,没有一丝枯萎的阴影。
库赞将你脸上的泪水擦干后,把自己的手帕随意地塞到了口袋里。
“我在几天前,遇到了一个女孩。”
他开口道。
“她居住的岛屿很特殊,所有人都喜欢读书、学习,研究些让人头疼的文字和知识。”
“她和你一样,也喜欢读历史书,本来我还打算带几本给你做礼物呢。”
库赞和你见面的次数不多,平均下来一月最多几次,还是你死活赖着母亲,要去海军训练营找泽法度过周末,你们才有了认识的机会。
你最初根本就没认出他是谁,反而在为了躲避太阳,在树荫下休息的时候,用自制的凉茶和他结下了友谊。
你要给父母创造二人世界,除去晚上吃饭的时间外,几乎整天都要在外面打发。所以对于有这么一个聊天的朋友,你还是很欢迎的,就像是所有的女中学生爱拉自己的朋友一起上厕所,你将许多个周末都花费在了他身上。
你也没想过有没有浪费他的时间,毕竟训练营除了你这个主教官的女儿能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进来,其他人可是在训练结束前都没法出去。
而在训练结束后,你们见面的次数就不多了,只是偶尔能从父亲的手中收到他的节日礼物。
“但你也可能不喜欢那些书,都是些枯燥的学术问题,连翻阅都要随身带上字典。”
“那里的居民也的确做到了随身携带字典。”
“因为字典中的知识就在他们的脑子里,只要动动脑子,就能将艰涩的古文翻译出来。”
“说真的,我很佩服他们,能将爱好贯穿到一生之中。”
“我遇到的那个女孩,她如果在岛上长大,也一定会变成个老学究。”
你静静地听着他的描述。
“但是,她没有这个机会了。”
“在我遇到她的那天,岛上的所有人,她所有的同胞,都被海军杀死了。”
“这些人没有罪过,或者应该说是,在我来看,最起码大部分人是无辜的。”
“他们只是阅读、研究、对未知产生了好奇心。”
“但这未知是不应被探求的,所以他们中的一部分人获罪,这很正常,但其他的人只是普通的生活在那座岛上,突然某一天,就被海军宣判有罪,然后全员处死。”
“泽莲娜,在我放过那个小女孩的时候,她看我的眼神,和现在的你一样。”
“我并非是要求你放弃复仇,亲爱的。”
“我只是想告诉你,在宣判到来之前,你的确有一个幸福的未来,就像你曾经对我说的那样,要去当医生,治病救人,顺便嫁个有前途的海军,让泽法中将退休。”
“你现在仍旧有这个可能。”
“你甚至也可以选择去当个老学究。”
“泽莲娜,憎恨之心不是一个人能一直承受的东西。”
“你不能背着它走下去。”
在远方,你的家露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我恨他们!我恨所有的海贼!”
你捂住了自己哭肿的眼睛,向他说道。
“那就恨吧。”
库赞无所谓地捋了捋你的头发,将缠绕在纽扣上的紫发解开。
“海军的使命,就是消灭海贼。”
“所以,将这仇恨分出一部分吧。”
“分给泽法中将、分给我、分给其他任何海军。”
“泽莲娜,你确实是能拥有幸福的。”
你在一瞬间,理解了为什么海军会将‘正义’印在自己的披风之上。
是的,泽莲娜仍旧有获得幸福的可能。
但你不是泽莲娜。
即使装得再像,你也不是。
你浮于表象的憎恨之心欺骗了所有人。
也许泽莲娜在乎,但你只能说是在乎一点。
你也当然可以选择原谅海贼,但这样就不能解释你之后为什么会对海贼采取过激手段了。
小早川宁宁的人格短暂浮现后,你让泽莲娜的人格再次出现,回答道:
“我想要参军,去训练。”
库赞越过门外的围栏,他很开心,因为你看起来真的轻松了那么点。
“那泽法中将可能就要头疼了。”
他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