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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 62 章 ...

  •   蕊姐将他拉过来就飞快撤退,那鹦鹉四人组被雨水打湿了翅膀,撑着双翼用两条大长腿狂奔,看起来就像四只大鸵鸟,鸵鸟们跟龙蛇会打起来还能稍微逞一下英雄,此时就只剩下鬼哭狼嚎:“快跑快跑,这一刀下去没撕开阵法,算是彻底把这劫阵惹恼了!”

      礁石之上一眼能看个干净,实在躲无可躲,范子清一行人跳进船中,河伯用不着他们吩咐,船头利索地倒转一百八十度,箭似的溅起一团浪花往外冲去。

      “慢着!”范子清才胡乱用手背擦了一把脸上的血,就见河伯把船开成了火箭,被那些虎视眈眈的雨丝追着,他死死盯着那块又要被浓雾掩埋的礁石,“别被那劫阵骗了,我们绕着走,老板娘再找个机会把我扔回上面去。”

      蕊姐瞪着眼看他,满脸是难以置信,但范子清没注意到她的目光,只是抹了把满脸的雨,一手捉着船舷,目光定定地看着那礁石,那双眼竟比平日还要亮。

      河伯十分惜命,听见他的话就气急败坏道:“回去?就你刚这一刀,恰巧破开白骨夫人的结界算是走狗屎运了,再回去你还要不要命了?”

      范子清说:“走了再来就来不及了,你们也明白,惊天候肯定会趁这时候动手,妖市结界的阵眼就要面前,我有办法,如果不试一试,回了也是白回一趟。”

      可白费功夫跟小命相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鹦鹉四人组跟河伯是一样的理,他们原以为范子清在鬼泣酒馆就是随便那么一说,惊天候也不知是存在本身就是个到处点火的货,抑或是存心想使点激将法,但在那种情况下,谁都有可能气急,谁都有可能凭这口气胡乱应承下点什么来,他们既然不自量力地来了,那么两手空空地回去也并无不可,面子跟性命孰轻孰重从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鹦鹉四人组从黑市货架上混出来的,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唯有义气这点除外,因此也不知该如何去劝范子清这个死脑筋,只好把目光转向了蕊姐。

      蕊姐不愧是见惯了各种场面的大老板,见状就是直接甩出花藤,将范子清五花大绑地栓在了凳子上,后者没料到她半句话不讲就先动手,立马大骂起来。

      蕊姐说:“没人指望你真能打开那劫阵,现在不单是触动了阵法,还有龙蛇会的潜伏在这儿,再不撤,不定会招惹什么麻烦来,河伯,船麻烦开快点。”

      那老头飞快应道:“放心,绝对超速驾驶!”

      范子清只来得及提刀卡在花藤上,花藤一缩,手臂便曲着缩在了胸前,那红木刀上泛着点点灵光,抵在花藤上,可那藤看似柔嫩,偏却韧得很。

      范子清咬牙抵抗,转向蕊姐说:“怎么没人指望了,你们来前口口声声说的话又算什么,合着你们所谓的放手一搏,就为了陪我闹着玩吗?”

      “小狗儿,你给我听好了。”蕊姐相当强横地打断了他的话,“有想法是一回事,能力是另一回事,我们想把韩湛卢扔回妖世,想把那狗屁的人间律令撕碎,早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可那又能怎样,龙蛇会做那么多也就敢招来万妖阁去处置韩湛卢,泉客再怎么憎恨黑市最后也只能乖乖滚回远海,你这白犬自然比我们厉害,可又比得过韩湛卢吗,能有命闯得过当年把韩湛卢重伤的劫阵吗!”

      范子清啧了一声,感觉这些妖脑子都有毛病:“你们他妈的连试都不试,临阵退缩还说得跟什么似的,现在死跟坐着等死有差吗?”

      这时,船剧烈地震荡起来,范子清连人带凳子一下拍在了地上,甩飞了好几步风距离,还险些咬了舌头,那河伯不知是故意还是怎的,开得平平稳稳的船忽然就跟脱缰的疯狗一样。

      河伯叫道:“别吵了,省点事堵他嘴,跑了再讲,这劫阵不好对付,你们年轻人快快想点法子来,老头子也就能开个船而已。”

      那劫阵居然紧追了上来,将小船笼罩起来,外面到处是风雨茫茫,震动依旧在持续,鹦鹉四人组收起了被打湿的翅膀,鹌鹑似的抱在船舷上,忽然瞧见外面离得越来越远的水面——灵脉劫阵竟然将他们连人带船一把拎到了半空中。

      鹦鹉四人组忙大叫:“我们被那劫阵捉住了!老板娘,怎么办啊!”

      话音未落,那劫阵猛地将他们扔了出去,画舫小船在半空中翻滚起来,风雨都稀里哗啦地钻了进来,一行人在翻天覆地中简直连挣扎一下都办不到。

      蕊姐还没依言堵上范子清的嘴,数不清的花藤忙从船中伸出去,试图捉住点什么东西,但是小船行在江上,哪能捉得住什么落脚点,这也不过是情急下的反应罢了,所以当蕊姐顺着花藤真摸到点东西时,整个人都瞪大双眼,一股寒意瞬间爬上她的背脊。

      蕊姐难得没有了矜持,破声喊道:“跳船!捉住藤!”

      下一刻,船一头撞在那块巨大的礁石上,当即四分五裂了。

      劫阵短暂地和缓下来,等烟尘被风雨冲净,范子清才被冰冷的雨水唤醒,在他身下的凳子被砸了个稀巴烂,好在蕊姐及时铺了不少花藤作缓冲,花藤虽被冲撞成了一张破网,范子清也伤得重,但好歹还能动弹几下。

      范子清从五花大绑中脱了身,擦了把脸,呛咳了几声,相当狼狈地从一地狼藉中爬了出来:“我最近肯定跟船反冲,碰过的船准要翻,你们还活着不?”

      他这么一出声,周围风雨顿时扑了过来,范子清见状又连忙趴下去,使劲捉住了突出的石块,鹦鹉四人组见识过了劫阵的可怕,试图装死,不过河伯一点也不配合,痛苦地呻吟起来,哭喊着他那可怜的老腰。

      那劫阵就像个声控的机关枪,哪儿有动静就往哪打一枪,蕊姐抬手让花藤挡了一下,灰头土脸地过去扶了河伯一把,及时将他往一边拉了过去,她还顺带一脚将那几只五颜六色的鹦鹉踹了起来,直接用传音术吼道:“愣着干嘛,过来帮忙。”

      鹦鹉们叹了口气,扑腾着过去背起老人,顺便一个手刀将他弄晕过去,也用传音术絮叨起来:“河伯这船开的不行啊,这都是个什么事,又被扔回这倒霉地方了,我们连回去都办不到。”

      范子清觉得他这传音术学得相当及时,嘿了一声:“这就是命,认了吧。”

      雨势依旧很大,礁石上原本凌乱暗哑的刻文红光闪烁,意味着那劫阵还在,这时风雨婆娑在侧,水汽朦胧中也辨不清下一击会从哪个方向攻过来。

      “别琢磨了。”范子清保持着五体投地的姿势说,“既然跑不掉,我们还是想办法搞掉那阵眼吧。”

      蕊姐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几秒后,无奈地问:“你想怎样?”

      范子清从兜里摸了摸,拽出来一小把银色丝线,哪怕是蕊姐几个没多大见识的乡巴佬,也能一眼认出这玩意是千丝,前阵子韩湛卢还拿它干翻了大半个黑市,一见这玩意顿时条件反射地汗毛倒竖,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集体想到的是,范子清这条狗不要命,偷东西偷到湛卢剑身上去了!

      范小狗清者自清,不过被他们这么盯着,也多解释了两句:“别傻眼了,这是之前问我家老大借来玩的,没多长,翻花绳都嫌不够,不过我来前就有个法子。”

      蕊姐不解说:“既然是湛卢剑的法宝,你也使不得,这千丝现在就跟普通丝线差不多,顶多强韧了点,能有什么用处?”

      “谁说没用处的。”范子清笑了笑,说着,他将千丝一圈圈缠在了木刀上,看得黄白蓝绿四个脑袋一个比一个大,装了满满的不明所以。

      “我的刀还欠点火候,不过韩湛卢的千丝足够锋锐。”范子清胸有成竹地将刀握在手中,“我可以通过这把刀刺激千丝,再用它来撕开阵法裂隙,趁机将妖市结界的阵眼找出来,你们帮我拖一下时间。”

      几分钟后,他们商量得差不多就开始行动。

      鹦鹉四人组在狂风暴雨中除了肉搏就派不上用场,被拉出来充当第一批炮灰,他们一动,那劫阵就极其敏锐地沸腾起来,四面八方的雨水横冲直撞,散弹似的朝他们轰过来,四只鹦鹉发挥鸟类本性,原地表演了一场吵吵嚷嚷的鸡飞狗跳——就是死活不还手。

      因为据蕊姐的观察,并且以她为数不多的经验做担保,这劫阵很可能是遇强则强的,否则连韩湛卢都能重伤的劫阵一击就能把他们送去轮回了,他们还能苟延残喘这么长时间,跟这阵的特性有很大的关系。

      不过无论这劫阵是个什么脾气,鹦鹉们想还手也不知该如何还手,劫阵就是阵法,以他们的修为只能给劫阵挠个痒,本质上被劫阵追着跑的下场并没多大变化。

      在鹦鹉四人组吸引了劫阵的注意力后,范子清抛了个眼神给蕊姐,湿漉漉的花瓣顶着雨露扬了开去,为鹦鹉四人组指了几个方向,落汤鸡们分四个方向冲向了阵法。

      那劫阵立马就被激怒,疾风骤雨狠辣地如枪林弹雨般砸落,被及时张开的花藤大网拦了一下,蕊姐的任务比较重,要跟在他们四个身后援手,简直分身乏术,而花藤也只能拦住一时半会,很快劫阵就也盯上了蕊姐。

      在劫阵转移目标这几秒的时间内,那阵法已经被引到远处,范子清趁机朝阵法冲过去,刚才被撕开的裂隙还在,里头几只妖还在跟骷髅们拔着河,不过注意到这边情况不妙,一时也没敢往这边钻过来,这时见范子清提刀过来朝劫阵出手,还不由得用口型给他叫好。

      那木刀缓缓升起一点灵光,缠在上面的千丝被紧紧肋在刃上,感受到威胁,立马就苏醒过来,凶险的银光亮得刺眼,范子清咬牙一笑,在木刀崩裂之际刺向了那坚不可摧的劫阵阵法。

      轰地一声巨响震耳欲聋,整块礁石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范子清被劫阵的反震激得吐出一大口血来,感觉浑身被掏空了大半,而成果也是肉眼可见的。

      蕊姐他们猜的不错,这地方确实是劫阵的破绽,被千丝豁开了一点缝隙,礁石上的刻文有一线已然暗哑下来,灵脉阵法那完整的圆就像是破开了一丝裂痕。

      而那据说是遇强则强的劫阵像头被强者唤醒的野兽,在被刺之时瞬间注意到了背后捅刀的范子清,调虎离山之计彻底破产,风雨调头冲来,黑压压如山一般,血性与凶性顷刻间暴露无遗。

      蕊姐瞳孔骤缩,失声惊叫:“范狗快跑!”

      范子清吐掉嘴里的血,只来得及提刀格挡在前,尽管手中木刀在刚才一击之后已经被千丝崩出了数道裂痕,木屑跟豁口支楞八叉地翻起,看起来就是个不堪一击的破烂。

      风雨扑面而来,那凶狠劲大概能在瞬息间将他绞成尘滓,范子清不忍目睹地眯起了眼,然而下一刻,眼前无边黑暗毫无预兆地被一道白光豁开。

      那光飞快掠过,拉成了一道白线,就像是海天相接的分界线。

      劫阵搅起的风雨被光切开,余波兜头盖脸卷到范子清身上,虽还强劲,但总算不是要命的风雨,他缓过一阵,眨开满眼雨水,只见又一只小船出现在江面之上。

      “救下范小兄弟了!”景山长吁一口气,随后一眼就看见那群缩在缝隙中白骨妖,无比钦佩道,“不过老大,你怎么知道龙蛇会在这边建了个后花园的?”

      “猜的,因为我以前也有过同样的想法。”韩湛卢颇为遗憾地说,“要不是徐晋那白眼狼,这地盘早就是我的了,还轮得着他们染指?”

      韩湛卢的目光牢牢地钉在范子清身上,他知道这货作死,但没想到他会作到这份上,他一眼瞥见范子清和他身后的乌合之众,心情更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谁跟他说范子清是孩子了?这货放出去都能为祸一方了!

      韩湛卢在这短短数秒内,终于认真审视了片刻眼前的年轻人,掐指用人类寿数算了算那相比起他那千年岁月微不足道的二十二年,恍然发现范子清能蹦能跳,早已长大成人,揍他都用不着手下留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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