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余思顾渊》顾衡远

7、回忆篇（四）

　　池余挣开惺忪的双眼，习惯性地摸出手机打开飞信，看到消息后面的已读标志，惊的从床上‘腾’地坐起来，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垂死病中惊坐起。

　　池余看了一眼时间，十点半，还好。她轻轻嗓子，按下熟记于心的11位数字“嘟.......”果真通了

　　“喂.....”顾渊声音沙哑。

　　“是我，池余。恩.....我听说你没有考完试就回家了，所以有点担心，你还好吗？”池余声音轻柔，像是怕吓到电话那边的人。

　　“咳咳.....，我还好，就是家里有一点小事要处理，现在已经没事了。”顾渊声音困倦，似乎好久没睡了。

　　“奥奥，那你赶紧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池余连忙说

　　顾渊像是没有心力再说什么“恩”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后来的日子里，池余没敢再打电话过去，她觉得顾渊的情绪不太对劲。经常会从网上找一些段子和搞笑的视频分享给他，也不盼着他回复，就希望他看到了能开心一点。

　　一个多月的时间转瞬就过，开学的日子近在眼前了。池余往常是能在家里磨蹭到最后一秒绝对不会早出门。但今年同往常不一样，李一一比池余早开学三天，池余定了和她一天的票。池母惊讶“你不对劲啊？瞒着我什么事了？”

　　“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宿舍一个多月没人住，被子都是潮的，我提前过去收拾收拾。”池余面不改色 ，内心颤抖。

　　池余从小听话，池母也没多问，一遍一遍叮嘱“火车上人多，千万别睡得跟死猪似的，就两三个小时，看好东西，手机可别丢了。拿着几盒酸奶，万一在火车上不舒服，和一一分着喝了，你们俩从小都晕车。”池母一边收拾池余的行李一边说

　　“哦对了，你再拿个床单，按时换。你十一回来吗？回来的话厚衣服就不用拿这么多。太多了你拿不动，上楼下楼的，出门在外尽量别麻烦别人，实在不行我给你寄过去。”

　　池余拉着长音“知道了，妈----------”

　　“你还嫌我唠叨？”池母转过身拿着枕巾糊了池余一脸，“你知足吧，好歹还有我这么个妈，要不然谁管你.....”池母突然就不说话了

　　池母是家里最小的的姑娘，池余的姥姥很疼她，但很可惜，池母出生的太晚，没有享受多少年母爱。在池母22岁那年，池余的姥姥因病去世，她没了母亲。

　　池余知道又勾起了池母的伤心事，插科打诨地转移话题

　　“妈，我中午可以点四个菜吗？我想吃京酱肉丝四喜丸子红烧肉木须肉再配一碗米饭，完美！”

　　池余瞥见池母凌厉的眼神，敏捷地逃了出去，被随之而来的枕巾砸了个正着“你怎么不点满汉全席啊？” 池母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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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余和李一一千辛万苦到了宿舍，房间一股霉味。虽然北方不潮湿，太久没人住的房间总是会有股独有的味道。池余到时已经是下午，太阳偏西，但仍普照大地。八月末的天气依旧炎热，池余晒好被褥，打开窗户通风，又把宿舍大致打扫一遍后出了一身汗，湿黏黏的，她索性去冲了个澡。

　　澡堂蒸腾的热气让池余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拒绝，人在屋檐下，还是低头吧。池余咬着牙冲进去。

　　洗完澡后仿佛整个世界都美好了，池余吹着微风，迎着落日，慢慢悠悠溜达着回宿舍，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洗完澡都会有全天下老娘最美的错觉，尤其是甩头发的那一瞬间，最美！

　　时间刚刚好，池余准备去祭五脏庙。

　　并且，打算约顾渊一起。

　　池余美美地撸了个妆，向帝都大学气势恢宏地进发，颇有一种不破楼兰终不还的豪情。

　　池余在帝都大学门口的梧桐树下徘徊，人啊，对待自己喜欢的东西总是那么小心翼翼。

　　池余摸摸粗糙的树皮，这是长得最好的一棵，它见证了池余所有的忐忑的少女心思，池余每次来帝都大学都会过来看一看它。

　　池余给顾渊打通了电话“顾渊，请问你现在有时间吗？”

　　“有事吗？”

　　“对啊，是有点事？我想和你面谈？”

　　池余站在顾渊宿舍楼下的垃圾桶旁，对，就是垃圾桶。

　　因为只有站在这里才能第一时间看到顾渊。

　　顾渊慢慢向池余走来，像是被慢放的电影，一帧一帧在池余眼前铺开，伴随着初秋的夜风，刻进池余的记忆深处。

　　顾渊在池余面前站定“怎么了？”顾渊发丝湿润，像是刚刚清洗过，干净清爽的味道，像是柠檬，似酸似涩。

　　“我请你吃个饭。上次踩坏你手机的事情我一直很抱歉，你一直坚定不要我的赔偿，怎么也要让我表示表示。就这么定了好不好？”池余撅起嘴，委屈巴巴的样子。

　　顾渊走在池余身边，这是第一次，第一次离他这么近。两人的肩膀因着走路时不时地相蹭，顾渊的白色T恤有一股柔顺剂的味道，和池余用的那款很象。

　　池余在心里偷着乐，下次洗衣服要多放一点。

　　“顾渊，你知道你们校门口那棵看起来最漂亮的梧桐树吗？那是我的幸运树奥！我很乐意把它分享给你，你不开心或者有愿望要实现的时候就把右手放在它身上，心里默念你的愿望，它会给你力量。”

　　池余嘴巴叨叨个不停，她以为顾渊不会对这些感兴趣，但是没想到

　　“真的吗？” 顾渊表情认真，眼睛紧紧盯着池余

　　“真的啊--，我是这么觉得的？顾渊，你不开心吗？”池余被顾渊认真的样子惊到了，她明显感到顾渊心底应当是有什么事情，压抑很久的事。“顾渊，你不开心的话可以和我说说啊，如果可以透露的话，就算我没有那个能力帮你解决，你对我倾诉一下也可以轻松一点的，相信我。”

　　池余带着顾渊到了一家相对小资的餐厅，距离学校有一段路程，正好方便俩人吃完饭后散心回去，还能更好地拉近彼此的距离。

　　池余暑假接了一个家教的工作，带一个初中女生的英语。因为是和池余父母相熟的人，池余只是象征性的收了女孩家里一点钱，不过池父偷偷把池余的小金库补足了。

　　池余帮顾渊把餐具烫好，递给他菜单“想吃什么随便点，刚开学，我的小金库很充足。”

　　“我都可以，你来点吧，女士优先。”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你有没有忌口的？”池余翻开菜单，娴熟的向服务员报了几个菜名，要了一份汤，两份饮品，不顾顾渊拒绝的表情对服务员说“麻烦你了，先这样。”

　　池余解释“这个店我来吃过，味道不错但是份量不多，咱们点的那些可以吃完的。”

　　顾渊看着池余如数家珍的样子“你是不是经常来这边吃饭？”

　　池余不好意思了“也不是，我的梦想就是吃遍天下美食了，所以经常会出来寻觅好吃的地方。这个店是舍友推荐我来的，我也只来过这边两三次吧，一般都是小金库比较充盈的时候。”池余捂住嘴“我好像聒噪了一点哈，不好意思。”

　　菜还没上，两人的气氛有点尴尬，池余绞尽脑汁像找个话题聊，未料到顾渊先开口了

　　“你喜欢我什么呢？”

　　“啊......你这么猛地一问，我还真说不出什么来，就......一见你就喜欢啊。”池余搅搅手指，还有就是“我的期末成绩还不错，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啊，没来的及考虑也没事的，我不着.......”

　　“我们试试吧！”

　　池余瞪大眼“真的？你考虑好了？”

　　“但是，我并不知道怎么去喜欢一个人，如果有做的不好的你可以告诉我，我会努力改正的。”

　　池余看着走在旁边的少年，还是不能相信他真的属于自己了。顾渊把池余送到宿舍楼下，柔声说“很晚了，上去吧。”

　　池余盯着少年温柔的眉眼，禁不住轻抚了他长如扇翼的睫毛，少年的眼睛急促地眨了下“你是睫毛精吗？”

　　“恩？”顾渊似乎没听清

　　“顾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是真的吗？我没有在做梦吧？明天早上醒来你还是我男朋友吧？”池余拉住顾渊的一根手指，摇了摇

　　“放心，不是梦。明天一起吃早饭，这样可以吗？”顾渊伸手帮池余把掉下来的一缕头发放到耳后。

　　池余恋恋不舍地放开了顾渊的手指“那说定了啊，拉个勾。”

　　顾渊唇角微弯，伸出手满足了池余的愿望。

　　池余躲在宿舍楼门后，看着顾渊背影渐渐融入黑夜里，很久后才回了宿舍。

　　顾渊回到宿舍后，几个舍友都在打游戏，听见门响，百忙之中抬头和顾渊打了个招呼“见完妹子回来了？”

　　“恩”顾渊拿着着洗漱用品去了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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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杉从床上爬下来，拉了个凳子坐到顾渊身边“兄弟，你是怎么想的？”

　　“我和池余在一起了，今天晚上。”

　　“好事啊”，姚杉把胳膊架在顾渊肩膀上“我早就想说了，那个叫池余的妹子那么好，一看就是宜室宜家的性子，人家追你么久，诚意真不小了，你拎得清兄弟也就不说什么了。”姚杉说完后踩着梯子上床“哦对了，你上学期走了以后妹子来宿舍楼下等你，我和她说了，你和许青宁一块回家了，我没多嘴吧？妹子有问你什么吗？大热天的我看她在那等的怪可怜的，话说多了。不过，你和许青宁什么关系啊？”

　　姚杉半天没听到顾渊的回应，干脆地钻进了蚊帐里，别人的私事，还是不多过问了。

　　半晌，顾渊低低的声音传来，像是怕人听见，又像是在申诉什么

　　“我和她，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