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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师叔能不能不骗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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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师叔
远眺东方天边,如墨一般糊住,渐渐的,微微亮,原是一颗橘红重彩的红丹从东方升起,赫赫满天,之前如墨的东方,此时显出一副画来,红丹升的越高,如画卷长展,延至一座城,低户高楼,各个勾画出边角来,早起做买卖的人家,更是点睛之笔。
我酣梦正甜,哪还顾得上看日出,日上三杆,我方才迷迷糊糊从床上醒来,舒展四肢,抻抻筋骨,揉揉手腕,呀!两眼似有闪电打过,昨天师叔交代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仔细如发丝。
方方正正的大院子里,一棵香樟树亭亭如盖,打下一片阴凉,朗朗晴空,不燥不热,宜人的很,好一个有匪君子打坐在树下,如白磁釉面一般的细长手指,轻轻的敲打着左膝,计算着来人的时间,他眼间绕着三指宽的白纱,听说这纱是养在神山上的金蚕吐出的丝制成,可挡强光,对有眼疾的人大有益出。
我一路小跑来,就好似那腿短的家猪,一路慌张,引的路人瞧着好笑,谁家姑娘在大街上瞎跑,不端庄的很。
殷府的下人见惯不惯,也不拦着我,任由我七拐八绕的进了大院。
“师叔”我讪讪一笑,希望他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次,别告到我爹哪去。
殷九吟起身,朝着画室里走,边走边卷着衣袖,他这是打算开始作画了。殷九吟,是当今最负盛名的画师,但凡出自他手的画,千金难买,我爹和他师出同门,他是我爹的第五十九位师弟,是宗师画师的最后一位关门弟子,也是最有天赋的一位弟子,我爹见了他都得礼让三分,我就不服气了,他明明同我一般大,如今我还得喊他一声师叔。
我爹非逼着我来学画,殷九吟有眼疾,缺一个贴心的画童服侍左右,于是乎我爹连价钱都没谈,就把我强赛过来,这个殷九吟倒好,也不拒绝,反而笑嘻嘻的接纳了。
“把你今早见到的日出模样和我说说”他画卷已展开,墨早就研好,手执一笔,好像要画出一堆活生生的金子来。
额~我迟疑了很久,因为我从来就没见过日出,说准确点就是没早起过!“那个,那个太阳啊好大好大,好红好红,照的我的眼睛啊都睁不开,看不清”白纱遮住他的眼睛,难以判断他心情的好坏,他的鼻子高且直,说是像山,倒也不是西域边疆那样高耸旷野,有种都城神山的雅致贵气,薄唇紧闭,光是看鼻子和嘴巴,犹如从神仙哪里摘得的样貌。
“我知道了”他的话如落笔一样,干脆利落,我站在几丈外,他落笔生花一般,不一会就画出一副日出之景来,真是栩栩如生,难得我这样贪睡的人都能见到日出了,我还得感谢感谢他了。
他虽然有眼疾,可是却胸有成竹心有世界,佛说一花一世界,或许每个人见到的世间景色都是不一样的,不然殷九吟怎么能画出如此好的画来。
第二节春笋
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吃些温补阳气的食物最适宜不过了,把五脏六腑喂好,身体才能结实有力,不管是上树摘桃还是吵架掀瓦,都是力气活。
有鸟夹着风从上空飞过,一片碧色波动,竹叶摩摩挲挲,我寻了一个好笋,小心的挖出,生怕破了相,这长得好看才好下锅。
殷九吟瞧着胖娃娃一般大小的笋,果真是笋中极品,虽然不晓得烹饪是何物,在画师眼里只要是美而能赏之物皆是极品。
在殷府,他是我师叔,出了殷府,他就是我厨房里的伙计,不过这个伙计似乎除了吃什么都不会做,我也不能辞了他。
“你帮我把蒜给剥了吧”我拿着刀左右几下利索的将笋皮剥开,里头白嫩光滑,一股清香的笋味扑面而来,上面嫩的部分切碎做馅,中间部分的就拿来爆炒,炒个五花肉,鲜香不油腻,根部口感就差了些,拿来煲汤是极好的,其他剩下的全压在坛子里做泡菜好了。
他来我的小厨房已经半月有余,生姜蒜葱才算认全了,剥蒜的手艺还是我亲传的,看着他那双价值千金的双手给我剥蒜,成就感满满。
热油将蒜头爆香,丢下五花肉片再下笋片,一时间食物间味道的碰撞,满屋飘香,我看准火候,加几勺自己酿的豆瓣酱,真是浓重的一笔,竹笋和肉着上色,食欲满满,一道竹笋炒肉出锅。
“不愧是我的徒儿,这菜真是香”
他怕不是被大蒜熏了脑袋,我和他学的是作画的本领,可不是炒菜的本领,他愈吃愈停不下嘴,桌上的菜还没吃完,已经开始打起我泡菜的主意。“泡菜就当是孝敬我这个师叔了,算好日子我就来取”
纵容心中有些不舍,还是咬着牙口同意了,“那我爹要是问起我……”我没把话说完,相信他也是个聪明人。
“菜好吃,我这张嘴就好说”他的画是出了名的好,嘴也是出了名的挑剔,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厨艺好的,自然不能放走,在这小厨房里呆的甚是开心。
唉~我这样偷偷摸摸要做到几时,我爹就我一个女儿,非要我学画,还记得小时候,我不愿意学画,和他说自己喜欢当厨娘,烹饪美食,从此我家的厨房里清一色都是男人,并且还把我狠揍了一顿,唯独没有打我的手。
万顷竹林里藏着一间小屋,取名为厨小娘,这个厨小娘就是我宋笑笑啦,唯一的客人就是殷九吟,从不付钱,我还得小心伺候着,怕他那天捅破我的小屋,招来我爹把这屋给拆了。
风穿过竹间吹到屋里,抚过他眼间的纱,好想看看他的眼睛长什么样,隐约间是一双很美的眸子。
“师叔,你知道外面都怎么传你的嘛?”我故意引起话题
“怎么传的?”
“他们呀,给你画了画,特别是你的眼睛,什么版本都有,就比如啊,大如牛眼…小如针眼…长如流星…短如趾盖…”我还特意收集了江湖上人的画作,嫉妒他才华的有将他画的极丑,爱慕他的呢就将他想的和神仙一样,我装订成册,递到他面前。
殷九吟一一阅过,没想到江湖中人好奇他的全貌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各个画法不一,他看着看着倒笑出声来。
“你也好奇我的眼睛?”一边问我一边将书收到袖兜里,我还没回答,他又说了一句,“除非你将你的绣球丢给我”
我皱了皱眉,表示疑惑,绣球?什么绣球?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放心,我不会娶你的”说完朗笑一声,潇洒的离开了。
第三节绣球?
镇上比往日还要多嘴多舌,这嗑一片瓜子,哪聚一伙酒伴,七嘴八舌的说,“宋家老爷突然要选女婿啦,他姑娘长得那叫一个可人哟,不知哪个命好的能把她娶回家哟”
时辰已到,楼下全是未婚男子,人挤人,我瞧着样貌,啧啧啧,挤在最前面的那位,麻烦出门前把胡子刮了呀,这人挤人,不怕把你胡子给薅没了,哟哟哟,还有那位,腋下全是汗,一股异味可想而知,看看那位五短身材的老弟,还往你腋下拱,造孽啊!
我问我爹是不是真的就要这样把我草率的嫁出去,他不承认,说不是嫁女儿,我又问,那为何要招亲,反正他给我的答案就是,招亲,但是不嫁女儿,叫我只管丢绣球就好了。
如今看到这些,我手里的绣球下不去手啊,目光四处游走之际,瞧见人群外,一男子穿着一身显眼的紫金袍子,贵气凌人,眼间系着白纱,那不就是殷九吟嘛?今日好生打扮,哪是平日里那个不食烟火的画师,反倒是像贵家纨绔,最招女孩桃花。
想起昨日他说将绣球丢给他,我深有赞同,接好了,大力将球抛出,所有人的眼珠子都跟着球走,最后球落到了一个紫衣青年上,那青年,左手颠球,自如朝这边走来,路人关注点全不在绣球上,而是盯着他的脸看。
我还没出声打招呼,我爹已经兴高采烈,噔噔噔的下楼去见他亲爱的小师弟去了,“哎呀呀,师弟,如何,这招亲还算热闹吧?,想必又是一副好画啊!”宋老爷捋捋下巴上的白须,眼睛笑的快陷进眼窝里了。
殷九吟躬身道谢“多谢师兄,回去我定要将此景好生描绘”
众人见绣球已被人拿去,又是个青年才俊,各自挥挥手不得意散去了。
殷九吟与我爹坐在大厅里,从他们的谈话里我得知了一件荒唐事,原是皇上想要体会民间乐趣,命他作画,遂与我爹狼狈为奸,做了一出假招亲。
几个面生的壮汉进进出出的将好几箱东西搬至大厅前的空地上,过不了一会,空地上就堆满了箱子,殷九吟看手下的人已办完事,是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既然我抢到了绣球,还请宋老爷将小女许配给我”那几个大汉颇会领会主人意思,咔咔几下将箱子打开,绫罗绸缎,黄金珠宝,几十幅画,卷好堆在箱子里,两个大汉挑了一副画,左右展开。
一只大公鸡,一只小公鸡,没错,呆若木鸡说的就是我与我爹。
“师弟啊,好说好说”宋老爷没有一丝被骗后的恼怒反而是天降好事的激动,爽快的答应将女儿许配给殷九吟。
我,我还没说一句话呢,可恶的殷九吟,骗了我,又骗了我爹!可气的是我爹显然很高兴被骗。
“爹,师叔,你们冷静一点好不好”
“啧,死丫头,你该叫殷公子!”严厉指责我后,又面带笑容的对殷九吟说“贤婿,你说是不是呀”
殷九吟笑答“正是正是”
第四节气血方刚
胭脂色的海棠,独自沉浸在蒙蒙细雨中,看不清远处的山,关上窗户,碳已经烧透,放入一颗香丸,用细灰盖住,多戳几个孔,这几日撒气都撒到香炉上来了,放上云母片,香烟袅袅升起。
清芬醒耳目,果然有奇效,我躺在摇椅上,舒舒服服的将要昏睡过去,门吱呀一声打开,不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被人凌空抱出屋外的檐廊下,凉丝丝的雨飘了我一脸,清醒的看清眼前人。
“快去和你们老爷说,你们小姐已经和我有了肌肤之亲,得赶紧成亲”多余的白纱在他脑后肆意的翻飞着,我那能抵挡住他的美色,只能无声反抗罢了。
下人们一个接一个的去通传,鸡飞狗跳。
宋老爷的声音听着,再活个几十年不成问题,犹如鸿钟千里传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笑声完还不见其人,“肌肤之亲好呀,贤婿真是爽快利落”此话毕,才见他健步如飞来到檐廊下。
看到我爹这幅嘴脸,看看天,我真想问问在天上的娘,这是不是我亲爹,竟如此卖女。
“殷九吟!”我怒视。
“我饿了”他就那么近,擦着我的耳朵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周围的人全都能听见,两朵粉霞忽的上了我的脸。如此虎狼之词,真是羞耻,不能忍,我爹这回不能再碍于面子不和他发脾气了吧!
“哈哈哈哈,贤婿果然是气血方刚!”招呼一群人随他离开。
“爹,你不能卖了女儿啊,爹~”算了,喊了也是白喊。
哪里能想到殷九吟有这么大的力气,平日里作画,一副斯文柔弱的样子,我被锢的紧紧的,他的胸膛结实宽厚,反倒靠着有些舒服。
天放晴了,刚才的蒙蒙细雨将林木微微洗了个净,殷九吟光明正大的将我掳去,一匹快马,他策的极快,我坐在前面,他环过我的腰执着缰绳,马虽快,我却依然被保护的很好,我大声的问他“为什么,你会突然娶我?”
“厨娘和画师最配!”旷野好天气,就如同他此时的心情。
那日,马儿不知跑了有多久多远,直到夕阳西下,我们才回去,三日后,我与殷九吟成亲了。
第五节洒家
自从我与殷九吟成亲后,我爹就再也没提要我继承他画师大业之事,毕竟有现成的在这,我也就算不上什么了。
正好,将竹林里的厨小娘般到城里来,开张大吉,第一位客人便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一把宝剑不离身,将宝剑放在桌上,大喊一声“宋笑笑出来!”
环顾四周,这空荡荡的饭馆里不就我和她吗,我也明白,江湖人士嘛,讲究气势。
“你就是笑笑!”侠女自问自答,气势汹汹的朝我走来,定定的看着我,瞧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向后退几步,“侠女好嗓门,可要点菜?”
“殷九吟的女人,还算有点姿色”大家同是女人,这话说的调戏成分不比男人差多少。
殷九吟采风回来,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心里打打鼓,不确定的喊了一声。“墨兄!”
“九哥!”
???
这二人是兄弟还是兄妹?
“九哥,你二十岁了!只可惜…”她回头愤愤的剜了我一眼。
“不妨事不妨事,先让我娘子给你做一桌好菜”还好他回来的及时,墨白小老弟竟已经寻来了,自己要是成亲晚一步,恐怕就要和她共度一生了,老天保佑!
划拳喝酒,行酒令行了好几把,殷九吟和墨白才稍稍酒劲上头,墨白咚的一拳砸在桌子上,“好心情好心情,让我耍一番剑”此话一出,殷九吟立马扑向我这边,将我拉到桌底,我倒抽了一口气,真真是好险,他要是再慢一步,我恐怕就是他的亡妻了。
墨白的剑法一流,我与殷九吟窝在桌下,他紧紧的抱住我,我调适姿态想让自己窝的舒服点,扭动脖子,没成想,正正好好亲到他蒙着白纱的眼睛。
是夫妻没错,夫妻之实就说来话长,出城骑马那日就约定好了。我们彼此之间默契的遵守着那一条线,不逾矩。他能帮我摆脱我爹强加给我的使命,我能满足他挑剔的嘴。
殷九吟的嘴唇微微情动,二人的嘴唇像磁铁一样,逐渐靠近,再靠近…
“九哥你在这做甚!”墨白一剑劈开桌子,剑气纵横,我与殷九吟同时感觉天灵盖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凉渗入。
殷九吟已经习惯了这些场面,我小腿还有些麻痹,他扶着我,小腿使不上力,整个人暧昧的跌入他怀里。
墨白见他们秀恩爱,不甘心的朝墙上捶打,路人听见饭馆里动静如雷,好奇心驱使,放缓脚步,歪着脖子将耳朵朝着饭馆方向送。
墨白生气将眉毛一倒,丹田出声“洒家恨啊!”路人听的一声洒家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打虎好汉,不敢多留,匆匆忙忙的走了。
墨白一个女儿身,女儿情没有,反倒一身阳刚暴躁,真是人不可貌相,本来想提醒她洒家二字她用的不合适,眼前这景象,合不合适还两说。
将墨白安顿好,殷九吟坐在屋内出神的回忆从前。
沿海地区,每到夏季海陆就多遭台风,出海打渔的早早将船安置好在避风的港口,自家屋顶也多压些大石头,防止被吹翻了屋顶,老实待在屋里。
殷九吟生活在内陆,哪见过辽阔的大海,沿海一行美景良多,苦恼的是他从未见过台风,若是能把台风画下来,也是勇事一件,那年他才十三岁。
台风来的太猛烈,画笔白纸颜料都被吹进了海里,就连自己在海边搭的屋子一并被掀翻了,大自然面前,区区人类,哪里能抵抗,本来以为自己就要葬身大海,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山洞里,旁边有人在生火,外面依旧是狂风暴雨,山洞可比茅屋坚固多了。
“妹妹,你长得可真好看!”墨白笑盈盈的看着他。
殷九吟有些生气,虽然他从小到大就知道自己生的玉树临风,但和女人长得绝对不像!
“你搞错了吧,我是男的,你才是女的!”
墨白的族人从来没告诉她是女孩这事,因为在他们的信仰里,生下来的人就只能当男孩养,像男孩一样干活。相处下来,殷九吟也觉得墨白与男孩无异,也就把她当成男孩看了。
墨白从殷九吟哪里得知自己是女孩的事情后,心里多少有些变化。
为了感谢墨白的救命之恩,他和墨白在洞中结拜为兄弟,只不过二人说辞有些不一样。
“我,殷九吟,在这对天起誓,与墨白结拜为异性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我,墨白,在这对天起誓,倘若殷九吟在二十岁还未成亲,我们就结为夫妻,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
还有这样一桩陈年奇事。
第六节眼见为实
鹅蛋白皙的小脸,浓妆淡抹总相宜,随云发髻,真是梳的活灵活现,好似随云卷动,自然娇媚。
殷九吟这双手还有这样的用处,突然觉得我爹把我“卖”给他,我好像也没吃亏。
他给我挑了一件青碧色的短衣,绯红的襦裙,说最衬我的美貌。
他长身玉立在我眼前,低头看着我,他眼上的白纱,就好似月神菩萨蒙上的一道白月光,看向爱人,我的心好像被吸引过去了。
门嘭的一声被踢开,殷九吟下意识的挡在宋笑笑面前。
“九哥,书上说,夫妻要圆房才算是真夫妻”墨白手里明晃晃拿着一本爱情话本,“洒家今天就要眼见为实!”
到底是谁给了她这本书,并且还教会了眼见为实这个词。
殷九吟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再将她推送到椅子上,让她坐下。
温和的说道“夫妻圆房的事情,实在是不宜眼见为实,墨白小老弟”
墨白看看殷九吟,又随意的睨了我几眼,“洒家倒要看看圆房有何难?”
我在心里苦苦的摇了摇头,殷九吟这就是你在外面惹下的风流债!
“墨白老弟有所不知,昨夜我和你嫂子已经行房了,我甚是劳累!”殷九吟向我投来确有其事的眼神,我亦装作娇羞害臊的样子,希望这个墨白能够稍稍知难而退。
殷九吟觉得自己已将话说到这个份上,想必她应该明白了,欣慰的端起茶杯,口干舌燥喝了一口,茶刚咽到嗓子眼,就听见墨白锲而不舍的说“既然已经圆过一次,那就在洒家面前再圆一次,九哥年轻力壮的,有甚好累的!”
茶水尽数从嗓子眼里喷吐出来,确实确实,自己确实是年轻力壮,不怕劳累的。
眼前这场风波不仅停不下来,还越掀越大,吃亏的可是我,上前打算将墨白强行拉走,殷九吟长手搂住我的腰往他怀里送,将湿润的唇霸道的覆盖在我的唇上,仔细尝还有刚才茶水的甘甜,口齿清香。
胸前一片清凉,雪白的肌肤展露,襦裙下微微露出较好的身材,我的短衣早被他扯下丢在了地上,他碎碎的咬着我的脖子,一路向下。
墨白早就慌不择路的跑了,原来书上说的圆房竟是这样可怕吓人,夫妻之间竟要如此残忍!
“嗯~墨白已经走了,你快停下!殷九吟!”
他若有似无的嗯了一声,不知是表示知道了,还是此时舒服的呻吟,他明明就是先动情的那个人,肉都到手了,哪能轻易放手。
第七节人参
饭馆的生意渐渐红火起来了,我也忙的不可开交,十里八乡的都跑来我店里吃饭,墨白已经七日不见,每次见她我总会心惊肉跳,谁知道她的小脑袋里又蹿出什么奇怪的要求。
说曹操曹操到,墨白提着好大一颗人参,罕见的宝贝,她总算是做了一回让我刮目相看的事情。
“嫂子,那日是我不对,我不知道圆房是这么可怕的事情,我去老山里采了人参当做赔礼了!”
吃吃喝喝的众人像被人拿着刀架在脖子上,一句话都不敢说。
我低头看着算盘,只要我不出声,就没人知道我是她嫂子吧。
墨白把人参丢在柜台上,“圆房太危险,你看九哥这几日还在床上躺着呢,这人参啊就给他了!”
众人深吸一口气,哇的长声叹出,刘媒婆结账来到柜台,贼贼的朝我递来眼神,大概的意思就是,小姑娘有手段!
我一只手抓起算盘,摇了摇,示意要发话“误会误会”,众人一副吃到一个大瓜的样子,点点头,每个人的表情都充满了故事,传达到我这里就是,都是过来人,我们懂~。
这确实是个误会,殷九吟那天想占我便宜,结果被我一推,撞到了腰,可不就是要在家卧床。
墨白给我送完人参就和我说她要走的事情,我欲要挽留,她却开朗的说“春天舒服就春天来,离开的时候那就得在夏天之前走,秋天太凄凉,冬天太寒冷,再等到明年春天走又呆的太久了”她只向我一个人道别,渐渐的,那个英姿飒爽的洒家,牵着马融进人群里,直到我再也看不见。
是啊,遇见一个人的时候刚刚好,离开的时候,哪有那么多刚刚好呢。
第八节果酒
春天就要过去了,一天比一天热,转眼就到了夏至,蝉在树上不知是咿咿呀呀还是嘤嘤呜呜的叫着,反正吵人的很。殷九吟做了冰镇果酒,酸酸甜甜的喝不出什么酒味,还是在那棵香樟树下纳凉,酒气上来了,夏日又贪睡,我躺在摇椅上睡着了,听见殷九吟在我耳朵里吹气,他摘下白纱,一双好看清亮的眸子,像夏日里池塘后的波光粼粼,我半阖着眼,他的眼睛正看着我,像一波柔情的浪潮。
原来他没有眼疾!
“你没有眼疾?”
“谁说我有,这个白纱就是装装样子”
骗我当画童,骗我丢绣球,骗我嫁给他,还骗我有眼疾,大骗子!
他抱起我往屋子里走,肯定的说“今日要圆房绝对不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