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正亦邪》闲字黎书

6、第 6 章

　　　“想好了？”戚梓岄一身白衣，身姿挺立，一双眸子略带丝严肃地望着戚榆，“果真要修行剑道？”
　　“是，弟子心意已决，还请师尊教导。”戚榆回答地坚决。
　　听他这么说，戚梓岄微微颔首，在地上随手捡了一块树枝便扔给了自己徒弟。
　　戚榆有些茫然地看着戚梓岄。
　　“虽说修行剑道，但你尚未佩剑，暂且先用此物修行。”戚梓岄说着便将自己的佩剑拔出。
　　“给你演示一遍入门剑法，记不住就去看书，别再来问我了。”
　　话音未落，手中长剑挥出一阵寒光每一剑刺出似是带着一道道冰霜，虽此时正值酷暑，却也是让人觉得犹如身坠冰窖，寒气入骨。
　　戚梓岄的剑法虽让人冷得发慌，却也让戚榆看得入迷。
　　只见白衣蹁跹，一切皆如行云流水。
　　“记住没？”剑招不算多，只有二十四式，戚梓岄将剑收入鞘中，看着戚榆。
　　“……记住了。”戚榆点头。
　　如此美人美景，怎么能不记住？
　　“要是这二十四式都无法记住，那你也无修仙的必要了。”戚梓岄点了点头轻描淡写道。
　　戚榆：“……”
　　“先将剑法融会贯通，之后再来找我。”戚梓岄说完又打算离去。
　　看着戚梓岄的背影，戚榆一时无言以对。
　　还好自己本身并不是真刚入门的无知少年，否则迟早有一天会被这个师尊教到走火入魔。
　　正当他心中叨念之时，戚梓岄却是停下了脚步。
　　“对了，你去问你六师伯要块深阴石，你若是有剑了，就拿那个练剑。”
　　“师尊，你不会又要闭关了吧？”戚榆听他这话，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并无，”戚梓岄摇头，“只是让你没事别来找我。”
　　戚榆：“……”
　　他原本想要借机接近美人的梦想破灭了。
　　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毕竟于他而言，过多的接触戚梓岄，便可能让他发现自己障眼法的问题。
　　要是被戚梓岄发现自己已经金丹，定然会心生怀疑，那时候便很难再将事情解释清楚了。
　　而如果他自行修炼，出了什么问题都是修炼方式的问题，不会让人想太多。
　　心中考虑周全，虽然心中还是惋惜，但是他也明白接近美人不能急于一时。
　　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天大的误会没有解除。
　　其实有时候戚榆也是疑惑，他不明白戚梓岄究竟是有何魅力，才会让自己如此念念不忘。
　　虽说自他自诩爱美之人，可让他如此上心的也唯有一个戚梓岄。
　　“许是孽缘太多吧。”
　　他轻叹一声，也不明白是到底为何，终究是把这一切归因于冥冥之中的因果缘分。
　　他总觉得自己和戚梓岄之间纠缠太多，剪不断，理更乱。
　　好在他也是一个豁达之人，不愿在此事上多做纠结，想着船到桥头自然直，何必在此时就感慨万千？
　　与美人有缘，无论是良是孽，都是一种幸事。
　　抛下心中的感叹，他笑着拿起戚梓岄扔给自己的树枝，在脑海里面回忆了一下剑法，便开始练习这二十四式。
　　虽说是入门剑法，但是其中也有不少的弯弯绕绕，真任由初学者去自行摸索，可能真只会白费功夫。
　　不过，戚榆可不是一个初学者。
　　他这边在认真修习剑法，却没有想到戚梓岄却是没有离开，而是站在树后，微眯着眼睛看着自己这个徒弟。
　　“根骨还算上等，悟性极佳……”他叹了口气，“还真的是一个好苗子。”
　　“给我糟蹋干什么？”
　　戚梓岄在看见戚榆的第一眼就明白了方漱崎等人的意思，他只是觉得可笑。
　　容貌相似之人罢了，难道有这么一个人就可以将自己心里面的沉疴除去？
　　简直无稽之谈。
　　他本不想收这个徒弟，可阴差阳错之下，却还是收了。
　　既然收了戚榆当弟子，那他自然不能误人子弟。
　　只是要日日夜夜面对这张脸，也着实为难他了。
　　那便尽量少见吧，反正这人天资聪颖，要来问自己的地方也算不得多。
　　看了一会儿，戚梓岄觉得没有太大问题，便转身离去了。
　　之后，每次戚榆练剑，戚梓岄都会在旁边看上一阵，所幸也没有什么问题，他也不曾需要出现，来纠正自己徒弟的错误。
　　却也因此，戚榆从来就没有发现戚梓岄曾经一直在这里看着自己练剑一事，若是知晓，怕是要故意练错几招，等着美人来给他指正。
　　入门剑法融会贯通之后，戚梓岄就给了他一把佩剑，还把深阴石给搬到他面前。
　　“每日在石头上留下一万道剑痕。”戚梓岄留下这么一句，又离开了。
　　在戚梓岄走后，戚榆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深阴石，无奈地拔出自己新得的佩剑，对着石头挥了下去。
　　深阴石何其坚固，要留下痕迹至少要花费他如今的七成力气，每日一万下，这还是人干的事情吗？
　　也难怪戚梓岄实力如此强横，想来就是这样锻炼起来的。
　　于是，戚榆整日对着深阴石练剑，手上也长了不少茧子，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觉得自己对这一招招的剑式愈发熟悉，就仿佛自己曾经修炼过一般。
　　戚榆心中自然是困惑不解的，也曾深究一番，还以为清平门的功法和千御殿的功法有什么联系，但是仔细想来，却也不可能的。苦思无果之后，他的注意力更多的停留在自己凝滞不前的修为上。
　　自从修炼剑道以后，他的境界得到了不少的巩固，可是当他开始劈石头的一周后，他的修为便停滞了。
　　兴许是是上辈子修炼过的原因，这辈子的修行他顺风顺水，从来就没遇到过什么瓶颈，可是如今却是遇到棘手的事情了。
　　“要不要去问问戚梓岄呢？”戚榆从吐息中清醒过来，眉宇间也是有些纠结。
　　如果是清平门功法的问题，那他自己一个人在此摸索，还不如戚梓岄的一句话有用，可若是因此被戚梓岄看出了什么端倪，那便是自找麻烦了。
　　正当他迟疑不觉时，一道白色的衣摆落入他的眼中，下意识抬眸，一双清冷的眸子映入眼底。
　　“师尊？”戚榆没有想到戚梓岄居然会来，猛然站起身瞪着眼睛看着他。
　　“你收拾行囊，和我去一个地方。”戚梓岄面色平静，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抬脚离开。
　　“去什么地方？”戚榆微愣。
　　“偌大的修仙界你除了清平门还知晓何处？”戚梓岄微微侧头，看着他问道。
　　知道的可多了……
　　戚榆心中嘀咕，面上却只能装作无知的模样。
　　“不知，还请师尊指点。”
　　没办法，谁叫他现在不是千御殿殿主而只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少年呢？
　　“既然你不知晓，那我与你多说又有何意义？说了你知道在哪里了？”戚梓岄反问。
　　戚榆：“……”
　　戚梓岄要么不说话，一旦说话也是开口气人的主。
　　虽说他早就知晓这个事实，但一时间还是没能反应过来。
　　不过，这样的戚梓岄倒是让他起了几分玩心。
　　“师尊……你太过分了……”戚榆可怜巴巴地望着戚梓岄。
　　戚梓岄：“……何出此言？”
　　“我知道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废物，如果不是师尊和各位师伯师叔的教导我便只能在小村落里面无依无靠地过一辈子。哪能修炼道法，一睹各位长辈的仙姿……”
　　“可是如果师尊不和我讲的话，我什么都不知道，出去丢了我们清平门的脸，那时候我定会自责……”
　　戚梓岄被他这一番话弄得脑壳疼，虽然戚榆的话字字在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听起来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有我在，清平门的脸自然是丢不掉的。”戚梓岄淡漠道。
　　戚榆：“……”
　　呵，实力强大了不起哦，我要不是因为你，会落得这种地步？
　　不过这也只是他心里想想罢了，面上自然是不敢忤逆他这个冷若冰霜的师尊的。
　　“那弟子回去收拾了。”戚榆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着自己这个便宜徒弟的背影，戚梓岄陷入沉思。
　　片刻之后，他突然开始咳嗽，咳了许久，嗓子便如哑了一般，突然再也发不出什么声音了。
　　戚梓岄也不惊讶，淡漠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奈。

　　说是要准备行囊，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除了一把随意找来的佩剑，再加上些换洗衣物，便无其他需要之物了。
　　戚榆刚将东西塞好，便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戚榆将门打开，便看见了一道红色的身影。
　　“十一师叔？”戚榆一愣。
　　“七师兄说要带你出去历练，所以我们给你准备了些东西，你自己收拾一下，”施寒崚将手中的包裹递给了他，“里面有二师兄炼的丹，六师兄画的符，我没有什么好给你准备的就只能过来跑腿了。”
　　“多谢十一师叔，还劳烦师叔替我谢过二位师伯。”戚榆心中一暖，有些感动。
　　平心而论，他很喜欢清平门，这里的一切都让他这个孤寂之人找到了归处。
　　若不是……
　　他还真想一辈子都留在此处，当一个被所有人宠爱着的小弟子。
　　虽然以戚榆的聪明，他早就猜到这些人在通过自己看着另一个人，对自己好也是有所目的。一开始以戚榆的骄傲，或许是有些不满，但毕竟人非草木，时间一久，对于这些好，他便不能熟视无睹了。
　　况且，现在他们看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晚辈，或许还存着什么其他人的影子，那也是微不足道了。
　　恩情他都记在心上，如果他们想要自己做什么，他自然是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