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正亦邪》闲字黎书

56、第 56 章

　　怕戚梓岄等得急，戚榆自然是动作迅速地选了几件衣服。
　　做了简单的收拾后，便死皮赖脸地和戚梓岄一同挤上了辞弃剑。
　　“九亭，你和师叔师伯他们说一声，”戚榆对着九亭道，“就说我和师尊去出云殿了。”
　　九亭皱了皱眉，似是有些不情愿。
　　他其实也是想要跟过去的，毕竟自己还得保护自家殿主的安全可是有戚梓岄看着，自己又能如何？
　　只得点了点头，九亭不开心地把苹果随手一扔，去找施寒崚了。
　　“你……还不会御剑吗？”九亭走后，戚梓岄皱眉看着戚榆。
　　上次去出云殿的时候不会也就算了，现在都如此实力了，没道理还不会御剑。
　　会自然是会的。
　　戚榆心想，只不过若是有美人在旁的待遇，谁愿意站在另外一柄孤零零的长剑上呢。
　　“会是会……”戚榆似是有些不好意思道，“只是弟子不擅长御剑之术，若是拖慢了速度……”
　　戚梓岄：“……你还要和上次一样吗？”
　　上次？
　　戚榆一愣，顿时想起上次的遭遇。
　　被戚梓岄直接捆在剑上……
　　“弟子可以抱着师尊吗？”戚榆也不等戚梓岄回答就直接上手，“绝对不要和上次一样了。”
　　死也不要。
　　猛然被人抱住，腰间满是那人的温度，让戚梓岄生出了手足无措的感觉。
　　气息太过熟悉了也太过陌生。
　　熟悉的是这人独一无二的灵魂，陌生的是这人轮回转世而生出的鸿沟。
　　“你松开些。”戚梓岄面上仍旧是一派淡然，可是心早就如一团乱麻。
　　戚榆也不敢得寸进尺，只得按照戚梓岄的意思松开一些。
　　感觉这人的力度小了不少，戚梓岄松了口气。
　　“抱这么紧成何体统？”戚梓岄道。
　　“这不是怕师尊不同意吗？”戚榆笑道。
　　“我同不同意可由不得你。”戚梓岄瞥了一眼戚榆，淡淡摇头。
　　他越发觉得自己与戚榆的相处愈发不像是师徒了。
　　更像是师兄弟或者是朋友。
　　这样也好，戚梓岄自然不可能和这人去摆什么师尊的架子，威严自然是敌不过纵容的。
　　双手环在戚梓岄的腰间，戚榆似乎都能闻到那人身上带着的幽寒香气。
　　美人在怀，方才的郁结哪里还会让戚榆困扰？
　　一开始他只是环着腰，后来也渐渐变得不规矩了。
　　“……把你的脸挪开。”戚梓岄感到背上多出来的温热感，有些恼了。
　　怎这么不规矩？
　　“师尊，你说什么，风太大了，完全听不见。”
　　戚梓岄并没有听见这人的话，只是见这人还不知悔改，手还缠在自己腰上，脸色愈发难看。
　　心道一声这人不论转世与否都是这副死皮赖脸的性子。
　　不过，戚梓岄怎可能束手无策？
　　他剑气凝结成线，将那人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又如上次一般给捆在了剑上。
　　戚榆：“……”
　　“自己反省吧。”戚梓岄只留了这么一句便不再说话了。
　　戚榆被捆在剑柄上，心情略微有些复杂。
　　当年自己年纪还小，加上戚梓岄七情六欲全没回来，怕是不可能觉得徒弟抱着师尊的腰有什么不妥。
　　现在……
　　还想占他便宜简直是痴心妄想。
　　被刀削似的寒风吹着，戚榆只觉愈发凄凉。
　　好在之前占戚梓岄的豆腐也快占了半段路程，总体而言算不得吃亏。
　　到了出云殿，两人都是轻车熟路地进了时云榛的住处。
　　也并非他们两个不喜欢通知别人，不过是因为他们本就不是常客，若是突然前来拜访定然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时云榛托孤一事背后不知道藏着些什么，想来还是保守些好。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一声，是要吓死我吗？”时云榛看见这两人，脸上挂上了一丝笑意，可没有他所说的吓死之意。
　　“你早就猜到我们会来，又何必告知？”戚梓岄摇了摇头，抬眼看着他，“为何突然提及托孤一事？”
　　“此事说来话长，正好我那小徒弟修炼去了，我们几个不如泡杯茶，慢慢说。”
　　戚梓岄点了点头，他早知这背后定然有些不可告人的缘由，说起来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说慢些。”他道。
　　时云榛微愣，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人的目光一直留在自己的唇上，便懂了。
　　“耳聋期了？比我想象中还要快些……”
　　戚梓岄并不接话，坐了下来，而戚榆却是没动。
　　他毕竟还是戚梓岄的弟子，没道理在长辈间交流时，他也能坐着。
　　“你也坐下吧。”戚梓岄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道。
　　“坐吧，我本就准备了三张位置。”时云榛也是道。
　　如此，三人皆是坐了下来，给戚梓岄和戚榆倒杯茶，时云榛才笑道：“世人都以为出云殿善于卜算之术，可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出云殿的人修炼一种瞳术，看东西会比别人通透许多，不过对于自身的影响也挺大的……”
　　说着时云榛脸上露出几分古怪：“这便是每一个出云殿殿主虽然修为不低，却活不长的缘故。”
　　戚梓岄闻言瞳孔一缩。
　　之前修仙界皆是以为出云殿之人修为低微，所以至多只能活上一百多年，却没有想到……
　　“其实一百多年也挺长的了，凡人能活过百岁都是件值得庆祝之事。”
　　“……只是你看你连百岁都活不到？”戚梓岄皱眉，猜到了这人的言外之意。
　　“算是吧，”时云榛点头，“其实活多久我并不在意，主要是我这个弟子……”
　　“为何你活不过百年？”戚梓岄打断了时云榛的话，冷声道。
　　他与时云榛刚成为友人的时候，也曾担心过他寿命的问题，毕竟他对生死之事一向敏感，自然不愿意唯一一个友人英年早逝。
　　后来知晓了他的实力，戚梓岄才放心些许，毕竟像时云榛这种实力的人，活个五百年成为老祸害都不算什么。
　　只是今日得知真相……
　　“我们出云殿的人，一双眼睛看得东西太多……”时云榛叹了口气，语中含糊，“总归是……”
　　“前几任殿主看的不多？”戚梓岄冷笑反问。
　　时云榛：“……”
　　他自是明白若是不说实话是没有办法让戚梓岄松口，无奈只得缓缓道：“我前几年我在殿内发现一本手札，似是我师尊的笔记，说是在二十年以内定然会发生大祸……”
　　“多大？”
　　“整个修仙界都会收到波及……甚至，毁灭……”时云榛苦笑。
　　“那既然修仙界毁灭，那你还托孤做什么，都要一起死了，”戚梓岄抬眼望着他，“难不成你想当那个救世的英雄？”
　　“是有点动心，救世主，这名头多好听。”时云榛听出来了戚梓岄语气里面的讽刺，脸上苦笑更深。
　　“口是心非，”戚梓岄轻哼一声，“要是你活不过百年，我才懒得帮你带弟子。”
　　“若是我活过百年也不需要你来照顾时罔。”时云榛白了他一眼。
　　“那你最好活过百岁。”
　　“这由不得我……”时云榛苦笑一声，“若我退了这一步，毁的就不止是我一个了。”
　　“那一定要你吗？”戚梓岄反问。
　　“……梓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时云榛瞪大眸子，自然是明白了这个人的言外之意，“别想了，这事情就我可以，你别想了。”
　　这话说出来颇为不客气，可是戚梓岄却从他一开始的愕然中知道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他抬眉看着那人，眸子里面带上了一丝寒气。
　　戚榆见此微微皱眉，他想到戚梓岄怕是想替代时云榛，他怎能眼见着他心悦之人做这些？
　　“时殿主，梓岄不可以做这些，我没猜错的话，是不是我也可以？”
　　戚榆此时总算是知道聋子的好处了，至少在戚梓岄不看他嘴型的时候，是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的。
　　而他此时说出来的猜测也并非信口胡说，仔细想想时云榛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可以知道自己的身份，而身为戚梓岄友人的他并没有替自己保守秘密的必要。
　　反而是在……拉拢自己。
　　这除了是因为知道自己并非真正害死清平门一众人的凶手以外，怕还是知道其他的东西。
　　时云榛瞥了戚榆一眼。
　　戚榆说的的确没错，但他自然也不可能任由这人去送死。
　　他死了，戚梓岄怎么办？
　　难道要这人重新变回原来那副模样吗？
　　他本就不属于这里，迟早都是要走的，还不如走得有意义些……
　　时云榛叹了口气：“你们都没有用，不是我糊弄你们，你们一个两个都和人精似的，我糊弄得了你们？”
　　他顿了顿：“不过我的确需要你们帮忙……”
　　“送你上西天？我现在就可以。”戚梓岄冷哼一声。
　　“……梓岄，这个时候便莫要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戚梓岄语气平淡，“恕我没有那么高大的情怀，修仙界如何与我无关，我在意的除了清平门就你一个友人，至多再带上一个戚绍。”
　　“若是为友人，为亲人死我自然是愿意的，可是大义是什么我不是很懂，小地方出来的并不是很懂。”戚梓岄道。
　　“……你太倔强了，我说不动你啊，”时云榛苦笑，有些无奈道，“早说我又没说我一定会死，只是概率较大而已……”
　　“你们要是鼎力相助，我说不定还能苟延残喘个几百年呢。”